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辅导员这辈子完了
卧室外,房产中介何佳乐站在客厅的窗户旁,故意站的离卧室的房门远一点。
这样一来,等到顾客打开房门的时候,就可以留意到自己站得远远的,听不到他们在卧室里商量了什么内容。
何佳乐很重视这对顾客。
“开路虎来的,两个人又感觉都很有气质,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年纪还很小,但感觉消费力肯定很强。”
“他举手投足的那种从容感,甚至给我一种错觉,感觉这个房子他其实有点看不上眼,配不上他的档次。”
“但也不应该啊,他不是说买婚房的嘛,那自己今后也是要住的啊。”
何家乐哪知道程逐根本不是来买婚房的,他是来买送人的礼物的。
这個颇有姿色的房产中介抬起眼眸,看向卧室的门。
“商量的挺久的。”
“这单不会直接能成吧?”她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卧室内,程逐低头看着面色复杂的陈婕妤。
他直接替她做出了选择。
“那就它吧,离学校也够近。”程逐说。
他见辅导员正欲开口,立刻又开始打断。
他深谙说话的套路,那就是你如果不同意我现在说的内容,那我反而要说出更“得寸进尺”的话语来。
所以,程逐在说完确定要买这个套房,并表示它离学校并不远之后,还立刻说着:“对了,你有驾照的吧?”
意思很明确,如果以后不住在教职工宿舍里了,从这里往返学校虽然也不远,但没车也不是很方便,干脆再配辆车子得了。
陈婕妤听着他的话语,人一下子更懵了。
“怎么突然又变成还要买车了。”她在心中道。
程逐根本不管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车子我觉得最后直接挂公司名下,这样我也能省一点,然后接下来的每年车险之类的,你那边也不用操心,你也方便一些,这样没问题吧?”
辅导员听着程逐的话语,听着他一个人在那里讲个不停,只觉得让他继续这么说下去,只会变成越买越多。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莫名其妙的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会有一个男人蛮不讲理的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还硬要给自己买车买房。
先前引用过余华的那段【门铃响了】的内容,那个时候,陈婕妤就觉得程逐这人根本就不是站在自己的心门外按门铃的人,这是破窗而入的悍匪,不走寻常路的。
只见辅导员抬起头来,金丝眼镜下的漂亮眼眸与程逐对视,最终也只是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做这些,我想知道伱的原因。”
“当然是要占有你一辈子咯。”这是狗男人的心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陈婕妤是有喜欢和怜惜的。
怜惜自不用说,他很清楚她以前带着一股倔强,过的是怎样的人生,而且在前世还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喜欢那就更不用说了。
有几个男人能不对她上头呢?
禁忌的身份,严肃禁欲系的反差气质,都市轻熟女的韵味,腰臀比例惊人的梨形身材,还有那让人无法自拔的“啵——”。
这谁顶得住?
但是,程逐对她的占有欲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想留一个后手。
确切地说,是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留一个保障。
陈婕妤的原生家庭过于糟糕。
不只是严重的重男轻女,还有家庭暴力。
程逐对于她的父亲有所怀疑,他总觉得这个人可能还是条赌狗。
他时常会想起辅导员前世的结局,觉得自己必须要留个心眼。
在深思熟虑后,他在此刻很坦诚地对她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脱离原来的家庭,你想留在杭城。”
“可问题在于,你的工作并不能给你安全感对吗?”程逐说。
“你是说收入方面吗?”陈婕妤轻声解释道:“其实如果没有家里的那些事情,我的工资是足够我自己的日常开销的”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上次找他借钱,所以给了他这种感觉。
“我不是指的这个,我指的是辅导员是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但对于有些人来说,稳定的工作能提供很大的安全感,可对你来说,稳定的工作也会有弊端,也会让你心里不踏实,我说的对吧?”程逐出声。
陈婕妤抬头看向她,微微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又是这种感觉,这种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无所遁形,完全被他看透的感觉!
她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程逐就是一个还在读大一的学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洞察力,为什么能把很多事情看得这么透,想得这么明白?
是的,辅导员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但越是这种近乎铁饭碗的工作,越是给她带来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它依然会让她不安。
她看向程逐,没有表态,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他的回答,让她意识到对方真的想到了那个隐患。
程逐看着她,说的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是的,她在理工大学工作,家里人想要来找她,实在是太轻松了。
或者说,你有一个如此固定的工作地点,他们想要来闹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像程逐说的这几个字——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他们可不会觉得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再养你了,就可以放手了。
他们会觉得你这辈子都是欠他们的。
他们需要你的报答,他们需要你的孝顺,他们需要你的金钱,他们需要你的资源
更何况你弟弟都还这么小,他都还没长大,还没成家立业。
你如果真的要跟我们一刀两断,那你可以试试看!
这就是陈婕妤曾经最担心的事情。
对于一个从小地方努力挣扎出来的普通人来说,能获得一份大学里的稳定工作,已经很难得了。
现实不是网络,不会是人均都是富豪,不会是月入过万还要被人群嘲。
杭城正经大学的教职工,薪资还算不错,而且说出去也体面,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绝对都能算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好工作了。
更何况,虽然辅导员的晋升路径比较单一,只有那么几条路线,但也可以用“未来可期”这四个字来形容。
有些人就是以辅导员为起点,后来成为实权校领导,亦或者是其他身份。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所以,正如程逐所说,以前的陈婕妤很珍视这份工作,但她又深知隐患在哪里。
她一直都活得很累,非常累。
这种精神层面的折磨,往往是最痛苦的。
偏偏这些东西还没得选,是与生俱来的天崩开局。
也正因此,陈婕妤以往才时常会想:“好想换一种轻松的活法。”
但她骨子里又还是有那份倔强。
有些时候,她真的很像一根路边的野草。
她现在的感受,有点儿像是五万块被骗后,和程逐第一次一起吃饭,然后被他的话语疯狂破防,心里硬撑着的坚强轰然倒塌。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程逐那个时候说的那句话:有些人说看不到未来,往往是看到了未来。
就这样,程逐看到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苍白了几分,整个人也微微发颤,金丝眼镜下的双眸瞬间微微泛红。
这是人体的本能反应,她已经在尽可能的进行克制了。
程逐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搂入怀中,然后抚摸着她的后背。
他轻声对她道:“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一份稳定的工作,也不能带来安全感。”
“其实包括我在内,我也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对吧?”他说。
他本来想说的是我也不能给你安全感,但又怕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太揭露二人目前的微妙关系了,所以狗男人选择了:我也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
加上绝对二字,性质就不一样了,对方也可以承认这一点。
程逐很清楚,年龄上的差距,身份上的禁忌,再加上她自身的特殊性,还有多方面的其他原因,能给她安全感才怪呢。
有些话题两个人都避开没有去聊。
比如: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像这个问题,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去聊过。
所以,二人现在的关系确实很微妙。
自从“一屁股债,一屁股还”起,就是这样的状态。
所以,她不对未来迷茫才怪呢,她心里会有安全感,那才离谱。
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陈婕妤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其中。
——清醒的沉沦,往往是最恐怖的。
你大脑很清醒,清晰的知道自己一点一点的沉沦。
这是无比致命的。
她就是被程逐给拿下了,狠狠地拿下了。
而就像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人了。
但是,这个男人可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要把“可能”这两个字给去掉,就是要占有她一辈子。
更何况,他虽然是有私心在里头的,但归根结底其实也是在为了她好。
既然话都聊到这份上了,陈老师你又破防了,那么,我就再添把火吧!
当然,这也是程逐的一些心里话。
“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些都无法给你安全感,所以我今天才带你来买房子,让你在杭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你在杭城工作,不代表你就能彻底留在这个城市,不是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就算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你真的有一天要离开学校,你在杭城至少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你有自己的房子,肯定就能踏实很多。”
“我说的对吧?”
程逐感觉自己怀中的辅导员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想事情也经常往坏的方向去想。”
“你对于工作,心里怀着不确定,可能你对于我,心里也怀着一点点的不确定。”
“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是不会让你一无所有的。”
“我呢,就是想送你一份安全感,送你一份底气。”
实事求是的说,人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且还是在杭城这种大城市里的房子,确实能少了很多烦恼,确实能对未来有更大的安全感,确实能活得更有底气!
送房这件事情,本身就很霸气很夸张了,在程逐的语言艺术下,更是直接和安全感和底气挂钩。
仿佛一下子他赠予的不只是物质,还有一份特殊的意义,甚至有着它特有的浪漫。
“我知道你最缺什么的。”他轻声说。
“所以,不要拒绝我。”
在他低沉柔和的声音里,陈婕妤全身抖得更加厉害了,开始有很明显的啜泣声。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地去克制,也依然无法止住它。
程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跟哄小孩一样。
明明是都市轻熟女年纪的人了,明明还是对方的辅导员,可她现在就是泣不成声,就是需要靠在他的怀中。
如果不是因为外头还有一个房产中介,陈婕妤可能会更难压抑住自己此刻爆发出来的情绪。
有些东西,确实在她心头压抑了太久了。
也正因此,骨子里带着一份倔强的她,都会多次想着:“真想换一种轻松的活法。”
然而,程逐的下一句话就是:
“我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房子这东西的价值是巨大的,但你也不要想这么多,我只是想你以后都能活得轻松点。”
一句又一句话,全部都在她完全破防的状态下,打在她的心窝上!
这个不按“门铃”破窗而入的悍匪,直接在这里占山为王,把她的整个心房都化为了自己的地盘。
占领一切!占领一切!
程逐低头看了看她的状态,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只需要最后的猛料了。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陈婕妤闻言,果然诧异地抬起头来,用自己那双金丝眼镜下通红的眼眸看向他,与他对视,并问道:“什么?”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你对工作没有安全感,对我也没有绝对的安全感,那么,我对你何尝不是呢?”
“你的实际情况这么复杂,你真的会永远留在杭城吗?”
“但我不一样,我是杭城人,我的家人也在杭城,我的公司也都在杭城。”
“所以,我的私心很简单。”
他与陈婕妤对视,使出最后的杀招,声音轻柔,态度却坚决,让她再度沦陷:
“我偏偏就是要把你留在杭城,我就是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