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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繁花再开(1)

驿站之中,寒夏之时,北府国君悄悄与人定了结盟之义,一股暗流自此四散涌动。

萧关郡,北府

这里本是东川国大城,地处东川国境中心,历来便是客商云集的聚财之地。自被北府灭国以来,这雄伟的繁华都市,被连年重税徭役逐渐拖垮,曾经繁华的街道日渐萧条,老商户关门的关门,出走的出走,如今早已不见往日荣光。

这一日恰逢一年一度的大市,虽然破败,但街头巷尾还是陆续云集了不少商户,试图在这乱世之中赚些银两。

人群中一阵嘈杂,过往商户纷纷闪到两旁,只见一支商队缓缓前行,所过之处百姓无不皱眉闪躲。这商队除了驮兽以外,还有数架马车,车上几座坚木笼子,困着十余个衣着破烂裸露之人。

“别看了,小心奴隶贩子给你抓走卖了!”一名萧关妇人此时低声说道,一把将看热闹的绿衣幼童拉到了一旁又道:“看见没,不好好和先生读书,便会落得这种下场,被人抓走当牲口一般卖掉。”

“娘,先生说过,蓄奴是陋习,那些奴隶之前说不定也是大官呢,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臭小子,就会和你娘顶嘴!让你别看你就别看,过几天娘就给你换个先生,我看他教的也不怎么样,天天和我顶嘴。”那妇人一边念叨,一边盯着那商队,眼露不屑。

“卓哥,今日咱们便在这歇息吧,一连赶了几天路,身上都臭啦。”

“这城里到处都是北府军,咱们一路低调行事,尽量躲开眼线,这不是你说的吗?”

“嗯,是我说的,但是我身上都臭啦!”只见商队中一名俊俏女子,此时撩开毡帽,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又道:“今日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挡我沐浴更衣。”

‘卓哥’一脸苦笑道:“好好好,那便依你。”

这一行人正是许白与梁卓,一连行了数日,二人带着西别国商队一路穿行东川旧领,揣着南宫正仁的密信往南洛前进。

商队正自寻找合适的客栈,却见原本围观的百姓纷纷掉头散去,远处一阵喧嚣,尘土飞扬,竟是一队北府骑兵。

“白姐。。谷梁老贼难道发现了我们吗?”梁卓道。

“未必,咱们这商队平平无奇,这萧关郡守夫人还有我送的男奴。稍安勿躁,八成只是巡逻兵卒。”

正说着,那队人马已然到了眼前,那兵头骑着高头大马,低头看了看正站在马车旁的许白,又看了看一旁的梁卓,小声道:“这奴隶贩子怎得越来越多,臭烘烘的,真他娘的晦气。”说罢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高举道:“都给我听着,这一期兵役轮到石坊街,所有男丁都给我听着,三日之内,大过十二岁,小于一甲子的,都给我来军营报道,这户册白纸黑字都写着你们的名字,别想着跑,过期未到的,自己掂量掂量!”

“什么?十二岁就要兵役?”

“不是吧。。刘姐他家那小子今年十二还尿床呢!”

“可不是嘛,昨天刘姐还和我抱怨,给他那傻儿子洗床单呢。”

一时之间,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都给我安静点!”兵头一声怒吼,人群议论之声渐弱。

“都听好了,如今我北府与南洛边境生了摩擦,随时都有可能开战。所有兵役随时有可能就要上战场,这些日子都给我精神点,别动歪脑筋,轮到你们哪个人报道没来的,老子定要教你后悔!”见这兵头厉声厉色,萧关郡的百姓们一脸愁色,不敢多言。

许白看了看梁卓,暗自叹了口气,压低帽檐准备离开这让人生厌的场景。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随时上战场,没经过练兵,怎会有战力?”却听一稚嫩声音突然冒出,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如此刺耳。

“谁!哪个臭小子!!”兵头四下张望,脸上青筋暴起。

那喊话之人正是方才街边的绿衣幼童,他边上的妇人闻言脸色大变,连连伸手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但那小子一把推开妇人的手,高声又道:“先生教过我们,今兵之来也,将以诛不当为君者也,以除民之仇而顺天之道也。兵卒本是保护百姓,惩处奸佞的存在。如此强征,是何道理?”

“他妈的,到底是谁!快给老子站出来!”兵头闻言暴怒,提马便往幼童声音所在行来。

沿途百姓吓得连番后退,生怕那马鞭抽到自己脸上。

却听那幼童又道:“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依我看,还要加上一句,不征无志之人。你们如此强征兵役,与强盗有什么区别?”

“反了反了!!老子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那兵卒一路怒骂,终于来到了绿衣幼童面前。

那妇人吓得面无血色,一头跪倒在地道:“官爷,我这傻儿子读书读傻了,口不择言,官爷千万莫要怪罪。”说罢连连磕头,直磕得额上见了血痕。

兵头见了眼前口出狂言的竟是一绿衣幼童,登时怒气更胜:“来人!把这狂徒给我拿下!你是哪个先生教的?老子今天定要把你先生也一并拿下!”

眼见娘亲跪地磕头,那幼童一股血勇涌上心头,目光坚定地盯着那兵头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你动不动举着马鞭吓唬我娘,是怎么当上将领的?”

那兵头此时怒极,见这黄口小儿竟然面不改色当面顶撞,一张老脸无处可放,高举马鞭劈头就抽。

眼见这幼童便要马鞭盖头,血溅当场,那妇人惊恐之中下意识转身保住儿子,将其护在身下,只听一声清响,妇人背后登时裂开一道口子,衣衫破裂,鲜血迸流。

“混账!”梁卓低声怒喝,紧握腰间弯刀,便要抽刀而上。

“卓哥莫要冲动,此时动了手,惹上北府军,起冲突事小,咱们还有要务在身,便忍一忍吧。”许白一把握住梁卓的手,神色黯然道。

只一耽搁,兵头马鞭又至,妇人背上再添一道伤痕,绿衣幼童没想到母亲平日里对其严厉打骂,此刻却为了保护自己被人当街鞭刑,一时间不知所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兵头提起马鞭,作势又要抽下,周遭百姓敢怒不敢言,这兵头身后近百士兵,这时出头,定要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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