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篇(52)
从许多年前,世界上就有一个难倒所有人的问题。
名叫“火车司机困境”,又叫“道德两难问题”。
「如果你是一名火车司机,某天你在行驶过程中,遇到了分叉轨道,你发现正常行驶的规划路线的轨道上有五个孩子在玩耍,而另一个非规划路线的废弃轨道上,有一个孩子在玩耍,火车无法急停,如果继续按照正常路线行驶,火车就会压死五个孩子,可如果改变路线,火车就会压死一个孩子,这时,身为司机的你会如何选择?」
这个难倒众多哲学家的问题,在高三一班的第一堂数学课上,黎鸣就曾问过他们。
当时,班上同学的各持己见,其中分为三个派别。
“理智派”的人做出的决定,是让火车正常行驶,压死五个人。
因为火车司机的规则,就是不能突然变更车道,如果违反规定,压死了一个人,那么就会是司机来承担责任,但如果正常行驶压死五个人,便是那五个孩子自认倒霉。
换句话说,如果为了救下五个人,变更车道,从而导致整列火车的人出现意外,那只能是得不偿失。
相比“理智派”,“感性派”做出的决定就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他们决定改变火车行驶轨道,只压死一个人,让伤亡最小化。
还有一个派别,叫“不按套路出派”。
他们的发言肆无忌惮,毫无逻辑。
有说直接原地漂移飞出轨道的,也有说S形走位,干脆压死六个人的……
总之,就是不按规矩走。
那堂课上,孔舒一直很纠结。
不管是五个孩子还是一个孩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虽然五个孩子跑到轨道上玩耍是错误的,可罪不至死。
可另一个孩子,难道仅仅因为是少数人的一方,就应该理所应当被选择牺牲吗?
所谓道德两难问题,就是不管选择哪个答案,都会让人感到为难。
不过,孔舒最后还是选择加入了“理智派”,让火车正常行驶。
现在一回想起来,她突然觉得黎鸣在课上问出的这个问题,与他十四年来所面临的状况,有异曲同工之处。
老婆的一条命与二十四条无辜人的命,他最终选择了老婆。
私心与良心之间,他选择了私心。
此时此刻。
三人站在路边,等待着出租车,彼此没有对话,气氛安静又严肃。
“黎老师,你还记得你在第一堂课上,问了我们一个火车问题吗?”
黎鸣想了想,沉声道:“记得。”
孔舒:“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个?”
黎鸣想都不想:“自然是正常行驶,如果司机突然改变行驶路线,造成一人死亡,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孔舒:“所以,你只是不想承担责任,并不在乎死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五个人?”
黎鸣沉默了几秒,反问她:“已经死了人,却还去纠结数量,这重要吗?”
孔舒一时语塞。
这时,一辆出租车应着黎鸣的招手,停在了他们面前。
“如果你老婆知道你为她做的一切,却也不是她想要的,还值得吗?”孔舒又问。
黎鸣打开车门的手微微一顿,但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一旁,申向衍默默拉开了后门,等待孔舒上车,孔舒钻进了车里,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申向衍上车以后,车子缓缓启动,驶向蔚蓝公寓。
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行道树飞快后退,快到眼睛跟不上,便移开视线,看向申向衍。
“如果你是火车司机,你会怎么做?”
申向衍格外认真地思考了许久,半晌后,他回答:“我选择原地漂移飞出火车轨道。”
孔舒:……
原来当年“不按套路出派”那里面,就有申向衍这货啊……
蔚蓝公寓位于沂川市市郊区,面积庞大,楼宇宏伟,高耸入云。
如果开着车子绕着整个蔚蓝公寓开上那么一圈,大概要开上半个多小时。
黎鸣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蔚蓝公寓北门。
下车以后,入眼便是高大辉煌的栅栏门,门的边缘镶着金色漆皮,刚刚被雨水冲刷过,焕然一新。
孔舒仰头望着大门上雕刻的牌子。
「蔚蓝公寓」。
“再看下去,脖子都仰折了。”
申向衍擦着她的肩膀走过,抬手揪住她的袖子一角,朝小区里面走去,紧跟在黎鸣身后。
小区里的绿化面积极大,荷塘石桥和凉亭与层层叠叠茂密的树木相得益彰,空气中还有些异常清新的花香味。
孔舒不禁感慨,住在这里可真好,当然,如果能住在富人区,那就更好了……
“黎鸣,我有一点很好奇。”
申向衍突然开口问道,“全血在低温环境下只能保存3到5天左右,新鲜血浆在零下22摄氏度环境下,最多保存1年以上,不会超过两年,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把那23个人的血液和骨髓保存下来的?”
听到申向衍这话,孔舒眉梢一挑,也十分好奇。
血液离开人体不过多久就会凝固变黑,时间一久,就会变质发臭。
黎鸣怎么可能把血液保存十几年的时间不腐不坏?
只见黎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解释道:“血液离开人体后,需要在与人体相似的环境中生存,并且维持其正常的生理功能,这种环境下,包括人体ph值、稳定渗透压和新陈代谢,只要能将血液维持较低的代谢水平,就可以保留非常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