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在天台等你
下午四点。
京海实验小学门口。
临近放学时间，路边挤满了人。相熟的家长聚在一起，闲谈着家庭琐事，等着孩子出来。
高启盛坐在附近的摊位上，胸前抱着一个背包，神秘兮兮的，时不时抬头看看校门口的方向。
摊位老板也不介意，毕竟人家来的时候直接甩给他20块钱，说借个座位歇一歇。
一辆奔驰停在路边，主副驾的人先下车，警觉地往四周看了看。
他们耳朵上挂着耳机，是保护陈书婷的便衣。
确认安全后，陈书婷从后座走下来。
一席粉色V领波点连衣裙，再配上深棕色翻领风衣，脚踩黑色红底高跟鞋，大嫂的气质直接拉满。
下车后，陈书婷踱步走到学校的铁门旁，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接到白晓晨。
目标出现，高启盛清了清嗓子，活动活动脖子，站起身来。
他把背包挂在胸前，拉开拉链，拿出一沓宣传单。
“你好，我是家教，语数外都能教...”
有了上次的经验，高启盛轻车熟路，从外围的家长入手，让接近变得更为合理，不会引起便衣的注意。
这时，放学铃响起，学生从教学楼蜂拥而出。
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家长都顺着铁门和围墙的缝隙看过去，找寻自己的孩子。
没人再搭理高启盛。
高启盛回头看了看奔驰车旁的警察，快步向陈书婷接近。
在距离陈书婷五米左右，他停下脚步，把手伸进包里，握住那把自制手枪，隔着背包悄悄对准陈书婷。
瞄准，射击。
“咔！”
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挡在他和陈书婷的中间。
此人正是高启强。
高启强赶到的时候，高启盛正要开枪。
他已经隔着背包看到凸出来的手枪形状，情急之下只能用肉身来挡。
他脸色煞白，额头上肉眼可见地冒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嘴唇不规律地抖动，双腿发软。
刚刚他清晰地听到一声清脆的机械撞击声，虽然没有枪声和子弹射出，但他切身体会到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
在枪口面前，没有仁慈，与生命等价的只是一颗子弹。
“哥，你怎么来了？”高启盛不可思议地看着高启强。
他也惊出一身冷汗，对于手枪的哑火，他喜悲参半。
而且高启强来了，他就不可能继续自己的行动了。
“走！跟我回去！”
高启强一把抢过背包，连拉带拽将高启盛带离现场。
学生从学校门口涌出，场面比较混乱。
在人群的掩护下，他们二人并没有引起便衣警察的注意。
在距离事发地点不到五米的地方，白江波混迹在人群中。
看到高家兄弟离去，他压低鸭舌帽消失在街头。
......
抓回高启盛后，高启强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带着他来到店里，继续营业。
高启盛心虚不已，他以为哥哥会骂他、打他、教育他，但高启强什么都没有说，和往常一样做生意，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高启盛也不敢主动开口，只能带着心事办理业务，收款的时候闹了好几次乌龙。
临近下班，阿勇看到坐立不安地高启盛，忍不住问道。
“阿盛，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在状态啊？”
“有吗？我不一直都这样吗？”高启盛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怎么可能！以前你可从来没算错过账。”阿凤凑过来附和道。
“你们俩就别损阿盛了，他不是昨天配合警察工作吗？一夜没睡，状态能好吗？要不你们今晚也去市公安局住一夜，明天上午我给你们放个假，看看下午你们状态oK不oK？”
高启强给弟弟倒了一杯水，边说边走过来。
阿勇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着。
“那可不行，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做呢。”
阿勇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阿凤。
“讨厌。”阿凤推了一把阿勇。
“好了好了，你们要谈恋爱就回去谈。今天阿盛太累了，我们就早点关门，现在就给你们下班。”高启强把水递给阿盛后，看了看时间，拍板道。
“太好了！”阿勇阿凤异口同声。
这二人火速收拾东西。
“老板我们走啦！”
“注意安全，路上慢点！”
“知道啦！”
二人走后，店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高启强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高启盛按着计算器，核算店里的今日总营销。
最终，高启盛憋不住了。
“哥，今天为什么要阻止我？”
“有事回家说，抬脚。”
高启盛把脚抬起，让拖把可以伸到柜台死角。
高启强不回答，他继续算账，结果连刚刚算到哪里都忘了，只能重新开始。
......
回到家里，高启强开始洗菜做饭。
高启盛则把门关好，插上插销，拉起窗帘，把枪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轻轻拆开外壳，想找找哑火的原因。
正洗菜的高启强回头看到阿盛正在捣鼓手枪，压抑了一下午的怒火全部爆发出来。
他湿着手把枪夺过来。
由于被拆掉外壳，枪的零件从他手里甩出来，散落一地。
“阿盛！你知道下午你在做什么吗？大庭广众之下，开枪伤人，这是要判死刑的！”
高启强情绪激动，拿着枪的手不停颤抖。
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零件，高启盛马上跪在地上，用手把零件往自己怀里扒拉。
看到高启盛还在捡零件，高启强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伸手把高启盛再次揪到父母的牌位前。
“你看着爸妈！你告诉他们，你今天下午想做什么？！我要是不拦着你，你会不会开第二枪？”
他一手掐着阿盛的脖子，一手指着父母的照片，眼睛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哥，我没办法。如果我们扳不倒徐江，那就只能帮他解决掉陈书婷，不然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高启盛看着父母的照片，冷静地说道。
“你解决陈书婷又能怎样？你以为警察不会查到你，查到我，查到徐江？到最后不还是一样的结果？”高启强反问道。
“哥，不一样！我给她的孩子上过一节体验课，但是她没有聘用我。然后我恼羞成怒，最后把她杀了。这是仇杀，警察查不到别人的！”高启盛早就想好了说辞，这全部都是他的计划。
高启强听后，一脚把高启盛踹倒在地。
“你早就想好了？你从去做家教开始就想好了？”
躺在地上的高启盛点点头。
“高启盛，我警告你！要去死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先死，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逞英雄！”高启强拽着弟弟的领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小到大都是你照顾我和小兰，小兰更离不开你，我在不在无所谓。”高启盛表情黯然。
“啪”，一记耳光把高启盛打翻在地。
“从今往后，你再敢说这样的话，我立刻把你逐出家门！”
“哥，我知道你也想牺牲自己，保住我和小兰。不过你别想丢下我，小兰暂且不论，高家的男儿生死与共！”
高启强坐在餐桌前，盯着桌上手枪的骨架，沉默不语。
他看出来了，阿盛已经疯了。
如果他去牺牲，阿盛肯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行为。
高启强犹豫再三，再次拨打胡为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
他没有犹豫，挂断后继续拨打。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直到打通为止。
“喂，我是胡为。这次考虑清楚了？”
在多次尝试后，胡为终于接听电话。
“胡先生，我考虑清楚了。”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再让我失望，后果可不是分道扬镳那么简单了。”
小灵通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平静，但高启强可以听出其中的杀意。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还像之前那样阳奉阴违，绝对会迎来灭顶之灾。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高启强保证道。
高启盛跪在地上，看着哥哥低声下气的样子很是恼火，但自己也无能为力。
“那就上来吧，我在天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