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巫女服的鬼

第110章 穿巫女服的“鬼”

幻觉如同脑海中深藏的种子，在梆子声的催促里破壳而出，飞速生长。

路明非又一次看到了那条冒着浓烟漆黑的走廊，它一眼望不到头，如羊肠般扭曲，而且熊熊燃烧。没来由的他感到精疲力尽，似乎随时都会倒在火海里，但心中的狂怒如龙般盘旋翻滚，他想要冲出这个烈焰的牢笼，他甚至想要展翅飞翔。

梆子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记忆也越来越清晰，似乎有灼人的热风扑面而来，路明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烫伤了，痛入骨髓。一个女孩的身影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大面积的火焰烧伤。他模糊地记起上一次路鸣泽展示的片段，同样是那个女孩，看不清她的容貌，在高温里扭曲。可他此时却看清了他的面容，哪是什么女孩，

源稚女！

同时听到这种梆子声，源稚女的反应要更加强烈。他不住地颤抖，身体绷直得像是一支处在极限状态的弯弓，随时都有绷断的危险。身体内巨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可那是他根本无法控制的。

源稚女没有骗他，他的确离不能离开也无法离开王将。就像非洲古老部落里的巫毒娃娃，王将手中持有属于源稚女的巫毒娃娃，只需摆弄娃娃就能控制他的身体、灵魂以及一切，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可源稚女在意识清明的最后一刻，挺身挡下了直刺路明非胸口的一刀。路明非也彻底相信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鬼”，什么人能在身不由己的状态里还舍身替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挡刀呢？要是这样的人都不值得托付信任与他，那么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去信任的呢？

铁青色的影子缓步向他们走来，路明非似乎听见他说：“这就不乖了，你这个坏孩子，怎么能帮敌人挡刀呢？”

与小魔鬼版的路鸣泽制造的幻境不同，梆子声诱发的影响直接作用于他的身体甚至意识，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个有自我意识但无法自我行动的提线木偶，而王将手里的黑色木梆子就是操控他和源稚女的线头。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看着王将逐步靠近，身边跟着择人而噬的尸守群。

必须得动起身来，必须得行动起来，必须得在最坏的情况还未发生以前阻止他！

决不能束手就擒！

虚晃的影子在他身上一闪而逝，他没能成功发动【天堂之门】屏蔽梆子声对自身的影响。

iphone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不合时宜，又被自动接通，电话里对方的声音低沉仿佛含着铜铁：“去你妈了个逼的！乱认亲可救不了性无能，有病得去医院治！”

这句粗俗的叫骂像是一句咒言一声清喝，路明非脑海中的混沌和破碎被它震荡开来，眼前只剩下冰天雪原，女孩站在白昼的光天下向他伸出手来，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她说。

“是你？”

女孩几乎跟他脸贴着脸，这绝非是行面礼的优雅，因为鲜血染红了她的脸颊，她为自己挡下了来自天空的无数子弹，她体无完肤！紧接着画面破碎，路明非骤然恢复了体力，他变得暴躁如凶龙，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妈了个逼的的他要彻底杀掉王将，他要复仇，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止一个人是他要杀的！

“半径五十公里的范围，下起豪雨！让火势范围继续扩大，阻止所有人停下！

“【小丑·天气预报】！”

（Joker weather Report）

仿佛苍穹倒悬，头顶上方的海洋被掀开一角，于是上万吨海水倒灌，奔流的潮汐从山顶往下，沿路的水沉入燃油之下，将之与地面隔开形成一层“水褥子”，油层拼命上涨，四处流泻，与空气接触的面积成倍增长，火焰愈发雄浑，火势也越烧越旺。

“这是元素乱流？！不，不对，你不是祂，你怎么可能是祂呢！”目睹了苍穹色变瞬间的王将不忧反喜，“我肯定见过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地方？”

骨刺反突的手指狠狠地叩在素白公卿脸面具，王将像个神志不清犯了病的精神病患者，面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几乎被他挠得破碎。

“你这人真是阴险狡诈，干起事来还老谋深算的啊，”路明非的眼前血红，那是眼球充血的症状，如果是芬格尔见了他会认为这是个和路明非有着同样外貌的孪生兄弟，因为他的瞳孔间爆射出如此巨大的愤怒和怨毒，论谁见了都只会觉得畏惧，“感觉比以前更喜欢你了，前提是脑袋和身体分家，人老实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杀了我这么多次，你依然觉得你能够真正‘杀死’我吗？”

“不，是你还不明白。如果不掉脑袋就不明白的话，那我就给你拧下来。”

“面对露出这种眼神的对手，不全力以赴未免也太失礼了。我明白了，那就请你变成尸体吧。”

梆子声的频率越来越高，音色由清脆转而低沉，表面还残留着岁月的裂隙，很难想象王将是如何把这对黑色的木梆子使用得出神入化。

源稚女，应该说是被强行唤醒的“恶鬼”版风间琉璃先动了起来，言灵·梦貘，领域展开。

无效！

“芬格尔！”路明非怒喝。

“小的在！”早在源稚女替路明非挡下那一刀之前，无形的炼金矩阵已经被芬格尔幻化为有形，只待发动运转的一刻，不过路明非临时转变主意，他要再一次尝试斩杀王将。

他可不信什么永生什么轮回，更不信王将是个杀不死的怪物。如果必要他就把王将连人带尸体绑回去监视，守在他的身旁甚至是尸体旁，他复活几次，他路明非就杀他几次，直到他化作一堆再也不能组合起来的粪土为止。

炼金刀匣在空中划出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芬格尔力气大得惊人。

刀匣无声地展开，露出七把刀柄，每把刀剑都寄宿着活灵，它们兴奋着激动着颤抖着，仿佛在迎接在欢呼王的归来。

豪雨溅起的燃油浇灌在一切能被附着的物体表面，然后竭尽全力地燃烧。蛇群尸守只有躲避攻击的本能，在它们看来燃油附体不算是攻击所以并不躲避，于是火焰在它们体表欢腾雀跃。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雨点打落土地叶面的啪啦声，以及山谷间回荡的枪械撞针击发声，尸守群的哭喊声不断。

好像一幅地狱现状的写实绘卷。

“七宗罪！你还进入过青铜宫殿？！”王将像是看见刚出炉的实验数据，看着路明非就像看见一个绝佳的试验品，“还有吗！还有吗！你还能给我展示什么惊喜？”

“杀了你，证明你也是会死的。”路明非拔出“懒惰”，形似太刀。

无需激活，在刀匣感知路明非存在的那一刻它们自己活了过来，七颗心脏同时跳动，山谷中又多了一种巨物跳动的轰鸣声，有的如洪钟、有的如急鼓……尽管各自领域不同音色不同，混合的心跳却组成了一个暴虐至极的乐队。就像是龙族从古至今都流淌在血液里的东西，一战三千里，怒杀十万人，龙族的战争从来都是如此，他们制造出的武器也是如此！

刀刃相撞，“懒惰”切割童子切和蜘蛛切的刀身就像切割豆腐，顺畅无阻自然而然。

风间琉璃似乎没料到路明非手中的刀刃是绝顶锋利，他把手中的两把刀柄掷向路明非抽身后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杂耍，之所以能和源稚生对拼是因为他有把握能抵挡住源稚生的刀锋，可路明非的刀刃不是凡物、名将古刀能抵挡得住的，触之即腰身断离，触之即……死。

“传说七柄炼金刀剑都由再生金属铸造，尽管看上去材质相同，但是每一柄都有不同的刚性和韧性，那是最顶级的炼金术，由达到极致的青铜与火之王以最高温度与炼金术的极限和自身意志铸就。没有任何生物能在它的锋芒下存活，哪怕龙王。”王将感慨就像画家对着《蒙娜丽莎》，诗人对歌李白杜甫。

他身旁源稚女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能媲美寻常状态下老唐的瞳色了，那么瑰丽那么耀眼，好像有朵金色的曼陀罗花在瞳孔深处旋转绽放。

“你不是他的对手，回来吧我的乖孩子。”王将轻摇木梆。很快源稚女又恢复成刚见面时那般娇媚具有气质，替路明非挡下那刀的伤口也完好如初。

他歪着头打量着路明非，像是傻狍子打量人类，眼里露出的是让路明非觉得陌生的神态。

“你对他做了什么？”路明非忽然想起源稚女对他说过的话。

“老掉牙已经过时的小手术罢了，不值一提。”公卿脸面具满是爪痕，那是王将自虐后的杰作，“我想我快要记起你是谁了，你也会被梆子声影响！对，只有那个地方的人才会对梆子声产生反应！”

接着他语气一变，用颇为惋惜的口吻道：“可惜你身上的秘密要永远的埋葬在这座山谷了，真是太可惜了！”

空气诡异地震动起来，分明是不可视的东西，但所有人都清晰明确地感受到某个扭曲而震颤的东西！它在极速逼近并瞬间笼罩了这座山谷，范围极广！紧接着仿佛巨人颂念古老的证言，重叠的声波响彻山谷，将连天的豪雨也震荡开来。

雨，停了。

地面震动，树林颤抖着发生位移，尸守群也不再尖啸婴儿般哭喊，它们像是真正的婴儿双手抱头趴在地下颤抖，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压抑得它们不得不以此展现臣服的姿态，和“王权”那般霸道的强制重压不同，此时的它们更像是主动臣服五体投地。

那是一种超越“皇”的“至高”压迫感！

路明非在它们身上体会到如此明显的“卑微”感来，这是绝无仅有的异象！要知道无论死侍还是尸守甚至是龙形死侍都不具自我思考的能力，它们从来都遵循本能。

突然间这片区域寂静得像是……死亡。

尸守群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喊叫，它们瞬间四分五裂，锋利的碎片甚至是空气的碎片一同扩散出去，仿佛龙卷风摧毁停车场！雨再度下了起来，可雨水是黑色的，还夹杂着泥土与血腥的肉沫。

路明非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从内向外破坏一切，先是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占据整个神经，而后五感瞬间消失，身体不再是他的身体，他听不见黑色雨滴落地的声音也闻不到空气中血腥的风味，甚至痛感也在刹那间丧失。

他回头望向远处刚汇合的芬格尔和酒德麻衣，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茫然，也怔怔地望向自己，鲜红的血从他们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甚至是体表的毛孔里渗透而出。

在视觉丧失前的最后一幕映入路明非眼帘的是穿着红白相间巫女服的曲线窈窕玲珑、姣好得显然是青春少女的身材，以及那头披散在背后漫漫如深红色海藻的长发，还有那双金色大海涨潮般的瞳孔。

……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达胃部，谈不上好喝，也说不上难喝，没有咸淡也没有苦甜，有的仅仅是阳光晒过草地留下让人神清气爽胸不闷气不短的味道。

路明非感觉自己正晒着太阳躺在一望无际青葱翠绿的草原上，睁开眼身边还伴有佳人一位，月白的长发发梢在他的脸上挠得直发痒，他伸出手指将末端的发梢缠绕，丝绸般顺滑的触感在指尖萦绕。

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路明非猛地跳起身，瞳孔苏方的少女正好奇地盯着他，他们额头紧贴着额头，鼻尖紧对着鼻尖。那阳光晒过草地的味道哪里是真正的太阳和草原，那分明是美好少女的体香！

不对劲，上一秒他还在火焰燃烧的山谷与王将对峙，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幻境？

难道说小魔鬼路鸣泽还有性转的能力？为了交换到自己的灵魂不惜出此下策？

路明非承认眼前的少女的确有那么一秒让他心动了，像是电流穿过全身上下心脏也漏跳了一拍，但也只是且只有一秒而已！

“喂，别睡了，再睡下去你的同伴可就要死了哦。”赤瞳白发少女开口说。

如听仙乐耳暂明，或许就是这么个感受了吧，路明非心想。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初次见面不做自我介绍是非常不好的习惯。我叫赛琉·贝奥武夫，叫我赛琉就好。”赛琉伸出白净细腻的手掌。

关于为什么能使用【天气预报】后续会解释，也有过铺垫吧（应该），至于什么时候解释得视情况而定辣

关于贝奥武夫，先声明我没看过第四部（但并不影响我借鉴部分设定），也没看过重启后的龙族，所以这个角色算是原创吧？

至于为什么会是个妹子，屠龙妹子多帅啊，多二刺螈啊，赤瞳白毛，没有人能拒绝吧。

ps：明天更新也许会早一点，不出意外下月一号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