第20章 打压
风鹰堂总舵风声鹤唳,彰显霸气的大门紧闭着,外围岗哨突然增加很多人手,附近的闲杂人士全部被粗暴驱离,现场的每一名弟子都如临大敌般手执兵刃,警戒地监视着附近的一草一木。
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响起,一大群身着各色服饰的悍血山庄人马呼啸而来。
总舵外二十里的大路上,执勤弟子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慌张地找到上司报告情况。
袁狐接到消息后,顿感事情不妙,马上来到议事厅找郭凌峰商议对策。
“堂主,徐庄主带着一众总堂和雷豹堂的弟子不打招呼就突然来访,宋裕亨和长老堂的人也都在其中,来者不善!”
郭凌峰也懵了,他慢慢踱着步子,猜测道:“徐庄主不好好在总舵待着,跑来风鹰堂所欲何事,宋裕亨也跟着掺和进来,难道与官军合作的事情有眉目了?”
“这个时间点不对啊,朝廷办事环节众多,这么重要的事情更需要多个衙门层层审批,没有几个月根本看不到眉目!”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他们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的!”
“难道是因为今日少堂主之事,这事虽然有些荒唐,也绝不至于……?”
“跟那有什么关系,习武之人打打闹闹的事情再寻常不过,除非他们吃饱撑的,想要小题大做!”
袁狐认真琢磨着究竟是哪里出现岔头,惊慌失措道:“堂主,乌鸦他们出发有一阵子了吧?”
郭凌峰掐指估算一下时间,点点头,随即神情大变道:“顺利的话,这会儿应该在返程的路上了,莫非……!”
“不会这么巧吧,他们应该不会在茯苓坊直接冲撞上徐庄主一行人!”
“绝对不会,我了解乌鸦的性情,他虽然性格残暴,但行事绝不鲁莽。如果徐庄主出现在茯苓坊,他一定不会贸然行事,这件事有蹊跷,你随我一同去会会他们!”
徐庄主的马队尚未停下脚步,紧闭的风鹰堂大门就已经缓缓打开,满面春风的郭凌峰带着一众弟子恭敬走出,列队等候在门外。
“恭迎庄主大驾!”
一袭白色蜀锦长袍的徐天南翻身下马,从小追随父亲走南闯北,打下如今硕大的家业,数不清的苦难早已将他磨练成一代枭雄。一对剑眉间隐隐透着一股霸气,不怒自威。他不苟言笑,只是微微摆手致意,随即引领众人走向议事厅。
“郭堂主,我有些日子没来风鹰堂,今非昔比,这般气象相比总舵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徐天南落座后扫了一眼,平静地说道。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诡异,宋裕亨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低头喝茶。
长老堂的护法环绕在徐天南身后,他们同样面无表情,怒目金刚般目视前方。
紧握兵刃的雷豹堂弟子环绕房屋内,警惕地监视着众人一举一动。
风鹰堂的人则坐如针毡,郭凌峰则神情尴尬,他明显感觉到刚刚这番话语是在点拨自己。
他自从接手风鹰堂后励精图治,不择手段,短短数年间便带领这个曾经排名垫底的堂口一飞冲天,如今有跟龙头雷豹堂一争高下之势。
这些年来悍雪山庄内各个堂口为追逐利益,拥有很大的自主性,势力和堂主的权利水涨船高,总舵逐渐显露被架空的趋势。
如今郭凌峰势力庞大,在山庄内功勋无数,早就蜕变得狂妄自大,蔑视其他堂口,甚至将庄主和总舵全不放在眼里。
可是见到今天的阵仗他才如梦方醒,如今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宋裕亨忠心耿耿,仍然是庄主的心腹,实力排名第一的雷豹堂仍是总舵的嫡系武装力量。
笑里藏刀的徐天南沉稳内敛,实力深不可测,跟随在他身后的二十名总舵执法长老虎视眈眈,他们的武道等级皆在玉衡境上下。
一旦与这样的恐怖战力爆发冲突,即使风鹰堂弟子人数再多,恐怕也只是飞蛾扑火。
郭凌峰心中暗暗盘算着,原来庄主这些年来默许各个堂口自力更生,其用意是采取遍地开花的策略,直接放权让山庄的中低端武装力量高速发展。而总舵则采取精兵简政的策略,集中资源和力量发展高端战力,这样虽然表面上感觉总舵人丁单薄,实则牢牢震慑所有堂口,让所有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郭凌峰虽然枭雄一世,终因棋差一招,无力应对今天的局面。他暗自悔恨这些年发展过于顺利,过度膨胀迷失自己的双眼,此刻心惊不已。
看着郭凌峰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变化着,徐天南脸上的笑容消散殆尽,他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啜一口,继续说道:“今早我已经听说令郎的事情,郭堂主有什么要说的么?”
此刻郭凌峰已是汗流浃背,他赶紧起身,心虚地辩解道:“启禀庄主,属下认为这是有敌对势力故意借波儿栽赃陷害风鹰堂,目的搅混山庄大好局面!”
“哦?还有这样的势力,这真得好好查一下!”
“不劳庄主费心,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吧!”
“恐怕你已经派人去查了吧!”
话音刚落,徐天南的茶杯重重落下,茶几顷刻间碎成齑粉。
风鹰堂弟子见状怒目圆睁,此时他们只等一声令下,手中兵刃蓄势待发。
几乎同一时间,雷豹堂弟子齐刷刷向前踏出一步,摆出攻击姿态。
从徐天南一进门的时候,双方虽然没有动手,但胜负已见分晓。
“恐怕有人刻意造谣,属下确实没有安排此事,请庄主明查!”
不能将矛盾进一步激化,审时度势的郭凌峰当即跪下强辩道,其余弟子随之一起。
“风鹰堂三护法乌鸦在么?”
眼前的状况已在预料之中,徐天南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冷冷问道。
郭凌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正绞尽脑汁的时候,袁狐及时回禀道:“禀告庄主,乌鸦有要务在身,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尚未归来!”
“好,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他!”
房间里的气氛降至冰点,风鹰堂众人伏在地上如履薄冰,想到总舵和雷暴堂众人凶神恶煞般的神情,担心他们抢先出手。
一柱香后,一名雷豹堂弟子一路小跑进议事厅,趴在宋裕亨耳边小声汇报着。
紧接着宋裕亨站起身,对着门外大喊一声:“带进来!”
片刻后,刚刚硬闯茯苓坊的风鹰堂弟子全部在雷豹堂弟子的看押下,被反绑着双手,系成一串灰溜溜地走进来。
血葫芦一样的乌鸦由于身上的大穴还被封着,是被雷豹堂的弟子用担架抬着进来的。
一名负责执行任务的雷豹堂护法走上前道:“禀报庄主,这些风鹰堂弟子在从茯苓坊返回途中跟我方遭遇,不过在这之前风鹰堂护法乌鸦就已经受伤,无法行动,整个过程中双方均无伤亡!”
郭凌峰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呆住,忽地看到一旁的袁狐拼命地对自己使眼色,马上反应过来,不等徐天南发话便抢先认错道:“庄主,三护法行事鲁莽,却一直视波儿如己出,此番听闻波儿无辜受辱,便控制不住火爆脾气试图讨要说法,我得到消息便派人去追,幸好未能闯下大祸,我一定会重重责罚他!为了弥补茯苓坊和山庄的损失,我愿意拿出白银三十万两和两条镖局路线作为补偿!”
说完,郭凌峰便重重叩头在地。
侍女又重新端上一杯热茶,徐天南脸色缓和起来,他轻轻接过,缓缓地喝一大口,品味一会儿才开口道:“风鹰堂三护法乌鸦欺辱同门,按例当废去一身武艺,驱逐出山庄,念在其多年来舍生忘死,立下无数功勋,这次又是初犯,就交给风鹰堂自行处置吧!”
徐天南放下茶杯,命所有风鹰堂人起身,又语重心长地对着郭凌峰说道:“宋堂主为了悍雪山庄呕心沥血,其忠心日月可鉴,但是也不要疏于对门下弟子和子女的管教。悍雪山庄是一个团结的大家庭,一定要教育他们与其他堂口处好关系,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徐天南借花献佛,敬给郭凌峰一杯茶后,微笑着带众人就要离去。
此时郭凌峰的心中滴血不止,他刚刚用风鹰堂积攒下的大半财富买回自己平安。
转眼间,他发自肺腑地笑着挽留道:“庄主难得赏光前来,不如留下吃顿便饭?”
“不了,谢谢郭堂主美意,日后我会邀请所有堂主来总舵一聚,到时咱们把酒言欢!”
总舵和雷豹堂一行人离开后,回到议事厅的袁狐凑到郭凌峰身边,赞许道:“堂主高明,此举巧妙化解重大危机!风鹰堂如今势大,惹得总舵和各堂口不快,此番徐天南前来就是借机打压我们!不过经过此事风鹰堂元气大伤,看来日后需小心为妙!”
郭凌峰虽然心中隐隐作痛,脸上神色如常,说道:“树大招风,韭菜长了就得割,羊毛厚了就得减,区区些银两和生意算得了什么,我们此番因祸得福,失去的早晚会再夺回来!”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目光阴毒地望着府尹府邸的方向,心中暗暗说道:“悍雪山庄擅自逾越成都府尹,联系枢密院,徐天南,你太不把关大人放在眼里了,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