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块五的妞
夜晚七点，解放路。
韩远在一边卖力演唱招揽顾客，旁边的姚文昊却已经送走好几个即将到手的顾客。
他完全没有跟顾客打交道的经验，正常问个价都要扭扭捏捏，更别提遇到一些难缠的顾客。
尤其是碰见长相漂亮的大姐姐，这小子更是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憋不住一个屁。
这会儿就走过来两个美女，本来还很热情想买玩偶，见到姚文昊这副老嫂子模样直接就被劝退了。
韩远恰好演奏完一曲，赶忙上前挽留道：“两位美女别走啊，这些玩偶都很可爱，跟两位美女姐姐不是很搭吗？”
“吉他小哥，你这朋友简直是愣头青，问他话半天不回答的。”
“哎呀他就是见到两位姐姐太漂亮，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内心巴不得多跟你们说话呢。”
“那好吧，吉他小哥，你们这只兔子玩偶多少钱？”
两位美女其实年纪也不大，正是在乎外表的时候，被韩远这么一顿捧，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当然了，这也得韩远唇红齿白，样貌俊朗才有这效果。
换成是姚文昊说这番话，只怕更要把她们劝退了。
“八块一个，不过看两位姐姐漂亮，便宜点七块好了，要是买俩就十二块钱。”
韩远笑着挠了挠头，颇有少年郎在外讨生活的味道。
然而旁边的姚文昊很清楚，这不过是韩远利用自己外表装出来的青涩，他与每一种顾客都有不一样的说话方式，甚至就连定价也会有所不同。
遇到这种年轻姑娘，韩远一口一个美女姐姐，看似青涩稚嫩却一点不会怯场，吹捧时也不会显得油腻。
遇到摆臭脸砍价的顾客，韩远又变成了老油子，能在不得罪对方的同时，巧舌如簧劝说对方掏钱购买玩偶。
这一份生活中的老练，姚文昊连一半都做不到。
虽然有顾客就有钱赚，但他在心底宁愿少来点顾客，这样他就能少跟各色各样的顾客打交道。
最后，两位美女各自掏出十二块钱，每人买走了两只小玩偶。
口干舌燥的韩远灌了一大口矿泉水，看向姚文昊没好气道：“你这小子，平时叽叽喳喳的，今天怎么萎成这样？”
“远哥，对不起......”
姚文昊低着头，似有一些愧疚。
在外赚钱可不比在网吧打游戏，今天他的表现实在说不过去。
如果老板不是好哥们韩远，只怕他早就被辞掉了。
韩远顿时笑了，摆手道：“道歉就生分了，我也不是批评你，这才第一天，人总是会成长的不是吗？”
姚文昊闻言如释重负，颇为感动的看着韩远。
这么一番话，又让韩远在他心目中高大了一些。
“你、你好，玩偶可以便宜点吗？”
就在此时，一道软糯好听的声音响起。
姚文昊立马迎了上去，心想着自己可不能再让韩远失望了。
“你好！玩偶......咦，这不是苏小柔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我......”
苏小柔低了低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姚文昊还想说些什么，韩远忽然凑过来把他挤到了一边。
“原来是小柔来了啊，你想要玩偶的话，我送你一个就行了，老同学谈钱多伤感情？”
听到送这个字，姚文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韩远之前连小学生都要宰，怎么可能答应免费送出玩偶？
苏小柔面色紧张，连连摆手道：“不行的，你是做生意的，我不能坏了规矩。”
“那好吧，小柔你有多少钱？”
“......”
苏小柔轻抿樱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缝的小钱包。
里面有一块、五毛、一毛的纸币，还有几枚铝制的一毛硬币。
她低着头仔细清点，然后叠好四块五毛纸币递向韩远。
“四块五，可以吗？”
“......小柔，你为什么要买玩偶？”
只是粗略一眼，韩远就能推断出四块五是苏小柔的大部分积蓄。
而且，这可能是她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钱。
苏小柔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韩远想了想还是收起四块五，挑出一个小熊玩偶递给苏小柔。
他坚持不收钱的话，苏小柔可能会转身离开。
苏小柔如获珍宝捧着小熊玩偶，开心的小声说了两句谢谢。
之后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低头落寞的转身离去。
韩远注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目光停留在她背后的吉他。
“小柔，我这几天差一个合作伙伴，有没有跟我一起弹吉他路演？”
路演卖唱确实一般是两个人，方便交替着表演，好让另一个人休息。
苏小柔闻言当即停住脚步，异常欣喜的看向韩远。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眸子里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
“我...我不行的......”
“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要是你没自信，我可以教你弹吉他。”
苏小柔攥紧手里的小熊玩偶，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没事，我可以等你，你有想法可以随时找我。”
既然苏小柔学习吉他想要获得关注，证明她也有一颗火热的心，只是碍于自卑不敢表现出来。
“......好，谢谢你。”
苏小柔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姚文昊诧异的看着韩远，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一个苏小柔如此热情。
话说回来，苏小柔也会弹吉他？
待到苏小柔走远后，韩远坐回了板凳，从兜里掏出劳白沙，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姚文昊眼睛一瞪，询问道：“我去，远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来一根？”
韩远懒得解释，只是掏出一根递给姚文昊。
“我就不用了，要是被我妈知道，肯定要被大刑伺候。”
姚文昊讪讪一笑，他也挺向往抽烟时的潇洒，奈何家风实在太严了。
“诶奇怪，你抽烟的话，白天咋不抽？”
“这不是要维持小鲜肉的人设吗？”
“小鲜肉？什么东西？”
姚文昊一愣，不明所以。
韩远摇了摇头，干脆懒得理会姚文昊。
姚文昊主动凑了过来，嘻嘻笑道：“我说远哥，我感觉苏小柔可能对你有意思。”
“哦？你是从哪里感觉出来的？”
“你想想，她干嘛要特地跑过来在你这买玩偶？而且给多少钱不好，偏偏要给四块五，结婚工本费就是四块五啊。”
四块五的少年，四块五的妞，合起来九块钱就是一本结婚证。
“你想多了。”
韩远笑了笑，苏小柔就算喜欢他，也不可能玩这种小心思。
姚文昊却不这么想，撇了撇嘴道：“那个苏小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敢喜欢远哥？”
别看高中时韩远总被林妙语拒绝，但长相俊朗，还会弹的一手好吉他，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很多女生都在暗恋他。
与韩远配对的是雁城一中校花林妙语，至于性格阴暗，总是脏兮兮的苏小柔，远远不够资格。
“文昊。”
“怎么了？”
“以后，别说她的坏话。”
姚文昊一愣，看向还在吞云吐雾的韩远。
韩远的声音不算大，也没多少情绪，却让他心头发紧，仿佛做了什么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