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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算计的滴水不漏

船舱内,瞧着吞了药面色好转的容煜,莫青砚不放心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治将军的寒毒?”

“没有。”

“……”

“暂时的,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取了容煜的黑血连沾过药的银针都辨不出来,这还是头一回,圣医院古籍中囊括全世界成千上万毒性品种都在她脑中,居然都查验不出,这毒该是多罕见?

“也对,是我想太多了。”莫青砚奄嗒嗒地坐下,“连太医院首的关门弟子霍先生都治不了,我竟然还指望你个江湖游医能治好。”

燕今也不与他一般见识,“他既救过我,我便不会看着他这么容易死了。”

“今天不是你,将军也会救,你一个根本不了解他的人,张口就是寡情薄意,我莫青砚自从戎跟随将军足有七个年头,将军的高义薄云你这种肤浅末学的人根本不懂,如果你真的想回报将军的救命之恩,就把雪硝给我们。”

燕今一声不吭,莫青砚气的不行,“冥顽不灵。”

船夫端了吃食站在船舱口,“小公子,水和食物备好了。”

“给我吧。”

燕今端进来,将麦饼折了对半递给他,莫青砚负气扭头。

“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拿了雪硝也不是助纣为虐,我有我的理由。”

莫青砚斜眼看她,心里有些动摇,但面上还是过不去,本想接饼的手顿了一顿,转了方向,径自捞了托盘上的水发气地喝了两口。

“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将军为了这次狂尸之灾,和皇上立下了军令状,一月内解决不了,便要卸一半兵权,他负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负了北境四州万千黎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凡你还有点良知,就不该恩将仇……咚!”

一个报字未出,莫青砚一头栽在了地上,他摇晃着手指,在昏死过去之前愤然怒指重影的燕今,却来不及多说一字,就脱力垂了下去。

燕今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麦饼,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莫青砚,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容煜身上,叹了一声,“你不是一个好丈夫,却是难得的好将,所以,我们便两清吧,经此一别,你行天下,我渡清欢,我们后会无期。”

起身,从袖中取出一罐白色瓷瓶放在他的枕头旁,她没再回头走出了船舱。

*

波涌摇曳,浪涤涛涛。

容煜醒来的时候,外头日头正浓,腿边躺着睡意正酣的莫青砚。

船是停的!

“青砚。”

毫无动静。

他揉了揉眉心骨,抄起手边的水壶洒了出去,莫青砚睡梦惊醒,惺忪急呼,“哪个王八犊子泼老……”

尾音消弭在容煜犀利的眸光下。

“阿满呢?”

阿满?

莫青砚幡然惊醒,想起昏死过去前的种种,气的一拳捶在舱板上,“船夫!”

好似就等着这一声似的,等在船舱口的船夫急忙进来。

“跟随我们一起的小公子呢?”

见了翊王威凛慑人的气场,船夫腿下都打起了抖,“回王爷的话,小公子前日晚上便离开了,叮嘱我等将你们好生送到北境。”

“前日?我们昏了两日?”莫青砚暴跳如雷,“这小子果真是个骗子,利用我们拿到玉泉就过河拆桥,别让我逮到,老子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船夫沉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容煜沉凝了半晌,不辨喜怒道,“我们现在在北境之地?”

“正是。”

莫青砚急道,“那小子从哪儿下的船,我现在就去追。”

船夫为难地欲言又止。

“算了,两日前便下了船,就算找到了下船点,她也可能早就离开了,先回营地吧。”

兜了这么一圈,就这么空手而回,搁谁不火冒三丈,尤其还被人摆了一道,莫青砚哪里甘心,“将军三番两次救了这小子,不知恩图报就算了,居然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套,去他娘的一起来一起走,要死死一块,白眼狼,小人!”

越想越窝火,还想说什么,目光不经意扫到了枕头旁的瓷瓶,他抄过打开一看,正是昨晚上容煜吃的药。

船夫解释道,“这是小公子特意留给王爷的药,叮嘱让王爷发病的时候吃一颗,虽不能断根,但能缓解痛楚。”

“惺惺作态。”

莫青砚扬手就要扔……

船夫壮着胆子又道,“小公子说了,这药您可以扔,但不会有第二瓶,望您斟酌仔细。”

莫青砚气的快要炸了,却见容煜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黑漆漆的眸子半阖着,一言不发地往船舱外走去,看似风平浪静的面容下早已硝烟四起。

他咬了咬牙,本来还想说的话尽数都吞了回去,紧跟着走出船舱。

北境大营,如霜似雪,死一般的沉寂。

容煜才踏进营地,接到信疾奔而入主帐的秋乐二话不说跪了下去,“主子,秋乐有急事要禀。”

跟着进来的还有面如菜色的秋森。

“不是我说,粮种不是送到了,你们这是怎么了?”莫青砚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搀秋乐起来,看着她形容憔悴,他心中钝痛,却被秋乐拂开了手,执意不肯起身。

容煜目光沉冷地看着秋乐,他留了秋乐在府内,粮种既已抵达,便不会有东窗事发的可能。

沉了口气,已经猜到八九,“可是府内出了事?”

秋乐捏紧了拳头,哽塞道,“属下押送粮种出京那日,王妃被慧贵妃娘娘召进宫内迟迟未回,昨日府内急书传来才知,娘娘自那日起便没有回府,已近十日未见踪迹,跟随娘娘一同的贴身侍婢白英两日前被人发现在王府门外,身负重伤,她说,说娘娘出了云锦宫就被俪妃的人带走了。”

在宫内失踪了十日代表了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出那个字罢了。

秋森脸色沉重道,“那燕家三小姐燕安茹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在京中四处散播北境恶徒因嫉恨王爷绞杀,擒了娘娘为人质。”

此言一出,诛心蚀骨。

如果王妃还活着,一个仇敌妻子沦落虎口,即便救出也是生不如死地活在世人的笔诛墨伐中,倘若王妃已死,这是连身后名都想毁个干净,其心恶毒,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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