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能疯
第111章 不能疯
“妈——！”
一声焦急的吼叫，猝不及防，扯断了蒋母紧绷的头弦。
她蓦然回首，满脸疲惫的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儿子...你爸他......”
蒋朝确实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可这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父亲的病情几十年来一直很稳定，除了装病之外，他基本没有来过医院，更不会像这样如此阵仗的来！
“妈...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事了？为什么我好好的却要装病，为什么爸好好的身子却突然就住了院？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你都有白头发了啊...”
昔日作天作地顽劣不堪的小少爷此刻就这样跪在地上求着母亲给他解释。
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啊，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恍然间，他忽然发现，原来父母已经老了......
他这个儿子，已经二十多岁却还在想着玩乐的废物儿子也该站起来撑起这个家了。
“妈...求求你，别瞒着我了，告诉我吧，告诉我该怎么做，教教我，妈妈，求求你，教教我啊......”
当天下午，一直外传‘重病未愈’的蒋家小少爷终于要出面了。
各家媒体都再外场等候着，气氛，火热焦急。
这是直播，凌清华也在看着。
景园内，她看着一身休闲服坐着喝茶的景昃，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你真的不去？”
“不去。”
景昃没有丝毫犹豫，就像是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即便蒋家动荡，蒋父住院，蒋朝被逼上了荧幕，他的面容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凌清华坐在他身边，眉心微蹙，柔声劝慰道：“他对这毫无经验，即便要他独立，也要先教会他生存的本领啊？”
景昃轻叹了声，抬手抚平她的眉头，说出他的坚持：
“清华，你要知道，被迫接受的知识远没有自己发掘的更叫人记忆深刻。”
“你好像只老鹰。”
她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景昃不解：“什么？”
凌清华浅淡一笑，缓缓解释道：
“老鹰就是这样的，孵化出小鹰之后悉心照料，等到它们羽毛刚长齐了就一个个的把小鹰叼到山崖上，扔下去。学会飞的，就能活下来；不会飞的，就直接摔死了。”
听出了她的落寞，他伸手，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你觉得这样不好？”
“不好。”她轻轻摇头，闭上了双眼，就这般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出声道：
“笨鸟先飞，有些人靠天赋，有些人靠后天的努力。有时候，天赋和努力也会不相上下，甚至，努力更胜一筹。”
闻言，景昃不由得低笑出声：“为什么会这么想？好像所有人都会认为天赋更重要。”
凌清华低叹了声：“因为我就是这样......”
——
发布会现场，蒋朝看着那熟悉到几乎能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心中隐隐作痛。
他最后又拨了一次，可得到的结果始终都是——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江畅啊......”
他自嘲一笑，脑海里正循坏播放着母亲的言辞，和网络上那铺天盖地的丑闻。
终于，助理前来提醒：“小少爷，时间到了。”
“嗯。”他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西装，心脏，怦怦直跳，一边疼，一边跳。
妈妈说要来，他拒绝了。
他看到网上那些留言了，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如今爸爸已经住了院，他不希望妈妈再出什么事了。
他还年轻，他身体很好，他扛得住。
他是这样跟自己打气的。
第一次正式面对新闻媒体，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似乎......
场面也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激烈。
另一边，凌清华看着那些记者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提问，她忽而笑出了声，捶了景昃一拳，笑骂道——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现场一百多名记者，来自不同的媒体，不同的报社，人心各异，目的也不尽相同，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这么规矩？
令人匪夷所思的正常，才是不正常。
她不信景昃没有动手脚。
对此，景昃摊摊手，无辜道：“记者德行配位，蒋家之幸，人民之幸，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呵...”凌清华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某些人啊，有朝一日火化了之后，也只有嘴是硬的！
发布会圆满完成。
江畅也久违的获得了自由。
尽管她早有准备，知道惹怒仇鬼的下场就是让自己身败名裂，但是当她真正看到蒋朝亲口发布的声明之后，听着他那冷漠甚至是愤慨的声音如此迫不及待的跟她撇清关系后，她的心，是痛的。
真的，很痛，很痛......
她给他打了电话，他不接，她再打，他还是不接。
她无数次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蒋氏堵他，她想要跟他说清楚！她是有苦衷的，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逼的，她根本、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她知道此事一出，她这辈子再也无缘进蒋家。
但是至少，至少让他知道，她没想骗他，她后来已经倒戈向他了啊...
可是她不能。
这该死的理智在无时无刻的警告着她，不要过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面，会给他惹麻烦的，阿朝好不容易才削减的负面影响，她不能去破坏...
她不能......
不能啊......
江畅行走在崩溃的边缘，她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衣柜里，用棉被裹住了自己整个身躯，机械般的瞪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麻木的盯着手机里他的通讯录那一页。
怎么办，她快要疯了...
她快要疯了，她快要疯了，她快要疯了啊！
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掌，直至鲜血淋漓，她感受着这股痛意，强迫着自己不去发疯。
她必须保持理智！
她必须清醒！
她还有事情要做！
她不能在这里疯掉！
已经坚持这么久了，绝对不能，在这里疯掉！
她正在咬牙努力的说服着自己，倏地——
空气中传来一声熟悉的铃声！
她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特殊铃声！
她心中一喜，手忙脚乱的连忙接通，激动的不能自抑——
“喂！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