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农家女的爱情11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郑可采将手中的笔放下，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这才走出去打开院门，就见左邻右舍的几个学子家眷上门来了。

“郑妹妹，我们来打搅了。”

“说什么打搅，我正无聊呢，赶紧进来。”郑可采端起笑脸，将人请了进去，没办法，都是褚恒同院师兄的家眷，未来也许就是同僚。

“瞧妹妹手上带着墨，是在写字么？”一个手里拿着针线簸箕的女人开口问道。

郑可采微笑着看了看手上的墨，道：“什么写字，不过在整理书房罢了，我也就粗粗认识几个字罢了。”

“也是，我今日带了几幅绣样，郑妹妹看看，上次你不是说刺绣不佳，想找些简单的绣样么，我那正巧翻出了几幅给你瞧瞧。”

“好啊，我正烦心这事呢，谢谢姐姐惦记我。”

几人在客厅坐定，郑可采赶忙拿来热水泡了些茶，也就是一些家常的绿茶，并不是什么好茶，抱歉道：“我家的茶水一般，诸位姐姐千万别嫌弃。”

几位家眷纷纷摇头客气，其实，她们也就是一般人家罢了，否则，也不会租住在附近。

“我记着你相公今年入书院，这几日刚巧是分班级考试，也不知结果如何，去年我家相公考的不好，仅仅去了丙班。”

“已是极不错的成绩了，我家那位学业稀疏，不过是丁班，回来还抱怨说庆余书院比之前书院要求严格不少呢。”

“可不是，我家相公也不过考入丙班，据说排名还很后，若不是考前反复用功了几天，我看依照他也是丁班的料，不过能进丙班他已是欣喜若狂了。”

郑可采心里并不很担忧褚恒，不过嘴上却道：“也不知我相公考的如何了？不论考入哪个等级，别被赶出书院就已是极好的事情了。”

“说的也是，“其中年龄最大的女人道：“每年这一次分级考试，成绩不佳退学的也不少，哎，这也是庆余书院的传统了，他们只收科举有望的学子。”

郑可采翻着绣样，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于是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考完分级考试，就到年末的书院大考了。听说考的好的还能发银子或事笔墨奖励呢。”

“那可不，我家相公去年就得了一次，不过，他在班里排名不过前二十罢了，奖励了二两银子，可这冤家，回来就打了酒菜，说是犒劳自己给用了，我连见都未见到。”

一位年轻女子噗呲笑出了声，道：“还真是豪放，不过，姐夫也是性情中人，才学也出众，我们几家相公可都没受过奖励，学业只能算平平罢了，哎，也不知下一期会试，他们是否参加，不过，我相公如今还在丁班，估计还需再等等看。”

“年末大考我倒无所谓，反正我也见不着，我现在就期待明年年初的书院排名赛，也不知明年会派哪些人出战？”

郑可采也来了兴趣，问道：“书院排名赛都比些什么呀？我们都能去看么？”

“每年的书院排名赛，都是对咱们这些家眷开放的，到时让你相公带着你去书院就是了，比赛内容包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激辩赛、骑马射箭都有，反正每年比的内容都不少，比什么就看到时书院山长们抽签决定。”

“那可不，今年比的是书法、诗词、琴技、弓箭、下棋，这五样，可谓是精彩连连呢。”

“我最爱看人射箭了，可惜咱们书院对骑射都不太重视，今年不过排名第三罢了。”

“这也没办法，按照比赛规则，只能是科举班的学子比赛，若是技艺班，我觉得，咱们书院肯定也能排名往前。”

“这也不一定，既然是技艺班，其他书院也有，所以，可不能如此看，这次我相公回来还说起了褚举子呢，说他书法自成一派，很是受到追捧，我看，若是明年还能抽中书法，郑妹妹，你家那位可要大出风头了。”

“好像我也隐约听过呢，褚举人那一笔字写的据说极好呢，郑妹妹，可有书稿，那给我们也瞻仰瞻仰。”

郑可采也不藏着掖着，俐落的走去书房，拿了几张褚恒在家练字的宣纸出来，几位家眷看后，连连称赞。

“果不其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们也算饱了眼福了。”

“郑妹妹，你家相公可愿送几幅作品，润笔费也不会少的。”一人突然问道，让左右几人都皱起眉头来。

郑可采摇头拒绝道：“我家相公一直说，自己这字还有待磨砺，这时候哪里够得上送人啊，姐姐不要说笑了。”

那人见其他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赶紧也笑着描补道：“我也不过开个玩笑罢了，郑妹妹别放心上。”

郑可采笑了笑，也没去计较这话的真假，将手稿收好又放回书房，几人也不再说相公的事情，拿出各自的绣样，开始或是配色，或是劈线，或是绣花，嘴里闲聊的也是绣活罢了。

郑可采将人送走后，自己看了看她们留下的绣样，不由叹了口气，也是要出门给褚恒买些布料，做几身新衣了，否则，自己真要被人嘲笑不贤惠了，今天确实有几幅绣样简单易上手，自己凑合也能绣出来。

第二日，郑可采便去牙行找牙客帮忙雇了辆马车，没办法，谁让集市连家布店都没有，听说早前也是有的，可惜生意惨淡就关了，现在，若是要买布和针头线脑的，只能去京郊的坊室才行。

“夫人，是需要选不了么？需要什么我给您介绍介绍。”郑可采刚进门，店小二就热情上前招呼。

“我想给相公做几件襕衫，你看看有合适的布料，拿出几匹来给我挑挑。”

店小二忙不迭将郑可采引了进去，又从柜上拿了几匹各色布料道：“这几匹最适合，夫人您瞧瞧，都是江南来的上好料子。”

郑可采挑了两匹，一个月白色一个竹青色，又要来一匹白细布，想再给褚恒做几件里衣。

“夫人自己要不要也选些布匹，昨日新到了几匹上好的。”

郑可采略一沉吟，便点头让小二拿来看看，各色的料子还真不少，不过她没选那种看上去华丽的锦缎，只选了一匹绛色细布，付了钱小二便帮着搬到马车上，郑可采又去买了些针线这次慢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回了家。

到院门口，就见院子门敞开着，不由心里一紧，郑可采回想一番，出门自己是锁好的啊，她赶忙走了进去，就见褚恒坐在银杏树下看着书，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褚恒见郑可采回来，也笑答道：“今日上午考过最后一门，便放了几日假，我就直接回来了。”

“那你去帮我把买的料子拿进来吧。”

褚恒帮着将布匹和针线包袱都拿了进来，马车钱给结好，两人这才关了院门。

“这天气冷下来了，你怎么坐在院子里，也不嫌冷。”郑可采收拾着布料，边说道。

褚恒笑着将书放下道：“我回来见你不在，想来是出去逛逛了，就坐在院子里等等你，我穿着夹袄，哪里冷了。”

“快看看我买了几匹布，准备给你做几件衣服，过年总归要穿新衣服才是。”郑可采指着给他买的料子道。

“颜色不错，那我就等着娘子的新衣了。”褚恒一脸幸福的笑着，郑可采也不由的笑颜如画的点头应承。

“你这次考的如何，左邻右舍的小娘子，可都上门打听来了，我这可都没底回她们呢。”郑可采边整理针线边问道。

褚恒也帮着她整理，笑着道：考的很顺，若不出意外，应该能进甲班。”

郑可采手上一顿道：“你如今底气是越来越足了，不错不错，不过，”说道此，她骄傲的杨了杨下巴，继续道：“你猜猜，我的小说，这一季度结算了多少银钱。”

褚恒也情趣盎然的猜道：“听你着语气，销量肯定不错，她们家书屋分布极广，那我就猜五十两，如何？”

郑可采也不回答，将房里一个钱袋递了过去道：“数数。”

褚恒打开钱袋，里面竟然有一张五十两还有一锭十两一锭五两的现银，也不由得惊道：“这可真不少，六十五两。”

“那是，我看下个季度应该还有，不过不知那时能有多少，”她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准备开新书了，大纲写了差不多了，一会儿去书房，你帮我瞧瞧如何。”

“我娘子真是太能干了，我一定好好拜读。”褚恒将钱袋放了回去，说道：“看来我年末大考要努力了，怎么也要赚点回头钱，可不能让娘子给比下去了。”

郑可采赶忙道：“你在书院是求学，可不能冲着银钱去，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准备科举，将来咱们生活还是靠你呢。”

褚恒不由笑出声，安抚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既然有能力考得好，赚这奖励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下一期科举，我必当金榜题名，你放心吧，我有这信心。”

郑可采也才松了口气，二人又说起了有人询问卖字的事，两人都觉得不可行，只当作闲聊的话题罢了，郑可采下厨，简单的做了些家常菜，褚恒也帮着打下手，吃了顿和和美美的晚餐。

休假总是过的很快，褚恒才不过回书院两天，郑可采家的院门，又被一群家眷给敲响了，这次人更是多了几位，郑可采也只是眼熟罢了，将人引到客厅，大家就叽叽喳喳聊开了。

“褚举子可是不得了，这次分级考试竟然一举冲到了甲班，我相公可羡慕的紧，说褚举子的才学出众，要好好向他求教呢。”

“可不是么，我家那位也来信说，今年出了好几个能人，除了褚举子进来加班，还有几个进入乙班的，听说，山长都给惊动了。”

“郑妹妹，你家褚举子在家是否也在用功，瞧这实力，下一期会试，你们家肯定是榜上有名才是。”

郑可采连连说运气好罢了，可不敢顺着这话说，没得让人觉得她猖狂。

“郑妹妹在家做什么，今日我们是想约着去京城逛逛，快过年了，也要准备些年货才行。”

郑可采想了想，决定还是从善如流，跟着大伙一起去备年货也不错，有几位娘子家里有马车，也不用再雇车了，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不过，路上，郑可采还是明显感觉出大家的热情，比以往更盛三分，看来，这次褚恒的成绩让人心动。

等逛了一天回到家，郑可采觉得自己都快累散架了，中午也不过是在酒楼匆匆吃了些点心，原本她以为只是在坊室逛逛，没想到她们还去了内城，郑可采想象到首饰店里，动辄上百两的首饰，就不由的摇头，自己的荷包可不允许如此奢侈。

不过，她们也只是看看，除了一位挑了一个普通珠钗，其他人也只是开开眼罢了，路上真掏荷包大出血的没几个，倒是后来去杂货店，买了些日常用品和种子，都盼着来年能在院子里栽些花草装点一二。

郑可采与褚恒这两年都没有回乡，不过每月都有书信往来，褚恒他爹去年受了不小的伤，少将军帮忙他转去了老家武备司，做了个八品的武官，日常生活悠闲也能更好的照顾老娘，只是过去战场上的油水就没了，来信还附上了五百两银子，不过那意思这就是最后的一点资助了，毕竟，褚恒还有个弟弟也要考学花费，不能光紧着长子，尤其是幼子常年在身边，总难免偏心些身边长大的孩子。

郑可采收到家中的信里，却说有一份喜报，她大哥终于跨越千山万水的，将秀才的功名给考了下来，也总算给她爷爷一个交代了，不过，大哥也明确说了，自己这水平，秀才已是极限了，就留在父亲身边，在书院负责蒙学的工作，华山长对他们父子都极好，爷爷也觉得孙子再逼也考不上了，现在就盼着曾孙辈了，不过生活上因为多年积累，已经好上不少，爷爷来信时说，曾孙都给送去读书，只要自己愿意读就给上，看来是在曾孙辈想有个爆发期了。

“你看看，这次又是催生信，看你奶奶的语气，若是还未有孕，她们就要来京城照顾我们生活了。”郑可采拿着信抱怨道。

褚恒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回信几次说了，过几年再要孩子，现在确实没这精力。”

“她们的意思是，若我怀上了，就回乡养胎，你一人在此攻读。”郑可采也情绪不高，却没有办法忽略长辈的想法。

褚恒忙安抚道：“我再写信说一下，我可不想与你分开。”

“可不知她们能不能听进去，不如我们别避了，顺其自然吧！”郑可采犹豫不定道。

“可若你怀孕，我在书院没法照顾，我会不放心的。”褚恒摇头道。

“到时再请个婆子来家照顾不就行了，我觉得奶奶他们说的也不错，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孩子会被人说嘴，我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郑可采低头轻声道。

“若是你觉得可行，那我们就试试，那时请两个婆子，再给你买个贴身丫鬟，这样，我也能放心些。”褚恒想了想，也觉得这提议可行。

两人这才从苦恼中挣脱，没办法，来自奶奶和娘亲的压力，现在可不像现代，你不理不管就行，若是她们一意孤行，褚恒和郑可采只能听之任之，若因为孩子，她们给赐个小妾什么的，两人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