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抉择

一个时辰后，右军战士们列队向着中军山坡进发。

渴望收获宝贝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跟在队伍后方，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花费全部时间却毫无所获，此时此刻就感觉双腿无比沉重，手中的步兵长枪似有千斤。

有些并不贪心的战士们找了一会儿就彻底放弃，直接寻个干净的地方躺下休息直到出发的命令响起，这会儿体力已经恢复不少，一路上跟身边的同伴有说有笑。

种准除了爱好做饭，就是个武痴，寻到一把更加顺手的步兵长枪就心满意足，然后跃上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饶有兴致地看着王骁撅着屁股捡这捡那，还不能打趣提醒“破烂大王”别漏掉东西。

开始的时候王骁是笨手笨脚的，对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心生敬畏，担心沾染上怨灵缠上自己，嘴巴里不停地叨叨着所有知道的咒语，小心地将那些破损的盔甲一件件剥落。

渐渐的，他终于不再害怕，动作也变得麻利起来，为了节省时间收集到的装备干脆看也不看就放进包袱里，尽管充满好奇，却也能按捺住兴奋。

行进在队伍中，他终于有时间清点自己的战利品，物品栏里堆得满满的，于是耐着性子仔细检查每一件物品，不出所料绝大数盔甲受损严重，亟待修理。

忽地，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发现一顶毫无发损的精锐虎翼头盔，防御力有伍佰二十，便立即装备上，身边人见到他焕然一新的样子马上羡慕地惊呼起来。

王骁很得意，来不及显摆就又一头扎到物品栏里继续淘宝，他还想再帮种准找个头盔，每次战斗他都冲在最前面，光秃秃的脑袋让人担忧。

终于让他找到一顶受损不多的精锐虎翼头盔，防御力在四百八十左右，就是鼻托的位置被砸瘪了，样子有些难看。

种准一点也不见外，更不嫌弃，接过来就直接戴在头上，感受着自己防御力提升，口中称赞不停。

这只是行军路上的小插曲，战士们手中的长矛全部更换成步兵长枪和武威军的新式腰刀，整体攻击力得到小幅增加。

虽然他们比来时人数减少很多，经过一番恶战的洗礼，大家不再区分堂口，彼此成为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的过命兄弟。

右军到达集合地的时间比左军晚了半个时辰，一路走得很慢，方便大家恢复体力。

他们刚刚抵达，就接到将右军和左军合并的将令，统一归乌鸦指挥，这使得刚刚团结一心的右军中出现不小的骚动。

队伍里的风鹰堂弟子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来自其他堂口的弟子，尤其是因为郭波而遭到乌鸦打压的弟子露出不满的神情，种准拉起王骁走到队伍后方，脸色阴沉。

“王师弟，那乌鸦和郭波是一丘之貉，不值得我们为其卖命，他们是阴险小人，很可能还没上战场，咱们就会死在他们手里，不如趁乱我们离开这里！”

王骁震惊道：“师兄，那样不就成了逃兵，我们还有何面目回到悍雪山庄？”

其实王骁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但是想到自己的使命，如今已经艰难地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才渐渐走上正轨，可一旦当了逃兵就会前功尽弃，他心中纠结。

郭凌峰带着乌鸦众人走出大帐，扫一眼闹哄哄的人群，说道：“此战之后，我风鹰军队伍中不再区分各个堂口的弟子，统称为风鹰军战士，郭凌峰为所有人负责，一视同仁！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战胜敌人，待富贵之日，共享荣华！”

身后的郭波和乌鸦带头呼喊起来，其他风鹰军战士深受鼓舞随之呼喊。

山雀死了，能够约束郭波和制衡乌鸦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有了上次教训，尽管不情愿王骁和种准还是装模作样地跟着呼喊起来。

瞬息万变的复杂环境下，郭凌峰已经想明白虽然没有武威军的庇护，官军再不济，外强中干的徐天南也万万不敢跟朝廷翻脸，于是坚定抱紧吴达叔大腿的决心，

由于眼前的危机意外消失，他下令二更开火做饭，风鹰军三更拔营起程，寻找其他官军，并与之汇合。

一切安排妥当后，惊吓过度的郭波无精打采，趁着大帐中四下无人的时候询问郭凌峰，为何不休息一晚再继续行军。

郭凌峰盯着不停打哈欠的儿子，教训道：“你懂什么？咱们所处的位置是通往成都府必经之路的制高点，兵家必争之地，谁掌握这里就相当于控制出入口，那帮叛军都盯着这里呢，即使黄冲天的叛军撤退了，很快就会有其他叛军扑上来，我们势单力孤，又只是一支雇佣军，没有坚守这里的必要！”

郭波怏怏离开，郭凌峰觉得儿子可能代表着大多数士兵，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传令道：“三更开拔，延误者，斩！”

起义军大营内，宋裕亨接到山雀死亡的消息，眼角禁不住抽动一下。他很欣赏山雀的为人和才华，也知道其在风鹰堂遭受打压，郁郁不得志，因此曾多次抛出过橄榄枝，力邀加入雷豹堂。

不过山雀始终不为所动，并在其后的一系列行动中对风鹰堂表现得忠心耿耿，更让他钦佩不已。

他长叹一声后，向复命的斥候询问道：“郭凌峰他们现在有什么动静？”

“回堂主，风鹰军的左右两军正在打扫战场，一个时辰后就会与中军汇合！”

此时雷豹军正在整理起义军的粮草辎重，准备运往悍雪山庄。

这样一大笔物资绝对不容有失，回去的路上又有叛军出没，因此需要他的队伍全程护卫。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无法继续跟踪监视风鹰军，一旦他们出现异动，肩负使命的雷豹军就无法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宋裕亨在艰难取舍中犹豫不决。

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前方探马匆匆来报，发现三路来自成都府的官军正向起义军大营方向急行军而来。

“哦？他们打仗不怎么样，但是消息很灵通啊，这是闻到肉味了，想要来着分一杯羹！”

宋裕亨微微眯起的眼睛精光闪烁，眼下的局面对悍雪山庄十分不利，他们只有在取得最终胜利后才能得到朝廷兑现承诺，在此之前将独自承担抗衡起义军的损失，如果失败一切将付之东流。

而成都府尹则另有心思，他们已经知晓悍雪山庄跟秦太尉合作，想趁着这个机会削弱，甚至毁掉悍雪山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郭凌峰就随他去吧！”

仔细权衡一番后，宋裕亨终于下定决心，命令道：“起兵，拔营，一定要将所有粮草辎重平安送回悍雪山庄，不给后面的官军留下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