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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一月之约

燕今用力闭了闭眼,冷静下来之后,很多问题便清晰了起来。

那些难以名状,湿漉漉的情绪也形同被水泡发了一般,慢慢膨胀起来。

她了解他的不轻易煽情,可一旦出口,必然是真实的,可如果她仅仅是因为燕安语他嫁再也没有回旋余地的次选,这场形同赌注般的感情,她不要。

她没有恋爱脑的那套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她的感情世界很现实,也很刻薄,只有她,只是她,一点沙子都不揉,她尚且还要考虑,何况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他装了十几年的白月光。

十几年啊,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几年,喜欢到都成了习惯了吧。

她不相信他心里一点残渣都没有了。

燕今抬了抬手,本欲推开他的手在几番挣扎过后,又僵持着垂了下来,她轻轻咬着唇,意识到自己也可能被套进去了之后,心里五味杂陈。

叹气,她沉吟了许久,妥协般地开了口,“一个月,你不要找我,我也不见你,若我们还能像今日这般缘分相遇,我会认真考虑。”

闻言,容煜猛地抬起头,目光怔愕地看着她,“本王不……”

燕今一把捂住他的嘴,眉头不悦凝起,“我不想听,你要逼我,我现在就能从了你,可我不愿意,这辈子都不会愿意。”

容煜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她,随之扣住自个嘴上的手,拉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燕今下意识要挣扎,想了想,又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矫情了,何况她也需要点真实感,便算了。

“好,你说的便算,都听你的。”至少她没有全然拒绝。

他嘴角噙笑,收拢她的手捂到嘴边,燕今看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不要得寸进尺。”

容煜愣了愣,只好无奈地将手挪开,但还是捏在手里舍不得放开。

“啊满,你记住,本王今日所言既说了,便是有了决定,翊王府只会有一个女主人,你应便是你的,你不应,也不会有别的女子来做。”

“话不要说的太满。”燕今冷嗤一声,口气忍不住地酸溜溜,“我一个江湖游医,有什么资格做翊王妃,便是你真心,架得住皇上的赐婚?我可听说了,你的翊王妃人选皇上都备了好几个了。”

听了这话,容煜不但没气恼,深隽的眉眼竟还染上了几分欣喜的神色,“原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

燕今没好气地将手用力抽了回来,可还没抽走又被拉了回去,“别动。”

他将她往怀里一拉,将她困在手臂一方小小的空间内,燕今敌不过他的力气,睁圆了眼珠子,理不直气也不壮的怒斥,“男女授受不亲。”

容煜的下巴抵在她发顶上,闷闷一笑,很不要脸地回道,“还没亲呢,不过亲了本王也负责。”

燕今噎住,说好的高冷寡欲的大焱战神呢?

这恬不知耻的男人一定是假的镇北将军吧。

容煜收了笑,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语气渐渐正经,“啊满,你只需记住,只要你在乎,本王不管是皇上还是谁,都会穷极一切让他点头,你只需守住本王交给你的心意,剩下的交给本王。”

他顿了顿,慎重补了一句,“今日是你,以后也是你,这不是情话是心里话。”

燕今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心跳,绷紧的肌理,像一座山,又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此去不是一月,便是一生。

他尖刀下的绕指柔,全藏在每一字一句的郑重其事里,没有浮夸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情深意重的山盟海誓,就如他人一般,干巴巴的甚至有些生硬,可莫名的,燕今觉得眼眶热热的。

容煜放了手,搭着她的肩头,见她埋头闷不吭声,他也没勉强,大手搭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声音轻而沉,“走吧,一月之期,本王相信,我们之间不会就这么结束了。”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这一刻,她却如鲠在喉般的难受。

咬咬牙,她毅然扭头,在决心没有被瓦解到崩塌前,一鼓作气拉开门,往外跑了出去。

容煜看着她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苦涩一笑,“还真是绝情到多看一眼也不愿。”

他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就这么轻易放她走。

可能怎么办,他舍不得她皱眉,舍不得她不开心,更舍不得她为难。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深陷泥沼到这种地步,搓了把脸,他咽下满嘴的苦涩,打起精神,随之也跟着出了门,往隔壁雅间走去。

容煜进来的时候,容烯还没清醒,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梅以絮正捏着一枚银针在发呆,见人进来,将针藏进了袖子。

她探头往容煜身后看了两眼,没有瞧见别的人,挑眉问道,“殿下训完了?那人呢?”

容煜看她一眼,道,“走了。”

“殿下认识她?”

“不认识。”

睁眼说瞎话!

梅以絮想想也就不多问了,“我回去了,天晚了师父会担心。”

薛宜若扶着容烯,抬眸道谢,“有劳梅姑娘今日援手,还望梅……”

梅以絮抬手打住,“放心吧,我不多管闲事,今日只是来吃个饭,什么也不知道。”

薛宜若笑了笑,知晓她的性子也不多说了,转而看向容煜道,“殿下,外头人多,只能麻烦你将二殿下带出来了。”

容煜点头。

两位姑娘一前一后出了酒楼。

容煜怎么来怎么回,扛着容烯从窗户无声下落,窗口下,秋森带了人早已等着,一接手容烯便将人塞进了马车里送往轩王府。

“翊王殿下,今日太晚了,我不便再去轩王府,能否麻烦你前去照顾一趟,明早上我会再去探望。”

容煜自然没意见,可这熟稔的叮嘱从薛宜若嘴里说出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临走前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薛小姐想清楚了?”

薛宜若微顿了下便扬唇笑了,笑容中满是深思熟虑的坚定,“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自己想要什么。

方才在得知容烯可能遭遇不测时,那股死灰般沉寂的心情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到现在一回味起来,心尖还有些微麻。

她想,这辈子就是他了,不可能再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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