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瞎折腾》
新城千里外。夜幕降临之际,环山镇迎来了四个客人,其中三人骑马一个乘车,乘车的之人身重超标。
四人尽是青壮,入镇时,一青年对着乘车之人怒道:“老九,你就不能减减肥!”
胖子一脸委屈:“三哥,你就别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们现在又不是很赶。再说我有减肥呀,我都瘦了不少,难道你看不出?”
问话之人是陆虎的堂哥陆鹏。
陆鹏瞄了几眼戏道:“看不出来,好像还更胖了。”
一侧少年插嘴道“九哥,你真比以前胖了。”
“十四,别说话,你口臭。”
片刻后,陆虎被陆鹏和弟弟陆鹰按到了地上,一旁没插手的张癫,见状啧啧称奇,他从中学到了二个窍门,还发现了陆虎的弱点。
张癫在镇上没少和陆虎比划,陆虎一直仗着皮粗肉厚稳占上风,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了破解之法。
“痛、痛、痛~三哥,十四,放手!我错了,今晚的住宿伙食我付!”
兄弟俩人听到今晚能白吃白住,便都放开了陆虎的手指头。
陆氏三兄弟在新城偶然相遇,陆虎离家已久难免挂念,告知张扬后,三人结伴返家。张癫无事发慌,兴起之下跟了过来,他想上陆虎家拐二头小牛回家送给妹妹。
四人离开新城已经九天了,没了坐骑的陆虎严重拖慢了脚步,自他离所设的目标差了上百里。二月初,乘船南下时谁也没带坐骑,托人带回张镇了。
环山镇,如其名般,建筑围绕一尖笋形石山形成圆圈。小镇地处平原,高高耸立的石山是天然的了望塔,也是动乱时期居高临下的防御要点,山上有数个平台,能容下全镇人囗。
夜间下一场大雨,天亮后,陆虎惊奇问道“咦,这里怎么没有积水,地板也好奇怪,上面的纹路好像是画的。”
这二个月见惯了坑坑更健康的路面,突然出现的平整街道让陆虎起了好奇心,这里竟然比张镇铺设的砖石还平整。
“小伙你们是外地来的?”
四人一通点头。
见此,问话的老汉,开始了往事重提:“这里以前有三座石山,不是现在的一座,小点的两座都成了建墙的材料,现在的你们脚下就是石山的位置。”
“为了移去那二座山,镇上一共花了一百多年……”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现在老七十几了。我和我夫人就是移山时认识的……”
老汉喋喋不休说了一个多钟头,决定休息一天等积水散去,再出发的几人听得津津有味,不但白听了故事,还免费蹭了顿午餐。
——
泯江北岸,上千新兵聚于河边,他们对着江南如同蚂蚁般大小的人,呲牙裂嘴破口大骂,双方人马隔江对望,纷纷通过语气送上了最真挚的问候。
北岸人群中,剃了头发让脸显的有点圆的张疯,他混在人群中嘴巴一张一合表情真挚,可就是没发出声音。
相较于闲得发慌的兄长,张疯这大半年可不好,十月初入营后,他随队走南闯北,今天睡山上,明天睡沟里,后天躺草上。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整期,恶趣味的统领竟然安排到了泯江北岸,早上训练,下午问候江对岸的邻居。
第一兵团,也就是张疯所在的部队,别称第一近卫军,是同盟唯一的游骑兵,全员配双马,一为坐骑,一驮装备。兵团没有常驻地,常年游荡在同盟境内,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张疯这大半年时间里下海抓过鱼,上过高原猎狼,去过无尽山脉玩雪,深山老林中啃过树叶。
入营时张疯还有点不解,怎么他们营会有一千二百人,而且还有四个月的退出期,中途退出者不追究任何责任,还会推荐去别的地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后张疯明白了,要不是身边的五个族兄还在,他早就撑不住,退出了。前二个月,全营一共有八十二人退,后二月少了点只有三十一人。
——
“啊~好无聊呀~呀~”
“啊~好无聊呀~呀~”
听到山谷间的回声,张扬得意的笑了。
“姓张的,你就不能安静点?猎物都吓跑了!”
“啊哈,一只兔子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姓王的,有时间你去我家那看看,漫山遍野都是毒蛇猛兽,野猪比你骑的马还大,还有不少三米高五米长的野牛,上百斤的鹰,几十米长的蛇。”
别说王昭听不下去了,就连黄图都觉得尴尬了。
迎风不忿道“张少,您就别吹了,虽然我们那边动物少,可野猪还是有的。”
张扬脸皮厚一点也不脸红反问道:“你小子多大了?”
迎风:“十四。”
张扬盯着少年上看下看来了一句毛都没长齐。
王昭扶头。他上岸才五天,算是重新认识了同盟人,以前只是道听途说,听听传言,别人说同盟人是蛮子,他也只好跟着叫,现在他算认识什么叫野蛮了。
第一天王昭没心情管身外之物,忙着找立足之地。
第二天,有雨,他看到泼妇骂街,街头打架,两人打得鼻青脸肿,没人劝架就算了,还瞎起哄,维持治安的人更是袖手旁观,直到两人打累了他们才干涉。
第三天,放晴,大街上短裤短袖扎堆,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男女老幼都有人是这造型。他上银行试探性领钱,钱是领到了,却因多问了几句,被柜员骂了一通。下午王昭买了礼物,去拜访城中的几个统领,本意是想打通关系,就算不成也能混个脸熟嘛,没想到的是,四个统领没一个见他的,回话相当统一都说没空。倒是在街上撞见了闲逛的二人组,被坑了一顿大餐。二个脸皮极厚的家伙还不请自来,上他们的安置地转了一圈,指手划脚嫌这不好,嫌那不行。
第四天,王昭带着四个部下参观集训。从集结,到训练,到解散,五人全程围观,没人驱赶,也没人搭理他们。心惊之余,王昭也找到了结交对象,那就是张扬。要不是来参观训练,他真想不出,身穿制服,别着低级纹章,要文化没文化,要修养没修养,要形象没形象的家伙竟是同盟参谋,职位等同于将军。张扬过了把教官瘾,散训时,撞见了要请客吃饭的王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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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数十里外,一队骑士在路旁扎营,为首的汉子一脸得意,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汉子突然大笑了起来。听到笑声,正在扎营的青壮表情不一,有人苦笑,有人相视摇头。
“我靠!”看着空荡荡的帐篷,刚回到驻地的吕梁,忍不住爆粗口了。他没想到张岭为了甩开张扬,竟连他都丢下了。
傍晚,打猎二人组返回,看到呆坐营门的人,都顿感不妙,一问,果然和他们所想一样。
次日,天还没全亮,临时成立的三人组,却已收拾行装。也许是不服气,也许是闹着玩,三人一致决定要追上张岭,并当面嘲讽他。为保计划能成,抄近道成了唯一选择,从新城到张镇的直线距离不到三千里,走主道得增加二倍以上。
从日出等到了日上三竿,王昭和迎风也没等来张扬黄图,四人昨天约好了一起钓鱼。主仆两人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入乡随俗都换上了短裤短袖,告别了一层一层往上包的束腹长杉。
左等右等不见人,少年迎风开口了:“少主,要不我们去营地看着?”
王昭点头,两人行进之路,引来一众侧目,无数少女羞愧不已,暗道自己还不如两个男人白。
“王兄,请见谅。昨夜,信使临,族中有事需速返,无暇相告,请君勿怪。望君空闲之余亲临寒宿,吾等静侯君临。”
王昭笑了笑,终于搞清了信上内容,代价是二十钱翻译费,他和迎风都听得懂同盟语,却不代表他们能认字。
辛部北方山区,一主道蜿蜒如蛇通贯山谷。峡谷正中有片开阔地名为雷谷,传闻此地雷呜时回声不绝,因此得名。
三人组在此地等了一天,还在路口挂上了横幅,却等不到要嘲讽的对象。
张扬坐在村寨入口处无精打采,原本的兴奋劲没了:“吕梁,那老家伙说过走这里?”
吕梁不忿:“不走这能往哪走?”
“他们一大堆人,还带了东西,不可能像我们一样走山路。”
黄图:“该不会是连夜赶路,跑到了我们前面了?”
吕梁摇头:“不可能,就算中途换马不休息,沿路的村寨也没那么多马匹让他们调换。”
张扬眉头一挑,坏笑突起:“嘻嘻,我怀疑他们已经到这了,不过已经发现我们了。”
山谷一头,张岭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人,当吕梁一脚把张扬踹翻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张岭!张岭!小气鬼张岭!”
巡逻队成员从横幅下经过,一个个都憋着笑,张岭倒是无所谓,还驻足参观了一下。
“一队!你们走山路,目标是前方的村镇,你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记得给我挂横幅,内容你们自己想。”
十位骑士闻言离队而去,他们直奔村寨,没一会小队从十人变成了十二人,多出的两人是向导。
“统领,要不我们今晚摸上去,把他们的钱全偷了?”
张岭正要点头同意,另一名队员说话了。
“行不通,张扬那小子,他的钱一直贴身放,偷不到的。”
“嘻嘻,我们可以趁他们宿营时,偷马呀,让他们锻炼锻炼身体也不错。”
各种各样的坏主意,从剩下的人口出喷涌而出,只要不死人的,张岭都通通釆纳,为此他还让人把横幅小队追了回来。
其后数天,三人组屡遭不幸,时不时闹闹肚子,睡觉醒来马不见了,找是找到了,人也累个半死,途经叉口时,偶然路人,问个道,就莫名其妙迷路了。由于老油条们动手时精细准密,倍受煎熬的三人组甚至连怀疑的心都没起,都在暗骂自己运气差。
为了不让自己再闹肚子,张扬从路过的小镇上,多租了匹马专门运水,他对山间的小溪流有阴影了。
漫天尘土中,道路一侧正在扎帐篷的人,被呛得直打喷嚏,暗吐芬芳。
“队长令,全员止步!令夜在这扎营!”
运输队停下,滚滚烟尘也随即散,全队二百人各司其职,有人在车队前后设警示牌,有人从车下卸下帐篷,有人开始埋锅造饭。
“三位小兄弟,你们能不能让下位置?”
“我们人多需要的地方大点。我上来时发现那边有位置刚好合适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会让我的人帮忙。”
张扬盯着说话的壮汉看,汉子也盯着眼前的青年看,两人直视对方大有动手的可能。
“能不能再请我们吃个饭?”
“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行不行给个准话,别光长块头,说话像雌的。”
“小子,嘴臭就别开口,小心挨揍。”
“嘿,你以为撸袖子我就怕呀!吕梁揍他!我可能打不过!”
张扬已经往脸上贴金了,不是可能打不过,而是绝对打不过,他身前的汉子五大三粗,壮得不像话,胳膊就比张扬的腿还粗,还比张扬高出了半个头。
正在收拾帐篷的吕梁就当没听见,继续收东西。黄图也没有帮忙打算,还一脸期待,他正等着张扬挨揍。
不久后,张扬和汉子勾肩搭配一起喝酒,两人互相吹捧,张扬夸汉子够壮,汉子夸张扬够胆。
卫东,运输队负责人,长得有点急加上身型衬托,总能让人以为不年轻了,其实他才二十六岁,就在张扬满口打死不信时,有人跑了过来。
“队长,后方来了支骑队,三十人左右,看样子是巡逻队。”
卫东还没说话,黄图先爆了粗口“卧槽!怪不得,怪不得。”
张扬和吕梁都喝酒了,两人顿了一下才转过弯。
张岭是被迫无奈才现的身,他还没玩够,前方有条河,他都安排好了让三人组下水游泳,却突然杀出支运输队。为了侄子的安全,张岭只好带人过来了,他可不想运输队离开后,树下却多了三个人型肥料。
“统领”
“统领”
看到来人肩上的纹章,运输队成员打招呼或点头示意,张岭的笑容中带得意,这待遇在张镇他可享受不到。在张镇因为熟人长辈太多,张岭想摆谱也不敢,只要敢装模作样,估计不用两天便会成为全城笑话。从村庄到城镇,这一过程中,和张岭共事过的人太多了,数不胜数,后果便是没人怕他。
这次护送之旅,虽然辛苦了点,还有几个捣蛋鬼让人头痛,可张岭也享受了统领应有的待遇和尊重,至少走在街上没人敢乱拍他肩膀了。
“呀!呀!呀!原来是张统领呀!许久不见,诸君暗中相伴,有劳了,他日,吾等必将厚报恩情。”
听到侄子阴阳怪气的话,张岭乐了:“那里,那里,份内之事,不足挂齿,如有不周之处,还请张参谋见谅。”
张扬也乐了:“唉,此行难以言表,可谓艰难险阻,途中奸恶作梗,幸得上苍眷顾,吾得以安然。”
张岭嘴角一抽:“何人如此大胆?参谋可知一二?此处人多嘴杂,为保安全,恳请参谋移步。”
‘移步是不可能移步的,你当我傻呀,出去还不得被揍一顿’张扬心中暗骂,挥手说道:“不何如此,在场诸君尽是忠勇,何来危患?统领莫要乱言,免伤人心。”
……
听着叔侄的胡编乱扯,黄图撇了撇嘴,而在场绝太多数人却是一头雾水,搞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卫东把吕梁拉到一边稍稍问道:“他俩有仇?参谋是什么官呀?怎么比统领还大?”
看在蹭饭又蹭酒的份上,吕梁说了点,被叔侄俩搞得有点紧张的卫东,得知经过后摇头苦笑,暗骂这家人真够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