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圣者摸摸头
“醒来了？”
威利睁开了眼，冯道夫正在给他换药：“伤口状态很好，两周左右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
威利下意识动了一下。
一下之后就停止。
因为理智迟了半秒终于上线了。
手被捆住......就算没有捆住，自己也不是对手。
作为一个挪威氏族首领，威利不想要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年轻小鬼，太丢脸了。
但同样也是氏族首领的尊严，让他不能无视现实。
年龄小，但力气大的像牛。
小牛犊却能拉大板车，还能连耕10亩地都不带喘口气。
简直跟个怪物一样……
威利胸膛起伏，过了好一会，才用干涩的嗓音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奴隶？”
冯道夫没有否认：“在斯堪的纳维亚，不管是任何氏族，犯错都需要惩罚，死亡是最直接的方式。”
“但你没有这么做。”
威利嗅着苦涩的草药味，余光看着身边同样被捆住手，但状态还算不错的族人们：“你花费了宝贵的草药治疗我们。”
冯道夫说道：“你们意图谋害我的罪孽当然要偿还，但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
“正如你猜到的那样，你们会成为教会的奴隶，负责修筑道路、挖掘水渠、修整农田、放牧牛羊等工作，战时还需要作为教会的辅兵出战。”
“你们付出劳动来偿还，教会也会给予你们保护，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衣服、食物、住所、取暖。”
“凡是杀死奴隶的人都要偿命，凡是囚禁、饥饿奴隶的人，自己也要受囚禁和饥饿。”
“我会给予你们一半身体的自由，你们能享有一些法定的权利，你们可以在劳动中赚取一定酬劳，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财产，可以成家，拥有家庭生活并履行对家庭的责任。”
“三年之后，你们偿还了自己的错误，教会将释放你们自由。”
“如果觉得太久了，你们也可以花费自己劳动赚取的酬劳来赎买自由，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去留。”
冯道夫每说一点，装睡的挪威人身子就挪动一点。
等冯道夫说可以自由，威利都感到震惊了：“这还叫奴隶？”
冯道夫瞬切布道模式：“艾欧创造了这个宇宙，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我们的神都是同一个神，我们的祖先都是同一个祖先，我们都是艾欧的孩子。”
“不论分属哪个部落，都是现实世界的平等一员。”
“犯了错的兄弟姐妹需要改正，但这只是暂时的，不应对此剥削、虐待。”
威利凝视着冯道夫的脸。
他很想要找出话语里的破绽，可怎么看都那张嫩脸，看见的都只有满满的诚恳。
内心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了好感。
等冯道夫说完，威利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能说说你的神吗？”
等听到信教没有门槛，奴隶都可以，教内一切平等。
威利低下头，表示自己改信。
其他挪威人的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生气。
三年就能自由。
这结果可比他们预想的好太多太多了。
威利也是如此想的，但作为氏族首领，他还是选择再上一条保险，希望新增加的祈并者身份能保护他们。
威利心想：先假意改信，改善自己族人的待遇，如果这位新的神真的强大，那就是真信，如果不是......
冯道夫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笑着把挪威人发展成祈并者之后就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脚步突然一停，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一直看着他动作的挪威人一愣。
这是在干啥？
他们正疑惑着，冯道夫又转过身来，一脸神圣：“为了让你们感受艾欧的荣光，我将给予你们当中一个人祝福。”
冯道夫指向了个一脸菜色的挪威人：“你叫什么名字？”
“提姆。”
“提姆，你愿不愿意为我和艾欧而战？”
“......愿意。”
提姆瞄了眼威利，得到示意之后果断点头。
冯道夫不在意他的小动作，只要答应就行。
“提姆，我以真神艾欧的名义赐予你祝福！”
在十多个挪威人紧张注视下，冯道夫暗暗把他编进了队。
「1名挪威资深战士加入你的队伍」
「激活特质-勇敢，挪威资深战士的士气提升了！」
「激活专长-提携弱者，挪威资深战士得到了少量经验！」
「激活专长-身强体壮，挪威资深战士的生命值+5！」
“？！”
提姆愣住了。
饥饿、虚弱的身体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整个人状态一下好了起来。
这真实无比的感受，简直犹如神迹！
提姆沉浸在神迹中失了神，一时之间竟然感动到热泪盈眶：“艾欧，我感到了艾欧的温暖......”
其他挪威人把提姆的反应看在眼中。
提姆绝不会说谎。
没有喝什么蘑菇汤，空气里也没有奇怪的香味，难道......绰号北地之狐的威利呼吸急促。
因为金发疯王的血腥杀戮，他被迫带领氏族离开了祖地。
死亡女神海拉喜欢女人、老人和孩子。
出海之后，老弱病幼被海拉召唤的几率太高了。
其他氏族首领能无所谓，威利不能。
他虽理性，却对族人感情很深。
所以没有选择像其他外迁的氏族那样出海，而是带着族人进入了山脉，从祖辈发现的秘密小径，来到了东边的海岸。
原本是想要抢到足够的粮，然后利用波罗的海结冰形成的‘冰路’南下到温暖的海对岸。
可谁知......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突然得到了希望。
一反一复，起起伏伏，冲击的威利也失神了。
「你完成了一次精彩的布道，外交+20」
「艾欧之名初步在挪威人中传开，每月虔诚+1」
冯道夫满意的关掉了提示。
他悄悄示意猫在暗中拿着‘光明神圣物’的小毛萝离开。
小毛萝小小的身体敏捷的像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角落。
说起来小毛萝的名字也和猫一样，叫克莉欧。
寓意就是猫之女神，据说是斯拉夫某个农庄的地方神话。
名字没有取错，克莉欧的性格也和猫差不多。
有点小精明，疏远陌生人，但关系亲近了以后就很黏他，之前手受重伤期间，几次都想要给他贴身服务，恨不得全天黏糊在他身上。
除了黏人，也有一点小倔强。
晚上大发明家的小课堂，冯道夫出的数学题算不出来，小毛萝抱着冯道夫送给她的算盘，急得快要流眼泪，但就是不服输，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像极了波斯猫。
冯道夫当晚就撸的她嘤嘤嘤。
总之，B计划没有用上。
这是好事，证明了A计划对落后的日耳曼部族效果超绝，用信仰同化整合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路子是对的。
冯道夫心说也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绞尽脑汁的回忆可汗和穆哥的发家史。
北欧、蒙古、中亚这三个出过帝国体量势力的蛮族三兄弟，相似度很高。
都是部落林立、一盘散沙，都是周边有两个强大的势力。
最终北欧被十字同化，蒙古被中原和新月文化同化，两兄弟最终凋零。
唯独同化能力极强的新月，一千多年后依旧生命力旺盛，21世纪了还准备让女王改信，把白金汉宫改成清O寺。
想想都有点离谱。
冯道夫努力从脑海里的历史中总结，得出了一些收获，清楚了对于发展一个势力来说，物质建设重要，精神建设也不能落下。
人之所以有两只手，就是因为毛萝抓，御姐也要抓！
艾欧教的底子打的很好，距离飞速扩张，只差足够的粮食来传教。
粮食需要更多的土地，需要化肥和高产作物。
化肥暂且有了计划。
只有高产作物没辙，都在美洲，隔着个大西洋。
所以这些挪威人就变得重要起来。
冯道夫看向了这位挪威氏族首领。
挪威的森林、煤铁、水利资源不算什么。
冯道夫最看重的是挪威的航道。
一条从挪威的卑尔根港口出发，沿着法罗群岛-冰岛-格陵兰岛-纽芬兰岛-加拿大的美洲航道！
这是以中世纪早期的造船技术都能通行的航道！
为了美洲的那些作物，冯道夫已经下定决心要参合进挪威的事情来。
先收这帮人的心。
就算知道他们肯定在野外还藏着族人，冯道夫也像是不知道，给他们安排工作。
工作之前先吃饭。
最近采购了不少物资，雇佣的信徒也在努力干活，餐具餐桌都不缺。
几个诺斯女信徒当厨娘，有的在篝火上烹饪整大锅的炖菜，有的在做面包，有的在配置麦粥和牛奶，虽忙但显得井井有条。
冯道夫拿出了铜哨：“集合！”
哔——
伴随着急促的哨声，工人和童工都纷纷前往长屋门口集合。
开始还很杂乱，但没一会就在互相提醒下列队成功。
10人一队，总共10队。
小半是雇佣的成年工人。
大半都是童工。
这些新多出来的孩子，来自附近的农夫，以及诺斯镇信徒的亲朋。
他们看着第一批童工的待遇不错，吃得好还受圣者熏陶说话都有条理许多，心动之下找到了冯道夫。
冯道夫来者不拒，顺带包装成了艾欧教的福利待遇。
信徒们省事省钱，也更加认可自己祈并者的身份。
冯道夫虽说付出了食物，但能让新一代集中在麾下教育，不光能更好的培养新生代，还能屏蔽原生家庭的影响，一举多得。
孩子的可塑性要比成年人强多了。
列队整齐度、速度都要超过成人方队。
“1，2，3，4。”
“12，34。”
小队长喊着号子。
孩子们步伐一致，队伍整齐的来到了门口。
这一幕落在了最后面的威利眼中，眼珠子都要圆瞪：“这是要从小就开始训练军队？”
就算大脑里没有这个概念，以威利的聪明也能看出这种组织度代表了什么。
不说别的，光是冯道夫拿钱给孩子们定制统一的保暖厚制服。
这种统一制服的视觉冲击力，就足以震撼他人，也让威利隐约感觉到了冯道夫的野心。
冯道夫注意到了但没有在乎。
他扫了眼蹭到的战术经验，一脸笑意的来到了前头。
拿着大木勺，冯道夫亲自给每一个人打饭，还时不时说一下鼓励夸奖的话。
说的他们一个个小脸崇拜。
等领到饭。
喝着浓麦粥，吃着不惨沙子的面包，嚼着肉香十足的猪香肠，最后再来一碗热牛奶和红洋葱汤。
呼噜呼噜吃完，暖烘烘的让人下意识地吐气，孩子们自觉清洗餐具的时候，依旧不忘把火热感激的目光投向让他们吃饱饭的冯道夫。
要是面板现在解锁好感度内容，每一个都至少99。
差的那1点可能就是圣者总是强迫他们喝很多牛奶，还给他们布置作业。
诺斯人吃饭的时候，挪威人也没有旁边等着，跟着一起开饭。
威利排在最前面，看了眼伙食。
比诺斯人差一些，这很正常。
问题是诺斯人伙食标准高，就算比诺斯人差，也比他们以前吃的好不少！
食物的香味飘散，荒郊野外有几天没吃好饭挪威人们下意识的吞咽起了口水。
他到底有多少钱啊......威利吞下口水，为冯道夫的财富惊叹。
冯道夫钱不多，但介不是诺斯贵族也要生孩子嘛，从一个贵族身上薅的钱就够养十几个孩子了。
威利不知道。
他们这些挪威人吃着圣者的浓麦粥，竟然有点不踏实。
很想要问一句：圣者，您让俺砍谁？
什么？抓大鱼、埋石人、学狐狸叫？
威利带着无比的复杂心情，沉默的吃完了这一餐饭。
吃饭的时候还发现，那些诺斯人们都会用两根木棍夹取食物，手指灵活的像传说中的精灵。
有挪威人尝试了一下，跟他们比起来，自己手指笨的像铁块。
还好大部分诺斯大人都不会，给了他们挽尊。
至于小孩子？小孩子本来就手指灵活，现在跟着一个能施展神迹的圣者身边，有一点神奇很正常！
亲身感受过祝福的提姆，已经成为了冯道夫的无脑粉。
同伴压低声音悄悄问祝福感觉到的时候，提姆说的那叫一个口水乱喷，夸张的简直就仿佛是沐浴龙血。
挪威人信了。
也和诺斯孩子一样火热的看着冯道夫，无比期待下一个得到祝福的是自己。
等吃完饭，冯道夫还让他们休息一会，说是消消食。
威利一直看着冯道夫带着孩子们做游戏。
先是列队成两竖排，互相面对面。
冯道夫拿出了一些小零食，让孩子数数。
面对面的两两一组，限制1分钟内，数的最多的晋级并能得到奖励。
奖励可以直接拿，也可以选择继续挑战，要是再次胜利奖励会更多。
连胜到最后的大赢家，除了能得到丰厚的果子，还能得到价值连城、千金不换、宝贵无比的惊喜大奖：圣者摸摸头！
最终赢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被摸摸头的时候笑的格外开心，其他孩子都是一脸的羡慕，暗暗握拳发誓下次一定要数的最快。
威利不明白数数游戏有什么价值。
但这种氛围让他莫名觉得舒服。
真好啊......
结束了游戏时间，冯道夫找上了他们：“我与女武神同骑天马来到世界之外的时候，曾看见过许多其他世界，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许多知识。”
“其中就有一个知识，能用泥土搭建山一样高的房子。”
用泥土搭建山一样高的房子？
别说挪威人了，诺斯人都听的目瞪口呆。
但看着一脸认真的冯道夫......听圣者的准没错！
“你们的任务就是伐木、采掘黏土、脱模做胚，泰德会教你们怎么使用这些工具。”
三分之一的挪威人去伐木，三分之一的留下来帮工。
最后三分之一的挪威人推着放满工具的独轮车离开。
萨里凑了过来：“这样宽松的对待他们真的没有关系吗？”
冯道夫笑着说：“他们已经改信，已经是我们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我相信他们。”
只要他们敢跑，埋伏着的布鲁克就敢动手！
“让他们尽心做事更重要。”
冯道夫看向了已经平整好，等待施工的场地：“我已经等不及想要让你们看见第一座礼拜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