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事
第5章 旧事
翌日,微风流入病房。
清凉舒爽的气候着实宜人,花辞睡了个好觉,悠悠转醒。
转头一看,隔壁的病友已经坐起了身,正靠着枕头安静的阅读。
“早。”
她礼貌的问候一句。
后者闻言,微微偏了头,朝她点点头,唇齿间溢出了一个温良清润的:“早。”
然后就继续扭头,沉默的看着手中的书本。
应该说,这是很正常的一幕。
但不知为什么,花辞总觉得他的情绪不太对,好似身遭都笼罩着一层低沉的气压,黑雾缭绕。
“......”
估计是昨天吵到他了。
花辞伸手摸了摸手机,然后点进了一个聊天界面,发送了一条消息。
不多时,病房的门应声而开,抱着两捧鲜花的李博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接着鬼鬼祟祟的关上门,压着嗓子用气音小声的喊道:
“花辞,我来看你啦~”
花辞:“......”
她觉得她不是来看人的。
是来偷人的。
看着她那一米八的大个子弯腰驼背垫着脚尖鬼鬼祟祟的模样,花辞默默移开了眼,装作不认识。
对方却很是上道的将胳膊夹着的一捧花束轻手轻脚的放在景昃床头的抽屉柜上,用那违和的气音小声道:
“对不住哥们,这花送你,祝你早日康复!”
景昃捏着书页的手指用力的蜷了蜷,随后,书页的一角褶皱不堪。
“多谢......”
他虽是笑着,却叫李博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后者任务完成了,利落的闪人,跑到花辞床边,坐在椅子上,将另一束花插进准备好的花瓶里,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
淡雅的馨香渐渐弥漫......
是坚韧不屈的月季和高洁清雅的兰花,分别占据了‘花中皇后’和‘花中君子’之称。
花辞看了看,随后轻轻笑着:“这次倒是没送白色的,有进步。”
李博尴尬的挠头:“害,陈年旧事还提它干嘛......”
花辞抿唇一笑,不置可否。
她还记得三年前她大难不死刚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一捧白色的菊花,开的艳丽,不多不少,正好13支。
要不是又看见李博那关切焦急的眼神做不得假,她还真以为这人是来咒她早死的。
后来她明白她是无心之举,便提醒了一句。
之后果然,没了白花,却是香气浓郁的红艳百合。那一晚,她差点没被呛死,伤口撕裂了两次。
再后来,她翻阅了许多资料,一点一点的教她。最后她倒是无所谓的继续去旅游,她却把自己教成了老师,索性开了家花店。
花辞当时孑然一身,两手空空,好在李博是个真性情的冤大头,被她陆陆续续坑了几万块钱,继而便有了花店的本金。
随后,狭窄幽暗的楼道花房越做越大,她们终于有钱租下一个亮堂宽敞的门面。
花辞出人当老板,李博出钱当股东。
但李博的心是流浪的,要不是花辞不是坏人,恐怕她已经被骗的身无分文了。
准备开店时,花辞问了这位股东的意见,叫她给店起个名。谁曾想,这位股东半秒也没停顿的直接来了句:
“想不出来,你要逼我,就只能是有一家花店了。”
花辞沉默了半晌,后来等那位股东浪完了回来时,站在花店门口被那一扇硕大的【有一家花店】牌匾惊掉了下巴,愣了一整天。
此后,李博就乖了许多。
这不,找她帮忙办的事也完成的尤为成功。
“支票都给了,他们真能不拿?”李博坐在病床边,一边动作娴熟的喂着小米粥,一边嘀咕着,怀疑着。
“放心,很快就有结果了。”花辞苍白的面色已有好转,配合着咽下寡淡无味带着丝丝苦涩的小米粥,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早已习以为常。
“行吧。”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就等着呗。
“陈茜怎么办?一直养着?”李博也是无奈,虽说人家小姑娘身世凄惨,母亲病逝父亲进了精神病院......但她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总不能养一辈子吧?
这次的意外更是雪上加霜,花店关门没收入,陈茜的遗传病又受了刺激,如今创伤性失忆,连谢铭那个小子也不认识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她啊,刚成年的小姑娘,没有学历,一时也找不到好去处。”花辞叹了一声,“就养着吧,反正也就多一张嘴,还能帮忙卖花,多好?”
“好?那你倒是别给她发工资啊。”李博睨了她一眼,很想用母亲的话说一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可想想,她还真的是当家的。说不得。
包吃包住,病了有人陪,饭菜有人送,工资照收,医疗费也不用付。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不也是这样养我的嘛?”
花辞朝她微微一笑,柔和的面容苍白且脆弱,瞬间让她回想了三年前初见她的那一幕。
那是李博不敢回忆的噩梦,以至于当时她整个身子都是抖的。
一个求救电话硬生生被她拨错了几次,脖颈僵硬如齿轮般不能转动,就那般怔怔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李博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
得,上辈子欠了当家的了。
“知道啦,这一天天的,这就给茜茜喂饭去。”她背着背包就要走,洗了脸洗了头,但是看起来依旧疲惫。
花辞拉住她:“休息会儿吧,在我出院前。”
“你什么时候出院?”
“估计......得小半月吧。”
“真不错,那我就能直接买个盒子装你了。”李博直接气笑了。
“嗯...其实,护士会照顾我的。”花辞解释着。虽然可能护士们会很忙,不过她已经醒来,目前也不需要时刻有人陪。
“随便吧!”李博移开目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她是真的不能再看这身病号服了。
她一走,憋了半天的景昃终于有了机会。
只听他似不经意道:“虽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如果需要护工的话,我倒是有。”
罢了,看着花辞转过来的眼睛,他又贴心的补充道:“是家里的保姆,手脚麻利,会照顾人,也不需佣金。”
“......多谢,你真是好心肠。”她浅淡一笑,随后婉言拒绝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床边的书籍,问道:“心情不好的话,看看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