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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钉在柱子上的男孩(十二)

第136章 钉在柱子上的男孩(十二)

部分内容节选自《龙族》,如有雷同,不是巧合(ps:绝不是水字数,那一定是剧情需要)

……

高塔建立在城市的中央,仿佛《圣经》里说的通天塔,人们把砖烧透了,用石漆当泥灰,在巴比伦建起了通天的巨塔,从此任何人都不会迷路了,在浩瀚的荒原上眺望任何生物都能看见那座灯火通明的塔,那里昼夜鸣响着钉锤声。

传说龙族习惯把战争记录在柱状的东西上,立在露天的场合,战胜了就记录荣耀,战败了就记录仇恨,所以那座巨塔也是龙族用来记录历史的史书。塔越高越大,说明龙族的历史越发的繁荣。

而它还有另外的一种用途,就是处刑。

龙族还习惯把罪人钉在巨塔上风干,风干一个龙类需要几百年,在那几百年里那头犯了罪的龙类会被所有的同类无休止地凌辱。

而路明非仿佛看见被钉在柱子上的罪人变成了自己,无止境的凌辱,悲伤的风和斑驳的血,这一切好像亲眼所见。确切地说他并不是那个受尽折磨的罪人,而是以某种奇异的视角,亲临现场好似真正的感同身受。

在路鸣泽曾经展示给他的幻境里,其中就有一个画面,他走进了废墟般的教堂,沿着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走道走进教堂最深处的黑暗。在那里他看见了白色的十字架,黄金装饰的利剑把路鸣泽刺穿钉在十字架上,小魔鬼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血染红了十字架的下半截,他的黑衣撕裂衣不蔽体,身上还被人刻下耻辱的印记。

“你终于来看我啦,哥哥。”他满脸是血抬起头来看向路明非,眼睛是两个空空的血洞,“我听出你的脚步声啦,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一定会来看我的。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罪与罚,我们都会一起承受。”忽然他轻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伤。

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好像重演过无数次,一次又一次,无法改变的过程,无法逆转的结局,于不同的时间在不同的地方。而最初的最初,好像就是在这么一座通天的塔上,黑云压城,黑色的君王高坐在祂独自的绝世王座上,下方是魔鬼的血化成红色的长练流过黑铁的塔身。

……

“我认得你诶!啊,那个,呃,嘶——”乌鸦从风衣的兜里抽出一根皱巴巴的烟来,娴熟地递给站守在木门两边的两个黑衣人之一,像是多年不曾见面忽然在大街偶遇的老朋友,“我忘了,你也忘了吧?啊!”

他猛地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横滨市不二家的工厂,人啊,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想半天想不起来,你记得吗?当时我在那里打工,你的钱包掉了还是被我捡到给你的——”

没有人看见那柄锋利的匕首是怎么从他身上被掏出然后捅进黑衣壮汉的脖颈,“深呼吸呼吸!呼,哈,哈,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夜叉!”

在他沉闷的低声怒吼的刹那,另一边突身前来帮忙的黑衣人身后,同样黑色风衣黑皮鞋打扮的乌鸦无声无息抡起金属球棒对其后脑勺就是一砸。

“你妈的,想看我死啊!”乌鸦在黑衣人西装上擦拭着匕首上的猩红,“再晚上那么一下子弹就会射进我的身体然后搅烂我的内脏!”

“我妈可看不见你死,我没有告诉过你我老娘已经死了很多年么?”夜叉再度抡起球棒自上而下以此往复,直到黑衣人的胸口不再起伏,“我五岁的时候老爹出轨爱上了一个吧女,老娘骑着摩托冲进那间酒吧,把一捆雷管扔到了吧女唱歌的舞台上,尸块分成了几万片,警视厅连收集尸体都做不到。后来法官判了她死刑,你要想让我妈亲眼见证你的死亡得去地狱的硫磺泉了朋友。”

“想不到你母亲居然是这样贞洁的女性,这倒叫我敬而远之。”乌鸦赞许地点点头,“那你父亲得知这件事后又是什么反应?我很好奇。”

“哦,我忘了一个细节,当时那个吧女正坐在他大腿上唱歌。”

两人的聊天内容全无营养,他们只是在打发着时间,顺便等待樱的消息。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工作内容,作为蛇岐八家未来大家长的“内助”,在跟源稚生一同行动时往往年轻的少主会亲自当做诱饵引诱猎物进入早已设置好的陷阱,而他们要做的只是聊聊天吹吹牛,不想太多的等待源稚生把染血的刀扔给他们擦干净。与其说他们是源稚生的军师或者冲锋陷阵的先锋,更倒像是他的后勤,用来擦屁股料理善后的人。

跟樱一样,他们跟随源稚生都有些年头了,清楚这位年轻的执行局局长究竟有多强。传说中的天照命诶,那是何等可敬何等可畏的血统。

如果不是偶遇了樱,他俩现在还蹲在草丛里装着死人,比起跟随源稚生的脚步,他们只会是拖累少主的后腿。

“你们那个少主身边的家伙都是他们这样的人么?”凯撒并非有意偷听脚下乌鸦与夜叉间可以说是下流无耻的对话,他正和零一起趴在围墙之上,观望四周的情况。

“少主很少与家族的人交流过,在他身边工作的人只有我们三个。”樱言简意赅。

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听上去很是孤单的样子,能被他相信给予重任的家伙居然只有三个,想来作为将来的领导者,这无疑是件非常夸张且难以置信的事实。

凯撒也是被加图索家给予厚望的唯一继承者,尽管他本人完全不可能接受家族的指派,可即便如此,在那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家族内,也有大量能够为之信服的人。领导者决不能被下面的人孤立,这是从古至今可以说刻进每个领导者基因里的教训。

“听上去完全没有领导者的觉悟。”凯撒说。

“少主最喜欢的事情是旅行,你听说过孤独的乔治么?”樱问。

凯撒摇摇头。他是喜欢读书,但跟什么书都会捧起来看一眼的楚子航不同,他只看那些对自身有益、或是能从中汲取前人教训的历史古籍。像什么旅行杂志、世界未解之谜之类的读物都会被他划分至“杂书”的板块。

“那是一只名叫‘乔治’的平塔岛象龟。象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生龟,人们发现过最大的象龟能长到接近两米长体重超过200公斤。这些笨拙的大家伙平静的远离人类生活,直到被开拓新大陆的海员们发现,可近十年来科学家们再也没有找到纯种的平塔岛象龟,所以这只‘乔治’的雄龟是世界上最后的平塔岛象龟,人们叫它‘孤独的乔治’。”樱缓缓地说。

凯撒点点头,不打断女孩的说话也是他绅士的准则。只是他不明白樱口中的“乔治”跟源稚生有什么关系。

“源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族人就越来越少,近年来蛇岐八家的长老们一度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樱继续说道。

凯撒这才明白女孩忽然提起乔治的缘由,他想了想:“可源稚生根本不是源家后裔,他只是被培养出来的……超级混血种,不过体内确实流淌着皇血,是蛇岐八家的后裔,但他应该改姓‘上杉’而不是‘源’家。”

“是,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加图索君能够帮忙。”樱俯下首,以位卑者的姿态,“管理黑道是源家家主的工作,现在没有人知道少主的真实身份,只听说他是橘政宗挑选出来冒名顶替的假源家后裔。作为少主的下属,我知道他一直想要离开家族,离开东京,找个温暖舒服的城市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么评价头顶上司真的好么?”凯撒惊了,他没想到在樱心中源稚生竟是理想混吃等死的形象。光凭樱留给他的初步印象以及他的直觉看来,这个女孩分明是喜欢源稚生的……难道说她喜欢的是混吃等死的源稚生?

樱笑了笑,眸子淡蓝映照夜空,仿佛映照出空旷美好的蓝天,“少主曾说过他最大的梦想是去法国,听说那里有个很有名的天体海滩,他想去那里找份卖防晒油的工作。”

“从黑道家主转去卖防晒油?虽然我的中文还没好到楚子航路明非那种本地人的程度,但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不觉得这太跨行业了么?”凯撒轻蔑地笑笑,当然嘲讽的对象不是樱而是源稚生,“我叔叔弗罗斯特也常说他想过平淡的生活,他现在是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经常有银行家排队求见他。他忙得不可开交时就会抱怨说真见鬼,要是有那么一个月我的日程表是空的该多好,这样我就能回乡下的老宅里住上一阵子,就着好酒读一本好书,跟老邻居们打打招呼。可只要手机半天没响他就坐立不安,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我不是在嘲讽你们家少主跟我叔叔一样虚伪,这是人之常情。试想一个在日本呼风唤雨想怎样就怎样的人,某一天离开这里前往世界的另一端,从大人物瞬间变成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干什么还得看其他大人物脸色的普通人。相信我,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樱想了想,也没对凯撒的这番话生气:“加图索君,如果你是那只叫乔治的象龟,你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么?是待在国家公园里受人百般照顾跟母象龟每天努力繁殖后代,还是咬开国家公园的铁丝网爬回你当年的水坑呢?”

“咬开铁丝网。”凯撒说,“这好比说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类,不论你给我找来多少母猩猩我都不会跟它们发生禁断的爱情,我的理想是爬回波涛菲诺作为历史上最后一个人类眺望大海死去……”

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因为他忽然明白了樱之所以会提到“孤独的乔治”,仅仅是为了引出源稚生想去法国卖防晒油所作的铺垫。

“那为什么不去?恕我直言,矢吹小姐你喜欢你们少主吧?”像是触及到凯撒心底深处的某个奇点,他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烦闷,他讨厌这样的感觉,犹犹豫豫无法果断,“为什么不试着邀请他,为什么不带上他哪怕是五花大绑也要跳上午夜的飞机,然后离开东京,去夏威夷也好,去法国也罢,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任务的事情反正也与你们无关,我们完全能自己搞定,而且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还会在任务完成之后也跳上飞机去找你们,哪怕天涯海角。我会带着学生会的所有女生或者男生一起,让女生都穿上白色的蕾丝裙,男生都赤裸上身,我们会在海滩上喝酒跳舞,留下你们毕生都难以忘记的回忆。”

“加图索君应该有很喜欢的女孩吧?”樱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他。

“准确的说,是未婚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女孩神奇的第六感么?”凯撒诧异地看着她。

樱却只是笑笑,既不做肯定但也不否定:“一定是你追的她吧,她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未婚妻了。”

“当然!我爱上她的那个晚上就像今天,也在下雨。那时候她像个小疯子那样开着敞篷车围绕着学院的宿舍楼转圈,大声喊说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芝加哥么?那时候我和她一样,都还是个一年级的新生,整栋宿舍楼上每一扇窗都打开了,所有高年级的男生都低头看着她,我敢打赌所有人都在那一刻爱过她。她打开了敞篷,头发被雨淋得湿透,裙子黏在身上线条那么美好,眼睛那么亮。”凯撒伸出手来感受这此时的滂沱大雨,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没有人不会被那样的她打动,除非你不是人。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沙漠之鹰,一边对空鸣枪一边从三层楼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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