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不是她
正院外头原先看守的侍卫早已经撤走了，现今只有七八个太监值守。
太监们原有些懒散的杂七杂八的稀稀疏疏坐着，此时见了婉香苑的一行人抬着暖轿过了来，神情一震，慌忙起身站好。
待轿子到了近前，见婉容徐徐从里面走出，便是忙不迭的行礼问好。
婉容神色温婉，一一点头。
又问了他们如今的情况。
其中一人回道：“禀侧福晋，如今正院里除了玉穗并几个杂役婆子，其他奴才纷纷都离去了。”
“那些离开的都去哪了？”
婉容有些不悦的同时也有点解气。
虽说她最厌恶这些个一见了主子落魄就逃离的奴才，这会让她情不自禁想起原身。
但若是乌拉那拉氏，心里的不虞就放下了。
这叫天道有轮回，她之前作下的孽，也是该她偿还了。
“启禀侧福晋，各处都有，其中侍妾处云侍妾收留了两人，其他花园，洒扫，甚至水房都有。”
婉容眯了眯桃花眼。
她没记错的话，乌拉那拉氏还是被云氏摆了一道。
只是她没想到四阿哥会快刀斩乱麻，亲自下场。
结果过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替她做了冲锋陷阵的小兵…
收回目光…带着雪玲晴雯几人进了正院。
院内此时萧瑟极了。
大冬日的，院里就荒草丛生，荒凉又破败。
“可见这院子也和人一样势力，这才不过几月间就如此。”
婉容叹息一声。
当初正院是何等的堂皇大气，意气风发，她也曾憧憬过。
如今易位颠倒，却觉得不过如此，
远处几个杂役婆子畏畏缩缩的想要上前请安，被雪玲冷声呵斥赶走。
进了卧室，刚刚落脚，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中药味，腐朽味，各种腌臜味混在一起，简直闻之作呕。
婉容捂住口鼻，只觉得这空气熏的眼睛都辣的不行。
“主子…”
身旁晴雯担忧开口。
婉容伸手打断，径直向床榻而去。
床上一道枯瘦人形正躺着，脚边盖着湿润的厚厚被褥，还散发着难闻的霉味。
听见声响，睁开眼，声音嘶哑的开口：
“你来了…咳咳…”
婉容移步上前，上下打量。
见玉乌拉那拉氏此刻双颊好似没有一丝肉，只剩一张皮，眼眶凹深，一双曾经也算是明眸的双眼暗沉晦暗，不复明亮。
“福晋，你这是怎么了？”
婉容在原地莞尔一笑，柔声询问。
乌拉那拉氏枯败干涸的面容带着嘲讽：“这不是拜你所赐？你这人真是打心眼里恶毒无比。”
“呵呵…”
婉容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妖娆又妩媚的笑了起来。
此刻面对昔日的仇敌，她卸下了平日的端庄温婉，露出了原本的性子。
看向眼神狠毒的乌拉那拉氏，嗓音魅惑：“你自己瞧瞧，我的好福晋，这会子咱们两谁更恶毒？”
说着拿出一面铜镜，将她此刻宛如饿鬼的容颜照的无比清晰。
“拿走，快拿走！”
乌拉那拉起嘶声喊叫，一双枯爪慌乱揺摆。
“你这恶毒的女人，四爷真是瞎了眼，他瞎了眼啊…”
见摆脱不了，乌拉那拉氏痛苦的闭上眼。
“嘻嘻…福晋何必如此说呢，妾身原对你恭恭敬敬，是你忌惮妾身。如今失败了，又败犬似的哀嚎，啧啧，多大的人了？怎么不知成王败寇的道理呢？”
“住口！你这恶毒的女人，是你迷惑了四爷，你是狐狸精，你是恶鬼！”
婉容丝毫不生气，盈盈一笑，美丽又娇柔。
“福晋啊…若是你只说这些，那妾身便不奉陪了。”
说完，轻轻福身，就要后退。
“别走！”
乌拉那拉氏惊声嘶叫，鸡爪似的手掌虚空抓了抓。
婉容停住脚步，剪水的双瞳充满疑惑。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可不行呢，妾身得预防您发疯呢…”
“你…”
乌拉那拉氏气急，
胸口起伏半晌，
忽然镇定了下来，看着婉容淡淡道：“你确定要我说出口？”
婉容美目一凝：“妾身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没有见不得光的。”
回头看着不远处小心戒备的几人：“你们都出去。”
“主子…”
““…”
“出去！”
婉容语气转冷。
众人无法，只好恭敬应了，缓缓退出了门。
“嗤”
乌拉那拉氏轻嘲：“虚伪又冷漠的女人。”
婉容回过身，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将死之人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
忽然道：“你不是她！”
语气充满肯定。
婉容心底一惊。
接着疑惑笑问：“难道人死之前都这么胡言乱语吗？”
“你不用否定，这儿也没别人，只你我两人。”
乌拉那拉氏淡声道：“这些日子我躺在床上日夜思想，总也想不通为何一个人前后差距这般大。我之前派人暗中调查过你的过往，原先还以为是经历过挫折成长了，如今来看…”
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即便是再怎么成长，也不会忽然就从一只百灵鸟变成一只老狐狸吧…咳咳”
一时说的话有些多，忍不住轻咳起来。
看着婉容一脸沉默，又不由得意起来，边咳便说…“咳咳…害怕了？你这恶毒的女人也有害怕的一天？”
婉容忽的一笑，迈着优雅的莲步轻轻俯身，在她耳边温柔轻语：“你猜错了，我还是我，你自己蠢笨如猪，还不许别人聪明了？”
说完，抽身摇曳身姿的款款离去：“你那丫鬟玉穗倒是忠心。”
乌拉那拉氏瞳孔一缩，嘶声喊叫：“毒妇，毒妇！你要干什么？你害了那么多的人还不够？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你不怕遭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