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纸人守灵
路过叶鬼子身边的时候,叶非无竟然听到这货发出了鼾声,敢情已经躺地上睡着了。
家里有人去世,不仅要有阳人守灵,还要有纸人守着灵堂,以免孤魂野鬼上门找麻烦。
老王棺材铺在镇西头,距离叶光家一千多米。
叶非无的爷爷生前和开棺材铺的老王关系不错,小时候经常跟他到棺材铺下棋。
他小时候不喜欢来棺材铺,感觉那些棺材和纸人纸马瘆得慌。
总觉得那些纸人都在对他诡异的笑。
十五分钟后,俩人走到老王棺材铺前。
一盏不太亮的节能灯在夜风中不停摆动。
几口还没上漆的棺材横七竖八摆在地上,在晃晃悠悠的灯光照耀下显的有些诡异。
房门半掩着,屋里一片漆黑。
“王爷爷...我是非无,你在里面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声。
叶光说,“老家伙估计睡着了,直接进去不就行了...”
叶光伸手推开老式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刚进屋,门后响起一阵呼啦啦的声响,一道人影噗的摔倒在地。
一个身上披着大红色披风的纸人躺在地上对着俩人诡异的笑。
“王爷爷手艺还是这么好,扎的纸人跟真的一样…”
叶抬脚踢开纸人,打开手机闪光灯朝里面走。
门面房是三间连通的铺子,后面有两间平台,是王老头平时住的地方。
平台里亮着灯,推开门却空无一人。
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怎么没人呢,王爷爷去哪儿了?”
叶光说,“好不容易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随便拿两个得了,明天再给他送钱...”
叶非无白了这货一眼说,“这东西有随便拿的吗?你爸肯定给老爷子打过电话了,稍等一下...”
叶非无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些动静,急忙从屋里出来。
王老头儿从后门走了进来,还在提裤子,冻得哆哆嗦嗦,嘴里嘟囔着,“妈的,拉个屎都快把屁股冻烂了...”
叶非无呵呵一笑说,“王爷爷,你怎么不在院子里弄个厕所呢?后面可是陵园,不怕有鬼摸你屁股啊...”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还挺好,冲他笑骂道,“是非无啊...你个兔崽子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宏远叔让我们过来拿花活儿...”
老爷子叹口气说,“唉...一个个走那么急干嘛。你爷爷六十九死了,这老家伙才六十七,怎么都不长寿呢...”
叶非无爷爷有心脏病,两年前去世,走的比较突然。
叶光爷爷还好,瘫痪了几年,都知道命不久矣。
“王爷爷,还是您老身体好,这棺材铺就指着您呢...”
叶光说,“不指着他咋弄,现在谁还愿意干这活儿,接班人都找不到...”
老爷子一边叹气,一边朝前面的店铺走去,“小光说的对,我那些儿孙嫌这活儿不好,都不愿意学,说是晦气,宁愿去外面搬砖提泥,也不接我的班...”
说话间,老爷子把童男童女分别递给俩人,“小子,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我还是要跟你们讲一下。这俩纸人,男的叫快来,女的叫秋菊,上面写的有名字。拿回去之后,别让小孩子随便碰,以免给他们画上眼睛,更不能对着他们吹气,以免出事。”
风水秘术里有关于扎纸人的规矩,叶非无当然知道。
纸人三大忌:点睛,描红,度气。
点睛,就是指给纸人画眼睛,描红是指给纸人涂口红,吹气,是指活人不能对着纸人吹气。
扎纸匠的手艺越好,越是忌讳这三点。
一旦给纸人点睛,纸人就能看到人世间的一切,给亡人家带来灾难。
给纸人嘴唇描红,就会让它们开口说话,而且极为灵验。但普通人却听不到纸人说的什么。
如果纸人说的是吉祥话还好,如果说的是丧气话,主人家就要倒霉了。
如果一旦有人对着纸人吹气,就会被纸人吸收生气,从而成精,四处祸害生灵,吓死人不偿命。
在历史长河中,不乏有人恶作剧整蛊纸人,最后惨遭毒手,扒皮抽筋者不在少数。
叶非无和叶光拿着纸人出门,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有点风雪交加的意思。
这场雪如果下大了,几天后出殡入葬都是问题。
叶非无拿着纸人快来,叶光拿着纸人秋菊,红色披风在风中凌乱,不时吹到他们脸上,挡住前行的视线。
雪越飘越大,他俩才走一半,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走到叶光家的时候,地上已经全白了。
见俩人拿着纸人回来,蹲在灵棚下抽烟的老三默默起来,接过叶非无手里的快来,也不说话,放在灵棚左边的柱子边上。
因为夜里风大,怕纸人被吹跑了,几人用麻绳把纸人绑在了柱子上。
绑好纸人,叶非无搓了搓哇凉的双手,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铁棚下的棺材。
听叶光说,那口棺材是提前给他爷爷准备的。
半年前,他爷爷突然发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最后又救了回来,浑浑噩噩多活了半年。
叶非无摸出烟散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一根。
叶鬼子突然从屋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路过他爹的尸体,还白了一眼。
看到这货出来,叶非无对叶宏远,叶宏志和老三说,“你们都进屋歇着吧,我和小光在这里就行...”
叶光的堂弟堂妹们都在县里上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几个老辈儿年纪都不小了,守灵的事儿自然落在了叶非无和叶光身上。
叶鬼子出了门拐弯就尿,黄色的尿液把堆在屋檐下的白雪滋出一个大洞。
叶宏远老哥仨拿他们这四弟也没办法,一个个唉声叹气。
叶宏远说,“非无,那就辛苦你了,天太冷了,咱们轮流值夜,我回屋里给你们拿两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