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正义的伙伴 VS 现实如此（一）
第138章 正义的伙伴 VS 现实如此（一）
燃烧的火焰中，一双双比烈焰更加耀眼的金色瞳孔仿佛涨潮，金色的浪潮起落，以铺天盖地之势奔向甬道的出口。
三人勉强忍耐着那几乎要将后背灼烧的热浪迅速脱离，如果不是龙族血统强化后的身体，剧烈的高温在第一波冲击时便已经将他们掀晕在地，最后落得只有被活活燃烧至死的结果。
“该死！虽然不及凝固汽油弹的威力，在这种火场下还能自由活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凯撒低声地叫骂。
古铜色的手穿过火焰狠狠攥住了他的脚腕，扑腾着白汽，高温令他疼得裂开嘴面目扭曲而狰狞。
那条肌肉贲突的手臂连世界级的健美冠军也无法媲美，力量大得惊人。得亏庆幸他们已经逃到地面如履平地，如果是悬浮的状态，不仅是那惊人的力量，光是死侍本身几百公斤的重量就足够让凯撒喝上一壶。
他拔出沙漠之鹰不顾手腕的压力倾泻完一个弹匣的火力，可弹匣内装满的是来不及更换的弗里嘉子弹，子弹甚至没能在死侍铁青色的鳞片上擦出火花，炸出的红色血雾转瞬即消逝在周围的高压之中。
肌肉虬结的手臂像是牛尾驱赶扰人的蚊蝇，受击后猛地发力，把凯撒拉进甬道口的同时黑色的身影腾空跃起。它抓着上方被烤得通红的钢梁，细长的尾部缠住凯撒的脖子，金色的双瞳如火海中闪烁的黄金。
与王将平时驱使的身体不同，它是一头人身蛇尾的怪物，光秃秃的头颅也遍布开合的铁青色鳞片，但同样惨白的公卿脸面具从光洁的头顶中凸显出来，似乎要欢呼又似乎在嘲笑，巨大的嘴裂中露出尖利的长牙如荆棘密布，末端分岔的舌头像是响尾蛇的尾巴那样颤动。
它那黄金般闪耀的双瞳像是被风吹灭的蜡烛，只是没入其双眼的不是轻柔呼啸而过的风而是两柄通体黑色的金属刀刃，反射着火焰的红芒。
“喔！漂亮极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真想保存下此时你最锋利的感觉！”凯撒一脚踹在死侍的面孔上，把两柄插在眼眶的金属刀刃送进它的大脑。
他无法察觉从樱手中掷出的武器，只听见它们在空气中拉出厉风的声音。金属刀刃看上去虽然轻薄小巧却极其锋利，嵌入死侍的眼眶像是铁锹没入土壤。
应该说不愧是兼具了狙击手行动的鬼祟以及宗师般巍然站立的霸气，樱发射这些致命的金属刀刃时并无瞄准也毫不迟疑，双手从身上不同地方抽出隐秘的金属刀刃，就像书法大师泼墨书写那样信手拈来，那双手小太刀蝴蝶般飞舞的斩切记着实叫人难忘。
樱扭头俯视，束发的饰品或许在逃跑时遗失，长发在火光中飘舞，把樱映得火红。
“bravo！”凯撒再度鼓掌。他真不明白源稚生是怎么撇下这么美好的女孩一心只为蛇岐八家做牛做马的，要对象换做加图索家的那匹种马……说不好，也许樱会在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中便拳脚相加刀刃相迎。
他抹着脖子上冰凉的黏液，那头怪物的长尾上满是鳞片和黏液，如此高温灼热的环境下死侍的体表却依旧保持着极低的温度，很让人费解。指尖还传来皮肤凹陷不平的触感，被长尾缠住的时候就像是被一条巨蟒缠住，看来短时间内这道印痕是难以恢复了。
从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中又传来什么东西被撕扯、咬碎、甚至咀嚼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仿佛恶魔的利爪，在场的三人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耳朵像是被利爪紧紧地抓住。
蛇形尸守的尸体被拖拽回燃烧的火场中，那撕扯、咬碎、咀嚼的声音是它被同类吃食的动静！几十双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明灭闪烁，它们仿佛后来者居上，贪婪地嗅着利爪上同类的血腥味，伸出猩红分岔的舌头舔舐吸食，用尖利的长牙嗜咬啃食。
“樱你们没事吧？”乌鸦端着从守卫身上搜刮来的手枪气喘吁吁地跑来。
夜叉戳了戳他的腰腹，伸手指向甬道深处的火焰。
他们站在神社的中央眺望，火焰中尸守群如群龙升天。
……
多摩川附近的群山中。
在路明非跳进钻井后没多久，赛琉便结束了与王将的战斗，还顺带制伏了关东支部的这支精锐小队。也在她把最后一人捆绑在树干的时候，一个个胸口处别着半朽世界树徽章、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家伙扛着音响播放着迪迦奥特曼登场时的bGm像是小丑，这种出场方式不可谓不滑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一点也没变。”赛琉淡淡地说，像在自言自语。
除了她周围被捆绑在树干的关东支部精锐成员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老人的到来。说起来这个老人独具风骚，身上那股特制香水甚至可以不受腥臭的影响直灌入众人的鼻腔，而且闻起来价值似乎足以媲美在场所有人脏器分开用于贩卖的总和。
更可怕的还得是女孩接下来的那句话：“好久不见啊，昂热校长，你还是这么年轻。”
谁能想到卡塞尔学院本部校长、在全世界混血种圈子里都赫名远扬的昂热会在这种时间这种情况降落日本。
于是这群精锐的眼底又多了一种名叫“畏惧”的情绪流转，哪怕他们之中只有阿须矢见过昂热本人，但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一个活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复仇者、他只为屠龙而生、不杀尽一切龙族以前绝不踏进棺材半步的人，他的名字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上一次见面时，我记得你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满腔热血的女孩，没想到已经五十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昂热笑眯眯地张开怀抱，却被赛琉毫不犹豫地谢绝，不仅如此，她还挂上一副极为嫌弃的神色，“贝奥武夫居然舍得放你出家门，真是罕见。”
关东支部的精锐们再一次震惊了。
如果说昂热是直面纯血龙类后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那么此刻他对面那位完全瞧不起他的女孩又是怎样的存在？一个能连昂热的面子也能够不给的人，只能是比他更厉害身份更重要的存在吧？
因为日本自古以来几乎与世隔绝，他们并不曾听闻过“贝奥武夫”这一姓氏，自然也是无从知晓“嗜血龙者”这个称号的惊悚程度，更不会了解那个仗剑屠龙的血腥年代。
在工业革命之前，屠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秘党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的血统、炼金术和祖辈传下来的屠龙剑。那是个悲壮而辉煌的年代，秘党成员都穿着长及脚面的黑袍，举着烛台，在森严的地堡中会面，地堡深处藏着血迹斑斑的龙类残骸。
而贝奥武夫，就是那个年代最显赫的姓氏之一。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姓氏而已，我可不被那个屠龙战士的伟大家族认可，校长你就别拿这事奚落我了。”尽管女孩的眉眼带笑，可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笑意的存在，有的仅仅是寒冷到极致的仿佛冰封。
“好吧好吧，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世间洗脱不了的烦恼。”昂热笑笑。
“你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昂热笑容一滞脸色一僵：“说正事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找路明非了么？”
“他就在我们脚底。”赛琉指向不再喷涌也不再下陷的钻井。
“他不是去调查蛇岐八家的秘辛往事了么？怎么查到‘神’的头上去了！”昂热大惊，“他下去多久了？”
“半小时以前吧。”赛琉想了想。
“没有穿戴任何防护用具？”
“没有。再说了，鬼齿龙蝰你曾经又不是没见过，能在它们嘴里坚持下来不被咬碎的东西应该只有‘七宗罪’了吧。”
“那你就这么放任他下去？”一时间昂热不知道疯的人究竟是赛琉还是看成自杀行为的路明非，又或者是自己这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
“他自己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耍帅说什么让我帮他杀掉王将替身，然后模仿刺客信条的经典跳跃姿势跳进钻井的。你说我能怎么办？要拦住他哭着求他别跳么？”赛琉反而是生气的那个人，“放心好了，他可没这么容易死掉——”
“嗨，校长，好久不见，新年好啊！”
“这都什么时候新年好你个鬼——”
“你看，我就说他没事吧。”
路明非像是“在地下游泳”似的，坚硬的土壤仿佛荡漾的水波，一道人影破开水面从其中鱼跃般跳出，还抖了抖身上沾染的泥水。
“你……出场方式挺别致的。”昂热张了张嘴，在他印象里还没有能造成如此效果的言灵，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学生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如果说曾经监视的那个路明非，是个连暗恋文学社社长陈雯雯这个秘密都弄得全校人尽皆知的衰崽，到后来与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忽然变成深不见底的深潭，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实则汹涌暗潮澎湃，再到现在已经整个人已经完全笼罩在连人影都无法看清的浓雾中。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的实力还在飞速成长，岂止深藏不漏，简直全知全能……如果不是再三确认过他的真实身份，他只会无数次将其判定为行走的龙族，是卡塞尔学院将要斩杀的目标。可事实是他百分之百的纯人类，或者说是血统极佳的混血种。
即便没有“尼伯龙根”计划的改造，他已经多次展现出令昂热也为之惊叹的实力，很难让人不去想象计划如果在他身上成功，他又会呈现出什么改变。
“出了点小意外。”路明非收敛笑容，前所未有过的严肃，“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就不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我只说了。好消息是在我们脚下的确是‘葬神之所’，坏消息是下面镇守着无数死侍，以及蛇形尸守，还有几头……龙形死侍。”
“既然确定了具体位置那就好办了，这个不用你来担心。”昂热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路明非奇怪地问。
“因为你在流鼻血。”赛琉替他解答了疑惑。
“没事，只是能力使用有些透支……”忽然他视线闭合，混沌瞬间席卷整个脑海。
“路明非！”
“路明非？”
……
全方面覆盖的火焰夹杂着刺眼的金芒迸发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爆发都将数十只一拥而上的死侍以极高的温度震荡开来，仿佛炽日不停西沉然后升起。
“言灵·君焰么？没想到学院本部个个都是藏龙卧虎之辈啊。”樱一边挥舞臂摆，一支又一支形状各异的金属刀刃从她的掌中投掷，在“阴流”的操控下精准命中一个又一个死侍的眼睛或是眉间，摧毁它们的大脑。
“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言灵是楚子航的‘君焰’！”凯撒一边后跳着躲避来自零身上迸发的高温与冲击，一边用乌鸦给他的手枪朝着尸群不停射击，
可子弹有限，他们很快像是黔驴技穷魔术师，只能回归观众干看着零的个人表演秀。
“真奇怪啊，神社都被炸成这样了，怎么一个日本人也见不着？这里不是你们最重视的地方么？”略微的喘息间，凯撒回过神来。
“我们应该是踩进那只老狐狸的陷阱里了。”夜叉同样是后知后觉。现在回想起来一路上他们追踪王将留下的痕迹未免也太过容易了些，这俨然不像是跟蛇岐八家竞争了千年之久的人能犯下的错，否则王将也不会率领猛鬼众甚至倒打一耙，把现在的蛇岐八家弄得几乎四分五裂。
尖锐的利爪带着凌厉的劲风一记刺击，作为纯靠本能行动的掠食者，死侍本身具备的猎杀能力并非闲能，它抓住零露出的那丝破绽，发动了致命的袭击。
但有更加凌厉的刀光从她身后闪出，凯撒手持狄克推多用阿萨辛刺客的刀术精准将死侍的喉咙切割开来，顿时黑血喷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