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铜黄罐

长江三峡水库，古时的“夔门”。

一个晴朗的夜晚，等待通过船闸的船只静静地漂零在江面上，江面平静，江水倒映着星月光辉。孤零零的两道黑影站在江心小洲的岸边，周围水声哗哗作响，蚊虫嗡嗡。

“见鬼！这种鬼地方为什么会被开发成旅游胜地？”酒德麻衣不胜其烦地赶走一只又一只试图从她身上带走血液的虫子，“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喜欢花钱买罪受么？”

“你问我？我只是老板你们的管账丫鬟何德何能啊！”耳机里响起一道清丽的反驳，伴随有咀嚼薯片时的清脆——这个女人在听筒的另一端是何等的优哉游哉。

“麻衣，你每次行动都这么狼狈么？”说话的是站在她身旁的另一道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色的纳米潜水衣里，包括头脸，不管是从音色还是看上去都能分辨出那是个女孩，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六，却称得上凹凸有致。贴身的潜水服束身完美，露出女孩曼妙的身材和姣好有型的曲线。但那副双手下垂紧贴双腿两侧、头略微低垂的站姿，像个死读书的好学生，怎么都不会让人提起兴趣。

“闭嘴！只是蚊子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酒德麻衣恼怒地低声喝道，“开始行动吧，我们就位了。”

“三峡水库现在水深170米，‘夔门计划’时水下地震在青铜城附近引发大约200米的下陷。”耳机里的声音一边“卡嚓卡嚓”一边侃侃地说，“意味着你们要潜入接近400米的深度。潜水服是特制的，全封闭，足以承受20个大气压。虽然表面是纳米材料，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提醒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刮破了。”

“薯片妞有时候你真的很婆妈，你又不是我老妈。”酒德麻衣全副武装，在身边少女比划完准备完毕的手势后，她们翻身入水。

“也就只有我能对你俩婆妈了，你这是得了好处还卖乖！”被叫做“薯片妞”的声音在耳机里反对，“注意你们各自的氧气表，大约能支撑3个小时。祝你们好运。”

“收到。”

卡塞尔学院的判断虽然准确，只有在下一次水下地震再度露出青铜城的入口，他们才能进行又一次的打捞、探索行动。而青铜壁上那张面目痛苦狰狞的人面则是打开名为“尼伯龙根”进入诺顿宫殿的机关，或者称，入口。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有无需借助青铜人面可以直接进入“尼伯龙根”的存在。

酒德麻衣与她身边的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在“老板”的命令与帮助下，她们要进入其中取出一个形似铜罐的“卵”。

青铜与火之王，龙王康斯坦丁的骨殖瓶。

“唯一的守卫龙侍‘参孙’已经被我们的‘小白兔’斩首了，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把铜罐打包带上岸就完成了。”薯片妞声音终止断开连接，“进入‘尼伯龙根’后远距离通讯会被中断，远在大洋彼岸的我到时没办法提供及时援助，加油，但我还能在精神上给你们打气！”

“纽约见。”

……

花纹繁复雕饰精琢的房门闭合，一同被关掉的还有大厅里嘈杂和混杂了不同种类的香水味道。

“你们老板给你的。”

这间坐落在肯尼迪机场附近、位于布鲁克林与皇后区交界处的赌场最隐秘的房间内，一名少女不合时宜地坐在精雕细琢价格不菲的座椅上，身前的推车顶层还摆放着不合时宜的青铜黄罐。不管是带来货物的人还是货物本身与周围都显得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少女给人的第一印象像是刚从商学院毕业不久的气质美少女，一头染成栗色的长发披散至腰，整洁的西装套裙下露出白色的高档衬衣，白皙的小腿美好只是一眼让人流连忘返，高跟鞋在翘起的脚上泛着四面八方耀眼的光，俨然一副职场女精英的形象。

在她对面及周围站满了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衣冠禽兽，每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手，任职赌场保镖的同时还兼管上门追债的责任。西服下高高隆起的肌肉将服装撑得饱满有质，可此时他们面对这个外表人畜无害性感标致的美女严防警惕，像是被狩猎的猛兽伏低身姿对猎人露出凶狠的爪牙，警告的同时还有掩饰不了的恐惧。

可少女出人意料的清纯，一张森系的脸蛋展露淡妆优雅的笑容，高高的鼻梁架着一副厚重的黑胶眼镜，把她的脸衬得如软玉般光润细腻。那双漂亮的睫毛长长，带着晶莹缓缓睁开……顷刻间，神魔附体，威仪具足！

可怕与优雅两种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诞生，只是坐在那里仿佛淤泥中独自盛放的一只白莲花。

“只是这样？老板还有其他的吩咐吗？比如……”在她对面隐藏在阴影的，是这间赌场的直接负责人，也是周围这群壮汉的顶头上司，她看不见藏在黑暗里的真面目，只能从声音判断出那是一个男人，年纪不大的男孩，“这东西的用途，或是下一个交货的时间以及地点还有人物。”

“你可以直接联系你们老板，”少女踏着高跟清脆而掷地有声，“我负责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是说你想请我共进晚餐？”蛇蝎一般的目光扫过四周，那是至极至阴宛若神魔。

即使没有得到上司的吩咐，壮汉们也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往出口的道路，两旁人影绰绰像是在欢送女王的离开，夹道欢迎她的再次光临。

……

拉开豪车的门把，苏恩曦像是风尘仆仆的老人将自己风尘仆仆地塞进宽敞的后座。屁股没来得及落座那双价值足以让万千同性为之疯狂的高跟鞋被她像是丢手绢一般随手仍在车厢的角落。

“这种行动本该是你来负责！”苏恩曦一把拍在酒德麻衣挺傲的胸脯，巴掌还没落下被一只更加白皙的手握住手腕，“我就该蹲在柔软的转椅动动手指赚赚钱替你们出谋划策，这才是军师的本分！”她愤愤不平地抽手。

“不是你一直说要体验一次‘真正’的行动么？”潜水服少女身着短裙，娇小可爱，可浑身上下时刻透出仿佛零下两百度的冷。

“我错了还不行么……”苏恩曦摘下眼镜，“要是让‘小白兔’知道我们和‘太子’的人有过合作，会不会被他记恨啊？”

“什么也不要多想，我们只需要执行‘老板’的命令。”酒德麻衣笑着递给她一杯盛有淡黄香槟的高脚酒杯，“而且谈不上合作，我们只是加速了事件的过程，让它更迅速的直奔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