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亲

离开村这么久，除了年龄大一点邻居，已经不认识几个人。

提小名更不知道。

［二妮是谁？］

母亲瞪了我一眼，［刘家二姑娘，人家说，还是你初中同学呢。大名好像叫刘凤琴。］

刘凤琴……好像有点印象，是曾经那个同桌么？

我记得她划线为界，把我逼在墙边，一副男女授受不亲态度，现在怎么了，准备抹掉河界，重续男女之情？

正吃着，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婶子，肖文回来了。］

妈妈愣了一下，笑道，［这孩子，这倒好，自己来了。］迎出去，带进一个女子。

依稀见，还有从前影子。

刘凤琴笑着说道，［婶子，做了这么多菜，真香。肖文真的好福气。］

我饭量小，放下碗筷，［一起吃点吧。］

刘凤琴摆摆手，［我吃过了，肖文，你饭量真小，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笑笑，没有接话。

刘凤琴看看我，［肖文，还记得么，咱们是初中同学，还是同桌呢。］

母亲呵呵笑着，搬个凳子让她坐下。结果，她语出惊人，［婶子，我就不坐了。我和肖文出去转转，别耽误你和叔吃饭。肖文，咱们走吧？］

［啊……］，我愣了。现在的农村女子这么大方么！

母亲说道，［肖文，听二妮的，你们出去转转，相互了解了解。］

那好吧。

我下炕穿鞋，对着镜子理理头发，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门口不远处站着几个邻居，远远看着。

刘凤琴那一嗓子，直接惊动了她们求知若渴的欲望。

［大妈，婶子，你们吃了没？］，刘凤琴大大方方，对着几人打招呼。

我也抬着脸笑着。

有大妈说道，［二妮，你们这是……］

刘凤琴回道，［有人撮合我们处对象，这不，一起见面聊聊。］

大妈叹道，［都是苦命孩子，要是你们能处好了，再成个家，大妈高兴。］

我们没走远，大妈婶子凑在一起开始议论。

［肖虎家这孩子没本事，在外面混了那么久，老婆都跟他离了。］

［是啊，有本事谁回村找对象，丢人呢。］

［谁说不是呢，看这二妮，无羞无臊的，还上杆子了。］

走远了，我沉默不语。

刘凤琴笑道，［别听她们的，这年头，人不能为面子活着，社会不给你脸，你还要脸的话，日子就没法过了。］

社会不给你脸，要脸有什么用。

这句话震耳发聩。想不到刘凤琴这个女人，居然有这种见识，这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道德标签，脸面，这些端着几十年，视若至宝的东西，现在都不值钱了。

［肖文，听说你在外面混的挺好，怎么离了呢。］

我放下心中芥蒂，放松自我，［因为挣不到钱。哎，大环境不好，生意难做。她受不了没有钱的日子。］

刘凤琴，［你恨她么。］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想的很透，人只活一世，当然想自己活的好一点。

［不恨，只能怨自己没有本事。］

刘凤琴看着我，［我恨他。要不是他沉迷赌博，和我一起勤俭持家，也不会闹成这样。婚是我主动离的，不为别的，就为孩子。］

刘凤琴长的挺好。

听说她嫁到县城，然后就没消息了。

现在，她依然是城里人打扮，长发披肩，画着淡淡妆。

身高与李美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学生时代的刘凤琴，经过社会历练，变得大方干练，洗掉了印象中的影子。

经过一段农村生活，她的皮肤略带小麦色。显得特别朝气蓬勃，散发着青春悸动。

当然，从她身上，还留着农村女子特有的纯朴。

［肖文，我现在带着孩子，放在他那里，我不放心。现在，我只想成个家，找个依靠。不打我，对孩子好，老实善良就行，不指望有多大本事。］

她没提钱。

这是婚姻生活最夯实基础，它永远是一根神经，时刻挑拨者家庭稳定。

她说的我都符合。

老实善良，还多了一项没有本事。

没有本事，这是原罪。

凭我现在生活状态，养活自己差不多，加上两个人，恐怕是不行。

主要是，我还没有找到挣钱思路。要我像柳云那样，我拉不下面子，也受不了苦。

最关键的是，之前婚姻告诉我，男女之情甜蜜期只有几个月，成不了一年。当所以优点习惯后，彼此看到的只是缺点。

我还没准备好。

［肖文，你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我能说什么，像几个大妈婶子那样，承认自己没有本事？，这事真做不了。

如果一个人，可以很干脆，可父母都健在，他们也要面子。

［凤琴，你很勇敢，也做的很对。生活是自己选的，一切总会好起来。］

［至于我，上段婚姻结束太短，我还没有从中走出来，结婚这种一辈子大事，关系到两个人未来，我不能轻易尝试。你懂的。］

刘凤琴咬咬嘴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我是个农村女人。］

我没有这么想，也要组织她这么想。

［别瞎猜，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是从村里出去的，也是农村人。这里是我的根，是我日思夜想的土地。］

刘凤琴眼光一亮，［是不是怕养不起我们娘俩，这你不用担心，我有手有脚，有能力照顾好孩子。我之所以想再婚，就是找个称心如意，携手到老的依靠，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我再次沉默了。

［肖文，其实，在学校时，我就看你挺不错的，我那么欺负你，你也不生气。知道么，我学习不好，早早出去打工了，当我知道你考上大学后，高兴同时，心里还有些失落。］

［经过一次婚姻，让我知道，找男人不是有本事就是最好的，应该是贴心，舒适，相互关心，相互谦让。］

不得不说，刘凤琴的口才很好，能完全表达心中想说的话。

这让我再次退缩。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经历过了磨难，应该过上一种好的日子。

这种日子我给不了，以后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