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农家女的爱情17
老家的年礼直接交给了镖局押送回去,京城的年礼让喜来一一送上门去,褚恒也将自己写好的大作孝敬给了圣人,似乎过年该做的,夫妻两终于也算忙完了。
郑可采看了看新辟出来的库房,架子上放了不少收到的年礼,如今也算松了口气。
“看看年礼,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两袖清风一身清贫的翰林院。”
“你啊!不过是些同僚送的书画,其实也不错了。”褚恒拿起一幅字画,笔力上乘。
“看来翰林院出身的,字画一道至少能练出来,瞧瞧这些送来的,也确实不俗。”郑可采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墨条,突然福至心灵的问道:“相公,你觉得我自己做些墨条怎么样?我记得以前看过如何做的来着,到时你写几个字做成模具,咱们也能送这个。”
褚恒笑了笑道:“你若闲着,做做玩也行啊。”
“好,到时我让喜来帮着做做看,说不定我能做出不错的精品来呢。”郑可采信心勃勃的说道。
让郑可采没想到的是,褚恒在年前竟然得了笔不小的赏赐,竟然有百两黄金,还有圣上赐的一套御用笔墨纸砚。
郑可采对笔墨纸砚没什么研究,也就觉得看上去挺高级的,她一见到黄金,则是对圣上满意至极,看来,连圣上也知道翰林院穷啊。
“现如今,一两黄金能换十三两银子,这里大概能值千两以上的银子呢,圣上还是不错的。”郑可采觉得,毕竟这么多大臣呢,给一个七品小官百两黄金,那也算得上大方了。
褚恒想着自己献上去的5本字帖,内心不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字在圣上心里,还真不怎么值钱,算了有总比没有强。
过年褚恒放七日假,除了在家年饭外,带着郑可采去了同僚家热闹一番,还与田家一起去了郊外马场看马赛,郑可采也觉得大开眼界,等到褚恒开始上值时,郑可采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想着下次放假能继续外出游园。
“太太,按照您吩咐的,您要的墨条雕模已经送来了,按照您吩咐的法子,炼烟已经完成了,下一步您看看要加些什么配料在里面。”喜来谦恭的禀报墨条制作的进度。
“松烟和油烟两种都得了么?”郑可采详细问道,松烟墨光泽度差,只适合写字,油烟墨色泽黑亮又有光泽,用来写字绘画都不错,只是因为需要动物油来取烟,郑可采就吩咐两种都试试。
“按照太太吩咐的,松烟少些,油烟更多些。”
“那你去买些朱砂、牛皮胶、檀香、冰片之类的,零零总总不少,我给列个单子给你,你先买些回来,咱们试试自己配着尝试看看。”
喜来拿着郑可采列的单子出了门,郑可采盘算着自己的各种配方配比,突然有了个想法,一定按照调香的配比,做些适合女子使用的墨条,也算能出奇制胜了。
墨条急不来,晾墨可是要按年来算的,所以郑可采并没有太着急,等到喜来买回材料后,自己将各种尝试配比都一一配好,写上标记条,交给喜来继续制墨,等到晾墨时,郑可采细细查看了一番后,对这一批墨条抱着很强的信心。
随着墨条的渐渐晾干,褚恒的翰林院也待了快三年了,看着已经能跑能跳口齿伶俐的儿子,郑可采也不由的感叹岁月的无声流逝。
“最近我得了消息,估计要出京一趟,算是公差了。”褚恒脱去官袍换上家里的衣衫,漫不经心道。
“公差?是有什么事情么?”郑可采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
“不是马上乡试了么,咱们这些穷翰林,可不就是盼着三年一次的科举,听说这也算是翰林院为数不多的收益了。”褚恒洗着脸,打趣道。
“还有这好事?赶紧跟我扫扫盲,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呢!”郑可采拿着手巾,殷勤的帮他擦了擦脸。
“每逢科举考试,翰林院学士都要充当考官和阅卷管,像这种公差一般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是学差,去各地担任学政,听说一届至少能落上万两银子,不过这种不用想,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让人占了,中等是各地的主考官,这个至少能有个几千两银子,下差便是各地的监考官,不过,收益也最低,每次大概能有个两三百两。”褚恒接过郑可采手里的手巾,在脸盆里搓了搓晾好。
“那你能分到哪种啊?不会是下差吧?”郑可采想着褚恒才入翰林院没几年,也不知能争取到哪一种。
“原本是下差,不过,圣人还算能记得住我,点了我做主考,只是估计去的地方,不会是什么富裕之地。”这也很无奈,上有政策下有策略,估计能得的钱要少上些。
“已经很好了,看来,翰林院也不算太差,说实话,你在这翰林院也两年多了,可是这收入还真是少得可怜。”郑可采再次吐槽了一番穷翰林。
“等我回来,估计位置就要动一动了。”
“哦,是要升了么?”
“按照惯例吧!我如今不过是正七品编修,三年期满,若是留在翰林院估计能做个侍读或侍讲,最低升半级的话,只能是编撰了,”褚恒又沉吟片刻后,低声道:“若是留不下来,也许就会分到其他部了,咱们没什么背景,也不知会如何分配。”
“虽说我总抱怨翰林穷,不过,确实工作清闲又清贵,能留下来也不错,我是不盼着你如何出头,咱们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错。”郑可采笑了笑,说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去国子监也算不错的选择。”褚恒思考半晌,又补充道。
“这咱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天意了。”
就在郑可采两口子谈论着将来的时候,翰林院掌院学士也在宫中面圣,商议着褚恒这批一甲和庶吉士的将来。
“圣上,此批庶吉士人数为三十人,考评上等为六人、中等二十人、下等四人,我翰林院中预计留用上等二人,中等五人,其余需分配至其他部或外放,请圣上示下。”张掌院的人员册早已递了上去,就等着圣上的意见了。
“户部、吏部、工部都来要过人手了,这些人不急,你先说说一甲的几人,你有什么想法?”圣上慢条斯理的看着张掌院。
“这,人员问题,我翰林院也无从插手,一切听凭圣上吩咐。”张掌院一时觉得后背尽是虚汗直冒。
“哦,一甲三人,翰林院都不准备留么?”圣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张掌院脑中一阵惊雷,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反应,立刻行礼道:“若是圣上允许,老臣倒是想将探花郎留下。”
“哦,说说,如何想留下褚恒了?”
“褚编修入翰林院以来,一直醉心书籍,每每见他不是看书便是抄书,如此专注学识之人,翰林院肯定是最欢迎的。”
“既然如此,那就留他在翰林院做个侍读吧!”
圣上语气淡淡,只是张掌院硬是听出了一丝满意之意,忙行礼领命出了大殿,不由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来这褚恒是入了圣上的法眼,若能保持,将来可谓是前途无量了。
张掌院与圣上的一番交谈,直接的结果就是让褚恒分到的公差地点,不是他以为的偏僻穷地方,而是排名考前的富庶之地,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褚编修,此次你第一次担任主考,学政涂学士老成持重,你要好好与其配合,遇事多请教才好。”出行前,张掌院特意叫来褚恒,细细嘱咐一番,虽然褚恒有些受宠若惊,可听他的教导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也便按下疑惑虚心接受。
这次原本褚恒确实被分到了偏僻之地,可张掌院一看圣上的态度,也明白不能得罪这位,赶忙调整了地方,还让他跟着一位公正温润的学政,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褚恒朝几个平日交往颇近的翰林打听了一番,只听说前几日张掌院面圣了,心里觉得,可能与圣上对自己的态度分不开关系,也就将心里的疑惑抛之脑后,好好像几位做过主考官的老翰林讨教一番,多听取听取经验,别到了地方上,什么也不懂。
褚恒带着伺墨出发后,郑可采就觉得浑身懒懒的,倒是菜婆子有经验,劝着郑可采请了大夫来,把了脉很快就知道,就自己这是又怀上了,儿子也拍着小手叫着弟弟,郑可采也与他笑闹了一番才松手。
“如今,我这又怀上了,家里的人手也有些少了,再找两个人,家里又有些住不开的感觉。”郑可采有些发愁道。
“太太多虑了,这下人住的与主子住的哪能一样,我那不是还能住一个么,咱们先买个能照顾少爷的,厨上和洗洗刷刷的活计可以请两个上工的婆子,喜来家的不就腾出手来帮着您料理杂事了么?”
自己一开始确实不太想雇人,就怕有什么不好,不过蔡婆子说的也有道理,郑可采想了想,觉得这也算个解决之道,遇事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你去让喜来通知人牙子,咱们挑个能照顾孩子的丫头,到时与你住,你也好好教教她。再有就是问问,咱们能不能雇两个附近的婆子,照看照看家里。”
“好的太太。”
等褚恒出完公差回来时,看着家里又添了人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圈,突然便盯着郑可采的肚子。
“看出来了?又要多个孩子叫你爹了,心情如何?”郑可采打趣道。
“太棒了,怎么给我的信里不说呢!”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
褚恒摸了摸她的肚子,低头道:“好孩子,你要乖乖的,爹以后每天都给你读书听。”
“这个还早,你管管已经落地的吧!这孩子天天调皮捣蛋的,我现在可没精力管他,教导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郑可采笑着微微抱怨道。
褚玉泽拉着蔡婆子的手走了进来,一见褚恒便跑过去抱着他爹的腿,甜甜着喊着爹,褚恒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悉心问着他最近做了些什么,有没有想自己云云。
郑可采没好气道:“你看看你自己这衣服也没换,脸也没洗,脏不脏啊?赶紧把这小子放下来,去洗洗换个衣裳。”
褚玉泽嘟着嘴,乖乖听话的被褚恒放了下来,见自己爹回里屋漱洗,又缠着郑可采要糖糕吃,被他闹的不行,这才吩咐蔡婆子给他拿一块尝尝,不许他多吃,如此,蔡婆子才拉着少爷去找喜来家的。
褚恒换洗漱好衣裳,这才将放在一旁的包袱打开,从里头拿了个体积颇大的木盒出来,开怀笑道:“快看看,这次收入颇丰呢。”
郑可采接过木盒,里面竟是一叠银票,她细细一数,足有六千两之多,不由咋舌道:“这么多,不会惹麻烦吧!”
褚恒不在意道:“都是按照规矩收的孝敬,去之前我就仔细打听过了,什么可以收,什么不能收,我心里有数,而且,还有学政在呢,没关系。”
“难怪人家谚语就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瞧瞧,连你们这种穷翰林出京,就能有这么多的回报,还真是民脂民膏任官取用啊!”
“行了,别酸了,我也不过是随波逐利罢了,不收不行多收少收也不行,这里面水深着呢!”褚恒将木盒下方的抽屉打开,里面放了一些精美的珠钗和几个手镯:“我在那边逛了逛,这么多年,也没给你置办些像样的首饰,这是当地官员介绍的商铺买的,价格实惠,这里放的是精巧些的,还有一些在另一个盒子里,那些样式就普通些,想着人情往来也能用得上。”
“相公,你真是太体贴了。”郑可采坐在梳妆台,对着铜镜试戴了一下,心情舒畅的感激道。
褚恒轻揽着郑可采的肩膀道:“这次同去做学政的翰林学士私下告诉我,这次回来我估计就能升为伺读了,算是升了整一等。”
郑可采不由夸奖道:“这次也算如愿以偿了,俸禄也升了些。”
“看来以后公差还是要多争取啊!”
“其实也不用如此着急,咱们家里还有些,科举主考什么的,其实也是有风险的,若是遇到什么事端,那可是要命的大罪。”郑可采说完,又叹息道:“你是知道的,其实我那里那些值钱的东西只要典当些,咱们的日子能好上不少,可惜,也不敢用。”褚恒是知道郑可采有空间的,里面放的金银珠宝不老少,可惜,根本不能拿出来,如何解释来路?如何过不符合身份的生活?他们一早就协商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空间内的东西。
“咱们早就说过了不是,每一次都好好的踏实的共同生活,我们彼此光明正大的努力,过程虽然艰辛不过也很美好不是。”褚恒看着铜镜里的郑可采,温柔道。
“你说的不错,投机取巧的生活,我们很难找到归属感。”郑可采也灿烂一笑。
“爹、娘,一起吃糖糕吧!”褚玉泽拉着蔡婆子,就见蔡婆子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
两人相视一笑,将儿子拉到身边,褚恒也找出了一个精巧的满绣小球,四角都坠着一个小铃铛,非常漂亮,还有一个逼真的小老虎,木质雕刻,打磨的非常细致,还有一股好闻的檀木香味。
“来儿子,看看喜欢么?”褚恒摇了摇手上的玩具,笑着道。
褚玉泽欢喜的扑进褚恒怀里,抢着他手上的玩具,先将小球一阵猛摇,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手里的木老虎,甜甜的道:“谢谢爹,我很喜欢。”
郑可采看着玩闹在一起的爷俩,轻摇了摇头,朝蔡婆子吩咐道:“让喜来家的摆饭吧!老爷也该饿了。”
“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