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极易施行的肮脏行径 其一
第142章 极易施行的肮脏行径 其一
“dirty deeds done dirty cheap，极易施行的肮脏行径，”见众人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路明非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其中一个替身的名字，简称‘恶行易施’或者‘d4c’。它的能力是可以将指定物体送到任意一个平行世界中去，也可以将任意一个平行世界中的物体送到当前世界中来，即‘让不同世界同时存在于同一地点’。你们看见的那个‘路明非’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相同的我，不过也有极大的可能他的性格或者其他方面与我本人存在略微的差异。”
“等等，等等等等！”芬格尔食指抵在额前，像是在理解消化路明非刚才说的那些话语，“平行宇宙？师弟你是不是被奥丁影响……脑子瓦特了？”
他看着路明非的眼神像是在看刚从精神病院出逃的病人，“拜托，这么没有科学依据的话骗哥儿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到就行了。哥儿们被你骗一下是真的无所谓的，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但希望你说完这段话后擦一下眼角，别让眼泪掉在地上就行。你说的这些话，哥们信一下也是没什么的。还能让你有个心里安慰，但这种话说出来骗骗兄弟就差不多得了，哥们信你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但是你别搞得自己也当真好。真不是哥们想要破你防，你擦擦眼泪好好想想，除了兄弟谁还会信你这些话？”
路明非真想一闷拳打在废柴师兄的脸上，可这还没完。
“我这里还有日语版的、英语版的、韩语版……你想听哪种版本都行，哥儿们都可以满足你，希望你不要白日做梦早日走上正途。”
几分钟后，芬格尔鼻青脸肿的跪坐在角落，只有绘梨衣好奇地打量着他，并不时伸出指头轻轻地戳那浮肿的脸颊，每戳一次都伴随有痛苦的哀嚎，她好像很是喜欢这样的“玩耍”。
“你们龙王也拥有类似相应的能力么？”苏恩曦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头问老唐。
老唐摇了摇头：“或许只有至尊、至德、至力的存在能做到，祂的实力无可限量，是最究极的存在。”
“那路明非岂不是比你们四大龙王还要厉害？”酒德麻衣惊叹道，“你又要放什么狗屁？”
芬格尔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像是要起身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他含糊不清口齿模糊地说：“既然师弟可以从平行世界揪出不同的自己，那你能不能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另一个老唐，那时候以我们的实力岂不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什么武林盟主不也手到擒来？”
“先不说我对那什么武林盟主完全不感兴趣，而且现在是21世纪，师兄你少看点武侠影视，再这样下去你会连愿意和你说话的异性缘也彻底散尽的。”路明非摇摇头，“在同一个世界中，具有来自不同世界的相同事物无法同时出现的自然法则，一旦他们彼此接近，就会吸引并产生‘门格海绵’，逐渐湮灭消失并造成一定的范围爆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只有我本人可以不受这条法则的约束。”
“那岂不是……你把另一个世界的奥丁拉过来，然后祂俩碰面吸引湮灭了？”芬格尔脑洞大开。
“先不说我并没有强大到能把一个龙族或者神明从一个世界拉到另一个世界的能耐，在尼伯龙根里我的很多能力受限无法使用。”路明非想了想，回忆起在尼伯龙根里见到的一切，“神话里说奥丁是黑龙的死敌，祂是正义的。照这么说祂的出场本应带着漂亮的瓦尔基里们，可迎接我的只有成群的死侍。”
“虽然我能回忆起的东西有限，可奥丁既不是神明，也不是黑龙的死敌，祂也是我们中的一个，祂是……龙王。”老唐轻声说道。
整个过程中他们完全忽视了绘梨衣的存在，因为这个女孩不仅仅是看上去的那么年轻，她的心理年龄实际要比外表看上去的更小，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完全不知道也听不懂他们讨论的内容，只是一心玩弄着芬格尔粗糙脸上的浮肿。
“好吧，继续这么讨论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苏恩曦沉吟，“不如告诉我们你到底从‘平行世界’拉回了多少个路明非？就刚才据我收到的消息，在多摩川附近的山里昂热已经准确定位了‘藏骸之井’的具体位置，赛琉也在那里，而且他们还找到了另一个失去意识的‘路明非’。”
“说实话我不知道。”路明非笑笑，挂着无可奈何的神情，“举个恰当的例子吧，就好比混血种拥有的‘言灵’，试想言灵本身具备了‘自我思考’且拥有‘自主行动’的能力，虽然连你本人也无法揣摩它的想法，但冥冥中你知道它永远不会做出对你有害的事情，也永远站在你的一方……我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尽管我能感知到‘我们’大致的情况如何，但彼此间心意并不相通。你们可以理解为每一个‘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拥有着相同能力相同外貌但行为逻辑思考方式不尽相同的独立个体。”
“团长英明，团长你说打哪儿我就打哪儿，我就是一块可以随意被搬运的石砖。”芬格尔抱拳，彻底臣服在路团长英明骁勇的万丈光辉之下。
“实际就是你脑子转不过来了吧。”苏恩曦没好气地说，“你就不怕千千万万个路明非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黑化版本’的路明非嘛？俗话说凡事总有先例。”
“应该……不会吧？”路明非挠头，“会吗？”
……
真看了一眼货架上的液晶小闹钟，新闻上说台风已经过境，可风暴依旧没有想要停歇的趋势。
街面上空无一人，所有闲逛的游客们要么早已躲在各自的旅馆，要么跟着先前的大部队一起逃离至安全的地方。积水已经沉淀到没过小腿的程度，狂风咆哮着拍打沾满雨水的窗户，玩具店门老旧得在风压下嘎吱作响，不断地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像是老人在痛苦的称唤。
她又想起独自在家的奶奶。
麻生真今年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以后没有考大学，找了一份玩具店店员的工作。她没钱继续上学了，父母离异之后她一直跟在奶奶身边，只靠奶奶的养老金生活。但她还没有放弃大学的梦想，决心努力工作攒钱上学。她还没有恋爱过，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男孩在大学里等她。可运气真是糟透了，玩具店居然会被黑帮勒索，街面上的帮会非说这间店以前是给他们交保护费的，现在改成了玩具店也要继续交下去。如果不交的话他们就会砸店，砸店之前他们每晚都会派人来店里坐着。卖玩具和漫画的店里坐着面目狰狞的混混，还有什么客人敢光顾？
这几周真上晚班，每天晚上都是她留下来独自面对混混。她躲在柜台后面盯着收银箱，混混则坐在店铺的中央玩着球棒，或者看漫画。她甚至不能报警，因为在玩具店里玩球棒是不犯法的，而且这种极端的天气想来多数警力都被用于维护社会的治安，而不是用来拯救她一个普通的玩具店小店员。
可她此时却又有些庆幸，庆幸起玩具店内还有另一个人，自己并非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在这个风暴仿佛永不停歇、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里还有这么一个同类陪伴着自己。
野田寿拿了把椅子在店门口坐下，他原本是坐在店铺的中央，但台风来临之后他便移位到了门口，脱下的白色长风衣搭在椅背上，风衣背后是他的家纹“螣蛇”。
在歌舞伎町的帮会中野田组不算是规模很大的，但以勇猛出名，组里也有几个小混混听命于他，正蹲在玩具店后门抽着烟眺望雨幕中的街面，看雨滴穿透白色烟雾，悄无声息地坠落水泥地面，最后顺着水流排进下水道口。
“てめえ！”朋克头混混发出怒吼，猛然起身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用手拍打他后脑勺的少年，“你知道我老大是谁——ズキズキ……”
“你老大是谁？”
少年单手抓起混混高耸入云的朋克头，一手轻扇他的耳光，
“你告诉我你老大是谁？什么吊毛下面都没长齐，学人抽烟，让你抽烟。”
“混账东西！放开他！”他的同伴蘑菇头反应过来，掏出折叠刀冲少年大喊。
啪——
蘑菇头被少年一巴掌掀倒在地，力量大得出奇，与少年稚嫩的脸颊完全不匹配的魁梧的身体相衬。之所以两人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就是因为那矫健雄壮得不似人型的身体仿佛群山，又像是头行走的棕熊。
“来根烟。”
朋克头唯唯诺诺地递上，双手捧着打火机点燃。
“小小年纪不学好来混黑道，混黑道很酷是不是？穿着这种花哨的衣服提着棒球棍很拉风么？中二病没毕业吧你？你的名字。”
“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野田组，未来的三代目野田寿，他们只是我的下属，有什么冲我来。”野田寿握着球棒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说得好像是什么新宿区黑道名门似的……你听说过没有？”少年扭头问道。
众人这才看见在他身后还有另一道身影，他的黑衣敞开，丝绸衬里鲜血淋漓，破损的底衬下伤口触目惊心，是一道道猩红的长痕。可即便如此野田寿仍是看见了衬衣上绘制的夜叉食魔图，图中的裸女顾盼间妩媚又肃杀，还有青色的夜叉正把恶鬼的身躯撕裂。
他听说过这些人……本家的执法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野田组原来是负责新宿区的下水管道疏通的，在新修了排水系统后你们没有事情做就在街面上收保护费，是么？”
这一刻狂风骤来吹动他的黑色风衣，仿佛大旗般喇喇作响，这个年轻的黑道家主身上散发出帝王般的赫赫威严，即便带着触目的伤痕，也令人不由得仰视。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气势也是那么凌人叫人恨不得立刻匍匐高喊少主万岁万万岁，可源稚生心里却想着路明非的中二病也不比野田寿轻，但一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并不在意：“路君我们还得继续赶路，我能感觉到稚女……猛鬼众的‘龙王’就在我们前方不远。”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走进玩具店铺内，他亲眼看见源稚生刚才抖动肩膀拉开西服两襟，刻意露出底衬的夜叉食魔图，心说你跟这个小混混同样中二病同期，简直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哥。明明伤口痛到不行，整个皮肤都绷得紧紧的，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我不要紧我们继续赶路”的硬汉做派来。
在他转身的同时，眼角余光捕捉到源稚生疼得微微抽搐的嘴角，他觉得心底一阵舒爽。
“欢迎光临。”真用颤巍巍的声音说。
“你们还收女孩的保护费？”路明非皱眉，他看向源稚生像是在质问。
长刀霎时出鞘，刀背顶在野田寿的脖颈：“这条街甚至歌舞伎町乃至于整个新宿区的保护费以及费率都是固定不变的，由各个帮会的大佬们开会通过形成决议，你们野田组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在这条街上没有人敢提增加费率，提过的人都死了。”
这是柄简陋到极点的刀，简陋到完全不像是未来家主会用的武器，刀鞘和刀柄还是白木的，刀镡也没来得及配上，只在刀柄处用墨笔画了一朵菊纹。
“橘政宗送给你的？”路明非问。
源稚生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
野田寿的意识已经遁入九霄云外，在听见“橘政宗”三字的刹那。路明非知道源稚生不是这么嗜杀的人，仅仅是想给这个年轻的后辈一个记忆深刻的下马威，所以整个过程里都配合他用日语进行交流，他们自然是听得懂谈话间的意思，也明白能被橘政宗亲手送刀的对象，那只能是未来的大家长。
而未来……或者说是现任年轻的大家长，源稚生，正用刀背顶着野田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