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心慈手软?不存在的
四门已破。
皇外城十室九空,百姓们都跟在大军后面,在晨曦微露的时候眺望着家的方向。
他们还不能回家。
秦军说的非常明白,城里极有可能有火药,把百姓安顿在城外是保护他们,有命在,什么都会有。
劫后余生的百姓们一个个都面色无光,眼神呆滞,他们从被抓起来的那天开始就骨肉分离,生死不知。
秦军在京城的皇外城打扫战场,邵佑宏让人分组,挨家挨户的检查有没有藏火药,伙头兵做饭,将士们养精蓄锐。
穆晚晴让人把那些死士都带到暂时安顿的大院里。
这些死士都是混在百姓中,在木笼里伺机点燃火药的人,因为秦军反应速度够快,并没有造成不可估量的伤亡。
“火药应该聚集在内皇城。”穆晚晴点着沙盘上的内皇城图:“所以入内皇城对我们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
赵启年站出来:“陛下,内皇城的兵力没多少了,御林军一万七千人,就算留了守军也超不过五万之数,火药的话,不行就火攻!”
“对!”雷弘毅点头:“大不了咱们回头重建!”
穆晚晴微微摇头:“劳民伤财的事做不得,咱们城内还有人,所以围着不攻,外城都检查完毕后,让百姓靠外围先回来安顿。”
越是着急的事情越要沉静下来,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要稳妥,围而不攻,秦军可以趁机休整,城内的人就不一样了,人心惶惶,日夜难安是必然的。
穆晚晴一锤定音,外面亲兵进来禀报:“江将军和耶律将军押送凤钦和凤祀回来了。”
“都下去休息。”穆晚晴让众将离开,这才让人把凤钦和凤祀带进来。
这处宅子很大,京城嘛,不缺有钱的大户人家,这家人的宅子很精致,雕梁画栋,几步一景。
穆晚晴坐在明堂的厅里,看着被押送进来的凤钦和凤祀。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眼神怨恨。
穆晚晴说:“松绑。”
江牧立刻拿出来匕首,割断了凤钦和凤祀的绑绳。
“香琴啊,让阿宝给两位王爷准备点儿吃喝。”穆晚晴说。
香琴领命下去了。
穆晚晴请凤钦和凤祀落座,江牧和耶律乙辛退下去休息,邵宝珠在门外给雪狼王梳毛,喂肉,耳朵支棱着听屋子里的动静。
有近侍奉茶。
穆晚晴看着凤钦和凤祀,缓缓说道:“你们是凤家难得的,还有心的子孙。”
“成王败寇,士可杀不可辱。”凤祀眼底布满了红血丝,逃不走,死路一条,他心里很清楚等着他们的结局是什么了。
穆晚晴笑了:“还有几分血性。”
“秦皇这话若是让凤萧听到的话,他会作何感想?”凤钦问。
穆晚晴看向凤钦:“但是,你们眼界太窄,把这天下视为囊中之物,不明辨是非,为一己私利残害手无寸铁的百姓,两军对阵,胜败都是值得尊重的军人,宁王觉得朕是在夸赞你们就错了,只是在感慨凤氏枉称天家,却没有一个能肩挑江山,心怀大义的人。”
“凤康可是邵正元选中的人。”凤钦冷冷的看着穆晚晴:“也是邵正元一手教出来的。”
穆晚晴端起茶抿了一口:“是啊,所以邵家付出的代价很大。”
凤钦看穆晚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穆晚晴这是什么意思?是承认邵正元当初看错人了?
“朕想用两位王爷的性命当开门砖。”穆晚晴看着他们:“不如咱们赌一把,看看凤康会不会救你们啊?”
“毒妇!本王宁可死!”凤祀暴怒。
穆晚晴笑望着凤祀:“福王,你宁可死,也宁可让他们死吗?”
“祖父。”一声急切的呼喊,凤祀转过头就看到自己最疼的孙子在门外,坐不住的他蹭就站起来了,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上百口的家眷,整个人都僵住了。
穆晚晴不疾不徐的说:“邵家有前车之鉴,怎么可能让凤氏的族人成为漏网之鱼呢?”
凤钦也走出来了,他打量着这些孩子们,凤氏的儿孙都在这里,穆晚晴这是要赶尽杀绝。
“想要活也不是没机会,凤康打开四门,让秦军入城,说出火药下落,你们就不用死。”穆晚晴说:“放心吧,秦军优待俘虏,至于生死,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凤钦缓缓转过身,看着穆晚晴,突然双膝一软跪下了:“秦皇,这些孩子们还小,给一条活路吧。”
“邵家男丁尽数斩杀的时候,朕也曾跪求过凤康。”穆晚晴嘴角的笑意没有什么温度:“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好好想一想,这活路要不要在你们。”
凤钦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晃着栽倒在地。
穆晚晴叫来人送他们下去。
当晚,半夜子时,四门战鼓擂动,城内乱成一团,承平帝以为秦军又要半夜攻城,除了一千人保护承平帝的安全外,所有人都到城门口准备迎战。
这一守,就到天亮了,外面人喊马嘶,战鼓声声,在天亮的时候没动静了。
承平帝松了口气,一夜没睡的他双目赤红。
第二天又是半夜,秦军故技重施,承平帝和城内守军又一夜没睡。
一连三天,承平帝神经绷紧,可是不敢去城楼上往外看,在御书房里犹如困兽,又到半夜,他如坐针毡的等着秦军攻城,但等了一个时辰静悄悄的没动静,他昏昏欲睡的靠在椅子上。
“报!”斥侯的声音都凄厉了。
承平帝一激灵站起来,近侍太监进来,小心翼翼的说:“秦军攻城了。”
“嗯。”承平帝坐下了,问:“这次是真的?”
近侍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巍巍的说:“斥侯说外面摆了一百多个木笼,安王和福王被吊在旗杆上,秦军让皇上去跟凤氏族人告个别。”
承平帝愕然的看着近侍太监:“凤氏族人?”
不等近侍太监回话,承平帝急匆匆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