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莫洛托夫鸡尾酒
“老唐,类似厚普·卡尔那样的情况在这里很多么?”楚子航坐在空旷的地铁车厢里,芬格尔在他身旁,路明非和老唐在他俩对面。
老唐点点头,“很常见。我本来想建议你们白天行动的,不过……”他想说你们说话又好听看上去还这么能打,我超喜欢你们的。但路明非刚才那一脚到现在屁股仍是隐隐作痛,“这里的治安很差的,特别是半夜。你们知道的,因为穷嘛。”
他想了想补充道:“待会到了福利院千万不要破费,我只是过去露个脸,有段时间没回去了。”
身后的那节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冗杂的人声,像是两拨人产生争执,接着玻璃破碎声、木棒挥击声、以及拳头在面部摩擦的声音相继响起。
“我知道,”芬格尔抢答,“这是帮派械斗!”
见三人一脸平静没有移动的打算,那个叫芬格尔的金发德国人甚至兴致盎然跃跃欲试,老唐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他作为等级不低的“赏金猎人”,可他从不接打打杀杀的委托,正如他所说的,只接关于灵异事件的单子——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的体术差劲,只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下,他养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习惯。
咚。
形似棒球棍的硬物将每节车厢都装有的滑门玻璃砸得粉碎。
一个浑身带血的人影匆忙地拉开还未彻底开合的滑门,惨叫着从四人面前奔跑而过,紧跟在其身后的是几根在空中旋转的金属水管。水管精准打击在他的后背,像是有序排好队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将其击倒,骨头错位断裂的脆声在车厢内清晰可闻。
楚子航鼻尖抽动,从男人身下浸出的血液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淡化却又浓郁的恶臭。
“你也闻到了么?”芬格尔低声地说。体内流淌的龙族血统使他们的身体早已脱离“寻常”,无论感官还是体质永远向着龙类靠近。
楚子航刚想点头取走男人的血液作为样本,芬格尔接着说道:“他被水管打中的同时还能放屁……”他半掩着面,“肯定是便秘,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臭啊!”
楚子航从来都相信昂热校长的决定,不管是他入校以来的经验还是从以校长忠实拥趸组建的社团——热队,在热队里的人看来,连校董会的存在不存在都无关紧要,只要有昂热校长这样的精神领袖,灭绝龙族不在话下。他从未质疑过校长的决定。
可现在,有那么一刻他怀疑校长是不是不应派芬格尔参与此次行动。
“楚……队长平时也随身携带那东西吗?”老唐凑上路明非耳旁低声地问。楚子航正一丝不苟地将地面的血迹尽可能不沾杂物的保留封存,一套完整的用具在芬格尔手上端端正正被他用来堵住其发散的嘴。
“这叫什么,这就叫严谨!”路明非振振有词。
“喂,兄弟,能不能把他交给我们处理?”为首的是一名黑皮肤光头的中年男子,银白色的金属光泽从其脖颈后横挂的棒球棍焕发,球棍的首尾两端各自搭着他的左右手。
该死,不会是什么重症肝炎病人把?这是涌上老唐脑海的第一个念头。
连接车厢的自动滑门打开,黑人男子看向众人的瞳孔里泛着些微但确实存在的金色,他架着棒球棍走得大摇大摆,两肩夸张的伴随步伐一前一后地扭动。在他身后,有着同样眸色的人不止一个。
他们手中握着各式的武器,棒球棍、金属水管、甚至扳手榔头锤子之流。
“来者不善啊!队长,他们有号称‘物理学圣剑’的武器,我们怎么办?”芬格尔盯着其中一柄通体红漆的撬棍对楚子航说道。
“下手不要太重,留一个问话。”
声音从为首的男人身后响起,楚子航握着“村雨”未出鞘的刀柄,被黑布包裹的刀鞘作为钝器,精准而又寻迅形同鬼魅,在他手里倒下的人已经超过四个。
“明明……”老唐瞪大双眼,他完全没捕捉到楚子航暴起的影子,可回头身旁空空,远处路明非抓起地上掉落的金属管子,左右各一仿佛螺旋桨似的在人群间游龙般疾走,飞速旋转的两根管子似乎摩擦起电,有黯淡的流光闪烁,“这难道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闪电旋风劈!”
“哼,想逃!”路明非将水管的一头对准车厢内奔走的一人,“看我的,水管波纹疾走!”与先前旋转击倒男子的水管不同,路明非以拇指为撞针,在接触金属表面的刹那,电光乍泄,整根管子仿佛被击发的子弹般向前射出。
“我这个做师兄的总不能在师弟面前丢人现眼!”芬格尔神采奕奕地起身,环顾四周巡视目标,除了愣在原地的老唐,周围一片狼藉与哀嚎。
“是我是我,我是老唐,自己人自己人!”老唐见他虎视眈眈,后背一凉,心想听说德国人都是天生好战的疯子,那希特勒不就是德国人么!他害怕芬格尔两眼杀红不分敌我,带着他一顿胖揍不成人样。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芬格尔悬空的手放在老唐肩上,看向楚子航路明非的方向露出老一辈英雄迟暮的神色,像是在说廉颇老矣凭谁问尚能饭否。
“我懂我懂,都说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嘛。”老唐赶紧附和,能和杀神般的两人同道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人以类聚的道理他不会不懂。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肝炎病人为什么会加入黑帮,还是以群为单位,干脆别叫黑帮改叫肝炎重症互助会好了。
“你们是哪个组织的混血种?”芬格尔抓起刚才为首最嚣张的那人,面目狰狞恐吓十足地问道。
“好汉饶命!混……混血种?”男人鼻青脸肿像个膨胀的沙包,楚子航对手下的所有一视同仁,在宣布你是他敌人的那一刻起,他的目的便只有一个。
“还给我装蒜!”芬格尔抬手佯装要打,“你们瞳孔的颜色是怎么一回事?别跟我瞎掰掰,我不相信你们所有人统一佩戴金色美瞳,这又不是公司上班打卡统一着装!”
“哦哦,好汉你是说这个吗。”男子颤颤巍巍地从漏出半截胖次的屁股兜里摸出一剂试管,暗红的液体流动,“他们叫它‘莫洛托夫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