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命(六)
只是这腰封挺特别的,沈安言扣了半天都扣不下来,反倒是衣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对这具尸体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沈安言蹙眉,他左右看了看,看到旁边还有把沾了血的刀,想着不如割下来吧,反正他要的也只是上面的宝石。
结果刚一动身,一只手却忽然猛地攥住他的手。
沈安言:……
随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惊起一片林子的飞鸟。
但好在很快,那具“尸体”也开口了,“闭……嘴……”
虽然声音虚弱,可到底也让沈安言听了个清楚,确定对方是人而不是鬼。
只是方才被吓得太狠了,甩开对方的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飞快往后挪去,面上全是惊恐之色,换做是谁遇到这种事儿,都会被吓得失心疯的。
他这样的,已经很坚强了!
“你你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是人,沈安言已经确信了,但他还是得多问一句,以防万一。
那具“尸体”却没再说话,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安言身上再次爬满了鸡皮疙瘩,冷汗也开始往下流。
莫非……
“……救我。”
“……”什么玩意儿?
见沈安言没有任何行动,那具“尸体”又气息微弱地开口威胁道:“救我,否则……杀了你。”
沈安言:……这位大兄弟,你脑子没病吧?
确定对方是人后,他就没那么害怕了,哆哆嗦嗦地扶着树站了起来,因为还站得不稳,所以腰也微微弯着,可看着那位大兄弟时,却是居高临下的。
被吓成这样,沈安言觉得很没有面子,咬牙怒道:“救你麻痹!等着见阎王爷吧你!”
他都自顾不暇了,还救别人呢!
他又不是圣母转世!
忽然……
“咻”的一声,沈安言只觉得有一道凉凉又很危险的劲风从脖颈处闪过,很快脖颈处便传来细微的疼痛。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有点……湿湿的,黏黏的,低头一看……踏马的流血了啊啊啊!
不会伤到他大动脉了吧?!
再用力一抹,哦,吓死他了,还好血不多,就只好这么点,伤口应该也不大。
但庆幸过后,又觉得全身发寒,再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那位大兄弟,也扶着树坐在地上,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剑,再次被他握在手中。
不知道他方才是用什么偷袭自己的,但沈安言很清楚,这人即便快要死了,也有能耐在死之前,拉他一起下地狱。
沈安言:……
麻痹的!
既然要穿越,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个好点的身份?!
不做龙傲天,给点什么光环都好啊!
光环是没有光环的,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目光阴鸷地盯着他,沈安言内心挣扎斟酌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救人。
他不是怕死,主要是见义勇为人人有责。
这人伤得太重了,浑身上下都是血,连走路都困难,沈安言便给他换了身衣服,然后背着人走。
丫的,那么重!
这人是吃钢铁长大的吗?!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运气很好地找到了一片湖面,沈安言把人放在一棵树下,小声说道:“你等会儿,我去拿点水给你擦擦。”
那人没出声,沈安言也没管他,正要离开时,却见那人忽然揪住了他的包袱。
沈安言以为他揪的是自己的衣服,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话,扭头回去问道:“怎么了?”
“留下。”
“……大哥,我就是去打个水,很快就回来了,而且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东西,留下。”
“……”好嘛,原来是担心他会忽然跑了,他就说这大兄弟怎么忽然这么黏人。
搞得他还怪害羞的!
把包袱留下,沈安言就认命地去打水,想着反正也是逃不掉的,索性去找点吃的。
这湖水很清澈,鱼也挺多的,他抓了几条鱼回去,想烤着吃,结果回去了就看到旁边的空地上多了几只奄奄一息的小鸟雀。
“这是……”
“一并烤了。”
“……哦”
因为太饿了,沈安言先架好烤鱼和那几只小鸟雀,才想起自己没给那人喂水。
此时已天光大亮,这里虽然依旧是一片树林,却遮不住烈日的太阳,有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斑驳的碎影投射在那人身上,哪怕脸上还糊着不少血迹,却能看出对方面相不错。
颜值至少能打九分!
“喝点水?”
将水壶递到对方嘴边后,对方没有马上喝,沈安言正以为他不想喝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喝上两口。
丫的都要死了,还装逼!
喝完水,那人似乎很嫌弃自己身上的血迹,命令道:“帮我洗漱。”
沈安言都不想理他,却又怕死,只好用水壶装着水给他擦洗身体,刚擦完脸,男人便察觉到他对自己恭敬了不少,至少……眼底的不耐烦已经没了。
男人不知为何,沈安言却心知肚明。
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这男人就是当初他在穆凉王府看到的那个年轻男子!
能得穆凉王这般对待,身份定然尊贵,即便不是什么王公贵族,那也定然与穆凉王有所牵扯,至少,身份肯定比管家厉害!
眼下他如此狼狈,就是因为管家追着他不放,可若是他攀附上了比管家更厉害的人,呵……他还怕那几个垃圾?!
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帮这人擦擦而已,但察觉到对方有可能是自己将来的金大腿,沈安言便更加小心翼翼且卖力了。
他往湖面那边来回跑了几趟,把男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烤好了鱼和鸟雀,也是第一时间就让对方吃。
男人起先还没放在心上,但渐渐的,也察觉到了什么。
面上浮现出轻蔑之色,呵,青楼贱货,果然都这般狗腿虚伪!
沈安言也不是没看到那点眼神,但他不在意。
若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遇到这种身份卑贱还见风使舵的虚伪小人,脸色只会更加难看,更加鄙视。
没人有资格要求别人一定要站在自己的角度,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都尚且不能做到,更遑论这还是个君权至上的封建王朝。
男子吃饱喝足,身上也被收拾得干净清爽后,面色也好了不少。
只是他伤得太重,即便身上的血迹被收拾干净了,稍微一动,血水还是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沈安言比男人更怕他死,故而也紧张得不行,赶忙起身道:“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草药……”
“不必,”男人冷声道,“我这一身伤,那点草药无用,还需找到地方休养方可。”
“可是这附近没有住户。”
“往前走,三十里地之外有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