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辰
江祈没醒多久,他身上虚脱乏力,又想起了一些往事,很多话说的莫名所以,但不管说什么,楚淮之总会应上一两声,这人好像什么都记得。
江祈昏昏沉沉地,最后还是没等到南絮熬的白粥。
楚淮之依然不许南絮和苏洛进寝殿。汤药白粥都是放在帷幔外面,楚淮之自己去取。
“冷……”楚淮之刚起身去端粥,江祈就轻喊了一声。
楚淮之回身催热了汤婆子,轻哄了两句,轻手轻脚地把粥端了进来。
再回来的时候,江祈费力睁开眼,“哥……你别走……”
“没走。”楚淮之温声,“醒了么,起来喝点汤粥。”
“嗯……”江祈浑浑噩噩又闭上了眼,好像刚刚只是看看楚淮之还在不在。
楚淮之无奈叹了口气,拿着瓷勺给江祈喂了些米汤。
小家伙受累了。
江祈体寒严重,楚淮之下午又是泼了凉茶,又是给灌冷水,他这会很冷,连呼吸都觉得凉。
但其实寝殿里已经很热了,楚淮之像是不要命一样,凝神运气,寝殿里外都是温和的内劲,只是进来送个粥,南絮就闷了一头汗。
江祈还是冷。半梦半醒间一直轻声喊冷,江祈说话声音很低,一声声招楚淮之心疼。
最后没了办法,楚淮之抱着江祈泡起了药浴。只简单加了一些草药,楚淮之怕加多了,江祈闻着难受,把人吵醒了。
苏洛加完草药,出门时小声同南絮嘀咕了句,“这么热真的行么?”
实在是太烫了,只是加个水,苏洛手心就起了水泡。
“里头太热了。”南絮有些忧心,“我怕小殿下受不了。”
苏洛拎着领口,站在院子的风口处,“主子以前泡汤浴要这么烫么?”
南絮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主子用温水或冷水。”
苏洛也好久没接话。
如果楚淮之不说,江祈入东宫这么些时日,他也不知道内劲这般冷的人冬日里会通身发冷,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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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浴桶里。
“还冷么?”楚淮之虚抱着江祈,轻声问了句。
“嗯……”江祈一直紧皱着的眉心松了下来,很眷恋地缩在楚淮之怀里。
楚淮之确实很热,但江祈没吃多少东西,他怕江祈一个人在浴桶里晕过去。
江祈喉咙很痛,时不时总会咳嗽,砒霜入喉那种难受的恶心感一阵阵往外涌,疼的江祈没力气咳。每次都是楚淮之用内劲抵着背,一下下安抚着。
不知道泡了几个时辰,楚淮之热的眼眸发热,长睫在水雾的氤氲下根根分明。
“念念,你再不醒来,我可能要热昏了。”楚淮之轻轻逗了句。
木桶里的热水只要略微发温,楚淮之就会运起内劲催热,这样循环往复了几个时辰,楚淮之有些撑不住了。
屋外传来了打更声,大概过子时了。从下午一直到现在,楚淮之内劲一直在运转,他体力有些透支。
“冷……”江祈低声轻喊。
“不该。”楚淮之摸了摸江祈的额心,“再冷得找太医看看了,可不能再热了。”
江祈被一股温和舒服的松木香包裹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几日他睡的很足,只是身上乏力,赖着又昏睡了好久,期间楚淮之叫他起来喝过两口烫粥,下午又喝了汤药……
所以……江祈是被憋醒的,也不知道楚淮之是不是故意的,给他揉胃的手下移,揉的那个位置,江祈差点没忍住。
“楚淮之。”江祈闭了闭眼,温凉的手轻碰了一下楚淮之的掌心,“那地方不痛。”
江祈压在了楚淮之掌心的伤口处,楚淮之疼的轻声闷哼了句,在江祈看来,更像是一种惊醒。
楚淮之:“我碰疼你了?”
“没……”江祈含糊着,撑着桶边就要往外出,起身的时候身上又没力气,加上头晕脑胀,整个人轻晃一下,直接摔在了楚淮之身上。
“小心。”楚淮之扶着江祈起来,“摔疼了么?”
江祈:“没,你疼么?”
“你不重。”楚淮之,“外面冷,不再泡一会么?”
“我……”江祈说不出口,“出来有事。”
楚淮之想了想,手轻轻抚了抚江祈的下腹部,“是有点鼓,你嗓子痛,趁着你昏睡,偷偷给你喂了不少热水。”
江祈:“……”
“我扶你去。”
“不用。”
楚淮之低笑,“你自己起的来么?”
“……”
江祈:“如果我没猜错,三皇子起先下毒,是想药死你。”
楚淮之心疼了,他敛了笑,说的话却依旧不正经,“小时候又不是没看过,这会羞什么。”
“……”
江祈小腹处胀的难受,嗓子又痛,他搂住楚淮之的脖颈,头一次没选择坚持,全心全意依赖了这个人。
楚淮之心一软,像小时候一样把江祈抱了出来,“先去寝殿换了衣袍,这么湿着出去,我怕外面冷风一吹,你受不住。”
“行。”江祈趴在楚淮之肩上咳了两声。
外间和寝殿是靠着的,并不远,进屋的时候,江祈轻蹙了下眉,“这里面怎么也这么热。”
“不记得了么?”楚淮之语气含笑,“我就是在里面给你的喂的水。”
江祈忽地又想起之前喝药时那个绵长的轻吻,耳根悄悄染上了薄粉。
楚淮之把江祈往上抱抱,“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重。”
江祈冷声,“不可能,谁小时候一百多斤。”
楚淮之没在逗江祈,拿了长毛巾先给江祈擦了擦头发,被角边有提前准备好的衣袍。
江祈刚要说话,楚淮之就背过了身,“盖着被子换,小心着凉。”
江祈:“……我身上湿的。”
“听话,被褥湿了再晒干。”
江祈蜷在被子里,出了浴桶他确实有些冷。
榻上湿着,衣袍又一直往外滴水,江祈手上没力气,穿的有些慢。
过了一会,他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高了起来,他抬眸看了楚淮之一眼,“不用,你别这么耗。”
“是。”楚淮之嘴上应着,内劲却没收。
江祈勉强穿了衣袍,衣带实在是没力气系了。“楚淮之。”
“嗯。”
江祈:“我没力气。”
楚淮之皱眉转身,纯烈的内劲四处周转开来,楚淮之又是个正常男人,身上的衣袍早就干了。
江祈散着外袍,衣襟松松垮垮地,眉眼弯着。
楚淮之松了口气,他怕江祈又觉得自己没用。
外面传来打更的闷响,楚淮之抬袖给江祈系着袍带,最后一个结扣好的时候,楚淮之温声说了句,“江祈,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