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乡下打工橘
次日，天晴，如往常一样，王家大院里惨叫声响彻。
“大爷饶命啊！自己人！”少年熟练的鲤鱼打挺惊坐起，冷汗淋漓。
梦里大爷出没频繁，工作积极认真，下了泥头车扛着马克沁机枪便追了王大成整整一夜。
真真正正的身体力行，告诉你什么叫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爷永远是大爷，有这体力你跳什么楼啊？铁人三项不香么？
王大成脸色苍白，幸好做梦不要命，否则真是又要开席了。
有大爷日夜鞭挞，休息一夜，腰不酸腿不疼了，身体也似乎充实了很多……
充实了很多……
充实……
多……
“事情好像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我竟然越来越适应大爷的追杀了，看来有必要抽空去找心理医生或者法师，借用外力降服大爷！”王大成暗中盘算，下定决心，这孽缘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他很早便出门，站在张金斗家门口接她上学。
少年穿的整整齐齐，还特意带了无框眼镜。阳光下，短发，英挺，面容憔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
“斯文败类！”张家房门被推开，一个娃娃探头探脑，对王大成嗤之以鼻。
“听听，这是人话吗？”王大成脸色黑黑，这时一只手熟练伸出，抓住张金斗同学，反手就是几巴掌拍在屁股上，打得小朋友嗷嗷叫，很快老实下来。
正义从来都是到点下班，不打卡，有时候还会缺席，但在金斗妈妈眼里，容不进沙子，管你正义邪恶，犯错的都要被惩罚。
金斗妈成熟干练，一头短发，表情严肃，熟练训斥自家漏风棉袄，抽空又和王大成嘘寒问暖，点头示意。
这是一个平凡温柔的女人。
在张金斗送福报后，王大成第一时间便向张金斗同学的父母交代原委，张金斗同学还蒙在鼓里。
“金斗以为我是她的小老弟……其实我是贵父母派来的间谍。”王大成笑容满面。
“贵父母之所以十分赞同邻居我送你去上学……实在是贵父母也是要脸的人，不想被幼儿园小朋友吐口水，也不想接受老师的口水暴风雨洗礼。”
看着胖娃哇哇大哭，鼻涕直冒，还冲自己吐泡泡……王大成笑容收敛，战胜一个五岁奶娃，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想到昨天自告奋勇要送张金斗上学，金斗父母如释重负，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找人背锅的本事也会遗传么？麻烦金斗爸出来解释一下。
幼儿园在街外不远，张金斗脱离母亲魔爪，便恢复本来面目，兴高采烈挥舞金箍棒。这是个开朗孩子，没心没肺，蹦蹦跳跳。
因为起的早了些，幸福里本就狭窄的路上行人很少，偶尔能见几个老人家走过，似乎是早起的胡奶奶和熊爷爷正在遛弯。
王大成远远打了声招呼，回头就看见至少五只猫从各处巷子跑出来对张金斗喵喵叫。
这是矜持的，还有热情洋溢的，只见某处角落狗洞里钻出一只肥胖大橘，窜到张金斗面前一个翻身卧倒，露出肚皮摇尾巴，张嘴漏牙：“喵喵?”
“这就是大花，我新收的小弟，在向我问好。”张金斗左顾右看，悄声说道。
“它名字叫大花?”王大成很好奇，憨头憨脑的肥猫，四肢粗壮，发腮胖脸直抖，不是虚胖，这是能压倒炕的猫中大橘金丝虎。
“为什么要取名叫大花?”他没有说出口，疑问都写在脸上了。毕竟天下猫猫千千万，名叫咪咪的占一半，橘猫叫大花有问题么？没问题。
“大花名字是猫妈妈起的，乡下猫成天满山跑，比较落后没文化。”
张金斗天资聪慧，秒懂王大成脸上的疑问，看着地面一摊的撒娇橘胖，也不由叹气，蹲下使劲揉肥猫肚皮，“阿花是个老实猫，刚到城里，以后还得多见世面，赚些钱接受社会教育才行。”
“乡下猫，城里猫，受教育?呵呵。”王大成嘴角上扬，“天真无邪的孩子哟，长大后接受现实，再回忆幼儿岁月，会尴尬的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哦。”
他笑吟吟的拿出手机将张金斗和众猫在墙角窃窃私语的画面全部记录，以后张金斗长大成人，看到这些视频一定会感谢他。
“喵喵?”大橘爬起来在张金斗腿上蹭蹭，抬起猫爪指指王大成。
“大花说你在用手机鬼鬼祟祟没干好事?”胖娃头也不抬开口，“是想拍我出糗威胁我?私拍小朋友……啧啧，大成啊……我喊一嗓子，至少几百人过来揍你。”
“每天对我重拳出击，对别人唯唯诺诺，你这是要造反?”王大成就要亲手怒搓狗头，橘猫立刻炸毛，灵敏翻身挡在胖娃身前，胖脸龇牙咧嘴，耳朵背起，做出攻击姿态。
忠心耿耿的狗腿架势扑面而来，那眼神，那姿态，能够让人感知到肥橘的愤怒情绪和威胁。
忠臣义猫不过如此！
王大成退后几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只大花和张金斗家的阿福好像都灵性高的通了人性。
张金斗得意洋洋，瞅瞅周围，见着没人，嘴角上扬。
“年轻的邻居，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不像自己年纪小，但懂得多，嗯，至少比邻居多。”
“大花狠一个，给老三看看你的战斗力。”张金斗对大花命令。
“老三是谁？”王大成目光不善盯着说漏嘴的胖娃，这娃娃才几岁就要开始收小弟混社会了？金斗爸知道么？这是条不归路啊，小胖子。
就见橘猫大花伸爪抹抹肥脸，看了王大成一眼，不为所动。
张金斗叹气，略有失望，“大花刚归顺不久，还不能如臂指使。”
“我答应在大花没找到铲屎官前提供一些猫条，只是最近手头紧便一直拖着没给，大花这是在找借口讨薪。”
“所以你才五岁就开始拖欠乡下打工猫的工资么？”王大成拉着张金斗就走，实在是没脸面对那只拦路讨薪橘猫。
两人拉扯离去，橘猫大花原地翻滚跳跃，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轻轻跃上墙头在后面悄然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