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楼
女官工作的地方叫做中庭，肖芷云首次踏进，到处打听，才来到了尚仪局司籍司。
她对于这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
可是这里的女官却都认识她，只要看到她佩戴的绿玉牌，就知道她是谁了。
故而她来到司籍司时，燕司籍已经出来迎接她了。
想必她踏进中庭的那刻，消息就传开了。
燕司籍看着年纪不大，眼睛圆圆的很有朝气，个子矮，人却机灵。
“真是贵客呢。”燕司籍笑呵呵地拉着肖芷云往殿内走。
肖芷云静静跟着，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整个殿看着干干净净，颇有书卷气息，还有宫娥在整理书籍。
见她在瞧，燕司籍便停下来介绍道：“我们司籍司管的是经籍图书，笔札几案之事，殿后有藏书楼，存放着不少书籍呢。”
肖芷云了然地点头，“那大人平日里的工作是什么呢？”
“嗐，可别叫我大人，我们都是六品司籍，你喊我书妍罢。”燕司籍大大咧咧地说着，又道，“我平日里要查看藏书楼的书，统计有哪些需要重新誊写的，安排女官誊写完毕之后，再把磨损的书烧毁，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呢。”
“我……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肖芷云问道。
她来到古代，对于什么古籍之类的是很懵的，也没法定位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先问一嘴。
燕司籍温和地说：“不如你试着管理藏书楼？在这里慢慢摸出门道，其他事就都好上手了。”
“好。”肖芷云点头道，“那麻烦你带我去了。”
燕司籍将肖芷云拉得离自己更近，“客气什么？你来我也轻松些，我们啊，是互相成全。”
肖芷云不知道该怎么去客套地回应燕司籍，只能笑呵呵地跟着。
两人自大殿后门走出，来到了藏书楼。
藏书楼不止一座，而是三座，每座有三层，妙的是它们每层都设计了连廊，楼之间是互通的。
燕司籍拿出钥匙将藏书楼打开后，领着肖芷云走了进去。
藏书楼内，全都是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书。
燕司籍拿起门口书架上的一本书，说道：“肖司籍你看这本书，发霉得厉害，怕是晒了也不太行，需得记下书名，到时候把书分配给女官，让她们誊写。”
说着她又拿起另一本，“像这样的只是受潮了，也要记下来，安排女官去晒书。”
肖芷云记下后，看了看两本书的发霉程度和受潮程度。
而这时燕司籍又好心地提醒道：“不过你可切记，不要把书弄丢了，烧毁的书也是要登记的。”
肖芷云将两本书放回原位后，道谢道：“有劳燕司籍告知。”
燕司籍也没有再客套，只是安排了典籍掌籍各一人，女史五人给肖芷云。
还给她留了藏书楼的钥匙。
记东西这些事，只需要肖芷云说一声，就会有典籍拿着册子登记。
肖芷云来到了燕司籍已经核查了一半的书架，开始接着核查，韦典籍负责记，栾掌籍负责把有问题的书分类放到门口的架子上。
其实这个工作并不难，肖芷云上手很快，只不过藏书楼里有些阴凉，待了不到一刻就冷起来。
她搓了搓胳膊后，继续看着。
又核查几本后，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今儿就算了，等她明儿穿个厚衣服再来。
“就看到这里吧。”肖芷云淡淡地说道。
然而韦典籍却为难道：“大人，这样我们底下的人没法子交差啊，您兴许没人说句不好听的，可我们若是无所事事……”
肖芷云深吸一口气，似乎自己接手后再撂挑子不干会影响到别人。
早知道不这么早接手了。
谁能想到藏书楼待久了会冷啊。
思索后，她决定坚持一下。
等到忙完，她觉着自己已经凉透心了，而且是那种慢慢渗进骨子里，让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消失的冷。
回到女官住处时，她感受到屋子的温暖，觉着肌肉开始麻胀，皮肤有些酥痒。
挽妆听说了此事后，冷哼道：“这个燕司籍可真会安排人。”
“没想到藏书楼那么冷，挽妆，你看看高密公主送我的衣服里有没有厚实些的。”肖芷云嘱咐道。
翌日，肖芷云全部准备好后，再战藏书楼。
有了经验的肖芷云接连几日在工作上如鱼得水，每日花上几个时辰待在御前，剩下几个时辰来藏书楼。
这日，她挑好书籍后，抻了个懒腰。
“大人，这是需要誊写的书籍，您看看。”韦典籍将册子递了过来。
肖芷云来到门口的架子前，比对后盖了章。
紧接着栾掌籍也过来了，“这些是誊抄好的书籍，这些是要烧毁的，下官核对完了，大人您再看看。”
肖芷云再次比对后，盖章。
紧接着她又抻了个懒腰，这管理藏书楼还真是磨人啊。
她决定拉上高密公主去美食楼放松下。
路过大殿时，她瞧着燕司籍在四处翻找着，还嚷着其他女官一起去找。
“怎么了？”肖芷云不解地走过来问了一句。
“我藏书楼的钥匙丢了。”燕司籍急道，接着又嘱咐道，“藏书楼的钥匙只有两把，你的可千万收好了。”
肖芷云将自己的钥匙拿出来，说道：“我的在这呢。”
如此燕司籍才安心道：“那就好。”
紧接着她又问道：“瞧着肖司籍是要出去？”
肖芷云点头道：“是啊，我要去找高密公主出宫。”
燕司籍点点头，客套地问了一句，“肖司籍今晚还回来吗？”
“回来，不然明天还得早起进宫。”肖芷云笑呵呵说道。
两人又客气几句后，肖芷云不再打扰燕司籍和其他女官找钥匙了。
约了高密公主便出宫了。
两人还小酌了几杯酒，回宫时很是尽兴。
路过西廊时，高密公主发现草丛里有银光，走过去一看竟是燕司籍丢失的藏书楼钥匙。
肖芷云想着她能见到燕司籍，便将钥匙从高密公主手里拿走了。
在回女官内院时，她怕燕司籍着急，想着给送过去，没想到燕司籍的屋子锁着门。
这么晚也不知道去哪了。
于是她只好先收着，次日再给。
翌日，她将钥匙给燕司籍时，燕司籍对她百般表示感谢。
而她则说了昨晚就去送钥匙的事，还问了句燕司籍去哪了。
而燕司籍却肉眼可见嘴角一抽搐，略尴尬地笑说道：“我去了陈典籍的住处陪她唠唠嗑。”
肖芷云点了点头，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