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姐姐不是阿姨
明明又痛又累，秦雨却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看着空间里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物资，她才再次确定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这一夜，秦雨睡得很不安稳，不是梦魇，就是被洪水淹没，被高温烘烤，被变异的植物吞掉手脚。
秦雨被惊醒，又是一身冷汗！
凌晨六点，天依然很黑，冰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暴雨依旧没有要停歇的趋势。
手机短信，各大平台，全是关于这场天灾的信息与报道。机场，地铁，医院，警局，学校，工厂，全部停止运转，各地区接二连三发出求救信号。
一夜之间，遇难被困的人数以亿计，政府呼吁居民，为了人民财产安全，暂时不要出门。市政，消防，军队正展开全力救援。
秦雨摸摸女孩的额头，没有再发烧。
“妈妈”
女孩醒了，她缓缓睁开眼，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只有陌生的卧室，陌生的床，旁边还有个陌生的姐姐。
她记起来了，妈妈被好多人踩在脚下，再也没有起来，然后这个姐姐抱着她一直跑……
女孩眼里噙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巴瘪了瘪，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硬是没有哭出声音。
“别怕，阿姨这里很安全”。
“是不是饿了，阿姨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秦雨看着女孩可怜的样子，莫名难受，赶紧出声安慰。
翻出自己以前最小号的保暖衣，紧身加绒裤，给女孩穿上。再把珊瑚绒睡衣套在外面，衣服很大，只能把袖子和裤脚都卷起来，即使这样，女孩的胳膊还是缩在袖子里。
微波炉热好昨晚的小米粥，配上咸菜和凉拌海带丝，再煮两个鸡蛋，就是今天的早饭。
“先吃饭，好不好”
“等雨停了阿姨去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好吗？”
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女孩碗里！
“姐姐”
“妈妈躺在那里会冷吗？”
女孩开口了。
姐姐？
秦雨沉默片刻后道：“不会，她没有在那里，她已经去了天上，她会在天上看着你。”
“姐姐，我想妈妈”
“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妈就会在梦里来看你”秦雨轻声哄道。
良久，女孩重重的抽了一口气，用手背将眼角擦了擦，点着头说：“嗯，妈妈在天上，有爷爷奶奶，有好吃的，好玩的，肯定不会冷。”
纵然两世为人，秦雨还是心里紧了紧，内心酸涩地难受。
女孩拿起勺子，开始扒饭。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几岁了？阿姨总不能一直喊你小妹妹呀”。
女孩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雨：“我叫希希，希望的希哦”
“妈妈说我快要3岁了”
希希盯着秦雨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姐姐，不是阿姨”。
“有小孩的才叫阿姨”
希希无比认真地纠正。
秦雨……
好吧，她今年也才刚满20岁，比希希大17岁，当姐姐也不是不可以，随她吧。
“那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不知道”，女孩摇摇头。
“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爸爸叫老吴”。
奥，原来姓吴。
“你姓吴，叫吴希，知道吗？”
“嗯”！
小家伙眨了眨眼，点点头继续干饭。
上一世，暴雨三后就彻底断电，停网，然后便是停气。
秦雨找出手机，充电宝，平板电脑，开始充电，下载各种电视剧，电影，小说，动画片，健身，防身视频，以及中洲国离线地图。
再顺手打印几十份全国地图，在末世，没有电子产品，有一份纸质地图就堪有大用。
在超市里，她买了小型太阳能板，蓄电池。雨停后她可以自己在阳台安装。虽说不能带动空调，冰箱，洗衣机，但是煮饭照明，给手机充电应该足够。
早上8点，天空亮了许多。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筑物已面目全非，附近的高楼大多已坍塌，街道上滚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
被狂风连根拔起的大树，吹翻的车辆，倒塌的建筑物，横七竖八地堵塞了所有交通要道。
不段有军用直升机从头顶飞过，远处传来尖锐的警报声，也不知道是120还是119。
虽然知道天灾已经开始，秦雨心头还是涌起强烈的不真实感，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外面到处都是暗灰色的，水天相连，分不清哪里才是边界。
“叮”
物业发来群消息：“暴雨很快要淹没一楼，请一楼住户，带上贵重物品往楼上借住，楼上住户谁家人少，帮忙收容一下，请大家互帮互助，共度难关。”
群里怨声载道，谁家都不愿意住进来一个多余的人，于是有人开始漫天要价。
“我家还有一间卧室，可以收留二个人，一千块钱一天。”
有了第一个喊价，就有第二个！
“我家小，可以收留一个人，便宜点八百一天”
“我家是豪装，可以收留一个漂亮的单身小姐姐，不要钱。”
司马昭之心 路人皆知！
贪便宜的，不怀好意的，在群里极度活跃！
去吧，去吧，再过一个星期，日常存货都吃光的时候，那些高层的人，会求着别人离开。
只是那个时候，别人不但不会离开，还会反客为主，将原主人赶出去，甚至鸠占鹊巢杀了原主人。
秦雨住28楼，她不会开门收留任何一个人，这一世，谁都别想让她开门把物资分出去。当然，希希是个例外。
她清楚的记得，暴雨第三天就会淹没到4楼，第四天的时候，爆雨会暂停一天，然后又是特大暴雨，会接连下两个月。
单身的她，摸索着带娃，搜出动画片，让小家伙自己选她最喜欢的，毕竟，秦雨看动画片还是在十几年前。
“咚咚”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秦小姐，你好！我们是物业的，暴雨导致水位持续上涨，现在已经淹到二楼，请问您家可以让楼下借住吗？当然，是付房租的。”
大概是为了显示出诚意，物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怕秦雨不愿意，来人声音尽量温和。
“抱歉，不愿意，我妹妹生病了，她怕陌生人。”
说着还摸了摸希希的头。
躲在秦雨大腿后面的小家伙露出半颗脑袋，看看物业，又躲到秦雨后面去。
“秦……”
物业还想说什么，秦雨已经关上门，抱起希希来到客厅。
“希希乖，以后姐姐不在家的时候，谁来敲门都不能开，现在坏人很多，记住了吗？”
小家伙努力点点头！
“希希记住了，希希只给姐姐开门”
说着，还在秦雨脸颊亲了一下，哄得秦雨心都要融化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如果说当时只是顺手救下来，等暴雨停后，官方就会有救助基地，她可以把小家伙送往救助点。
那么现在，她只想在难捱的末世有个可以陪伴她的人，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秦雨相信，如果不带着她，女孩绝对活不到暴雨结束。
当一切秩序失去约束后，人类文明将土崩瓦解，人人自危。落单的妇女孩子，将是恶人的首要目标。
她不当圣母，也不做坏人，她不去害人，别人也别想来害她。可是在末世，又哪里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想活着而已。
暴雨依旧在下，趁着现在还能光明正大的做饭，秦雨开启了厨娘模式。
糖醋排骨，红烧鸡翅，宫保鸡丁，水煮牛肉，青椒炒肉，鱼香肉丝……
每做好一道菜，她都会先给小家伙盛一点尝尝，导致吃饭的时候，小家伙的肚子已经圆滚滚地凸起。
看着小家伙圆鼓鼓的肚子，秦雨暗自决定，下次做菜一定不能再这样投喂。
留下糖醋排骨，炒青菜，冬瓜汤，其他的都收进空间。
楼下每天都有住户往楼上搬，一层层往上找，挨家挨户敲门，邻居们要么是闭门不说话，要么是家里已经住不下，实在没有办法。
秦雨的门也被敲响过好几次，她都装着没听见。
很多住户在各楼层通道搭起了帐篷，每天哭声，喊声，呵斥声，充斥在楼道间。
这两天，秦雨没有再关注网上的各种救援信息，因为她知道，在天灾面前一切都只是徒劳。
物业没有再来敲门，群里住户倒是又来过好几次，均要求住进来。
秦雨依然选择闭门不见，楼下住户便在群里指桑骂槐，尤其骂楼上的单身住户见死不救，铁石心肠。
秦雨都充耳不闻，除了陪着希希看动画片，就是做各种各样的家常菜，停水停电后再做菜，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将成为整栋楼的抢劫对象。
暴雨第二天，水电气全停，网络断断续续，从空间取出卡式炉，继续做饭，各式各样的家常菜，做好第一时间放进空间。
“啊”
“救命，我儿子落水了”
“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暴雨第三天，水位已经涨到4楼，不知是哪家的小孩不慎落水，28楼都能清楚地听见呼救声。
不是她不救，她救不了，暴雨不停，随着水位持续上涨，淹死的人会越来越多，饿死的人也会更多。在生死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她只能顾好自己。
上一世，她拒绝同流合污去抢劫，被这群人赶出小区，以至于在高温的时候，她只能栖身在桥洞。
后来断桥废墟垮塌，她被活生生砸断双腿，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秦雨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