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雷蒙德

“对，哥哥，就是这样。”路鸣泽有些兴奋地看着身前男孩血红的双眼，旋即又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失落道：“可是你已经很久没用过这双眼睛了，为什么呢？”

“帮婶婶切萝卜条，需要用写轮眼吗？”路明非闭上了双眼。

“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你还是那么喜欢装傻。”路鸣泽摇摇头。

“到底在担心什么？害怕刚认识的师兄师姐觉得你其实是怪物？可是现在不用担心了吧，那个日本人已经说了，你的师兄是混血种，师姐是混血种，未来的同学们全都是混血种，你不必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只要你想，我可以帮助你杀死所有龙王，到时候……”路鸣泽手舞足蹈着越说越兴奋，但当他看向依旧闭着眼的路明非时，又叹了口气。

“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在想，自己有什么理由要杀死龙王？”路鸣泽说：“哪怕好不容易从那个极度危险的世界归来，你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去依赖别人，在明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弱的情况下。”

路明非默然，像是睡着了。

“我明白了。”路鸣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哥哥，如果你愿意支付代价，我可以把你送回那个世界，只要……”

“你误会了。”路明非平静地睁开双眼，瞳孔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

“宇智波鼬已经死了，我没有回去的必要，哪怕把事情的真相说给佐助听他恐怕也不会相信我，他跟他哥哥一样，固执的要命。”路明非笑了笑：“你知道吗，诺诺和楚子航替我出头的时候，我挺感动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家人不太喜欢我，同学们也是，结果还是两个刚认识的人替我出了头。”

“刚刚归来的时候我并不适应这种变化，一下子失去了可以依赖的人时，总是很容易自我否定觉得自己是废柴，人都是这样的，虽然今天刚被通知自己其实是混血种，身上流着部分龙的血液，很厉害的样子。”

“忍者混血种什么的，我其实不在乎的。”路明非拍了拍路鸣泽的肩膀，令后者有些受宠若惊。

“哥哥你想通了？”路鸣泽惊喜道。

“想通了呀。”路明非点点头：“我确实没什么伟大的愿望，但如果某天我成为了被谁依赖的对象，那就努力不让人失望咯。”

“谁都喜欢被依赖的感觉嘛，不过师兄师姐应该都很要强的，我恐怕是没戏了。”路明非微笑着看向窗外，飞机此时已经进入了盘旋阶段，即将降落。

“唔，虽然斗志不足但有总比没有好，期待我们的初次合作，亲爱的哥哥。”路鸣泽单手放在胸前微躬着身子，给路明非来个诚意十足的管家礼。

“没睡着？”身边传来楚子航的声音。

“睡醒了，超香的那种。”路明非笑着说。

……

路明非和楚子航站在人流中，两人拖着随身的小行李箱，身边走过说粤语、英语以及普通话的人：“师兄，你说执行部派来的专员，会不会体罚我们？”路明非伸着脑袋四处张望着。

“为什么要体罚我们？”楚子航一愣。

“刚刚富山雅史教员不是说了吗，执行部都是暴力狂来的，咱们这趟恐怕要遭罪了。”路明非脑中闪过电影中带着黑色头套、手握沾水皮鞭的肌肉审讯男形象，他跟楚子航就像两只可怜的小白兔，被绑在老虎凳上瑟瑟发抖，肌肉男边挥鞭子边吼“为什么不学习，为什么不学习！”。

“喂，这里这里。”就在路明非越想越偏的时候，有人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喊道。

一个穿着花衬衣、沙滩裤和人字拖的高个老外正举着旗子向他们招手，旗子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楚子航莅临香港。”

看到莅临两字后路明非下意识直了直腰板，跟楚子航朝那个老外走去。

“人群中就你们俩站着不动，我一猜。”高个老外自来熟地搂住了楚子航和路明非的肩膀，自我介绍道：“雷蒙德，卡塞尔学院02级毕业生，执行部‘b’级专员，欢迎你们来到香港，跟我来吧。”

在雷蒙德的带领下，三人出了大厅来到一辆黑色右舵款式的凯美瑞车边，雷蒙德替二人打开了后座车门，然后自己钻进了驾驶位，发动引擎。

“雷蒙德专员，你的相关证件可以给我看一下吗。”楚子航说。

“喏，接好。”雷蒙德从裤子的不知道哪个兜里摸出了一本黑色的证件，丢给后排的楚子航。

“楚子航，对吧？”雷蒙德用淡蓝色的双眼看着后视镜。

“是的。”

凯美瑞驶入公路，车开得不快。

“我听小道消息说，施耐德部长会担任你的导师？”

“是，早上我刚得知这个消息。”楚子航把证件还给了雷蒙德。

雷蒙德接过证件，随意地插回自己花衬衣的口袋里，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说道：“既然是施耐德的学生，以后加入执行部是必然的事情，作为前辈，我要先纠正你不规范行为。”

路明非闻言双眼一亮，心念道：来了来了，果然要先给个下马威，不愧是执行部！

楚子航淡淡说：“洗耳恭听。”

“首先，在上车前你就应该确认我的证件，而不是上车后。”雷蒙德咳嗽了一声。

“其次，以你一个预科生的阅历，根本就看不出我这份证件的真伪，所以看了也是白看，还可能激起我的警惕心。”

“最后，你就这样上了我的车，这辆车可能携带着巨量的炸弹或是什么特殊的武器，并且在车门上动了手脚让你无法轻易逃脱，以上这几点，你有考虑过吗？”像是应景般，雷蒙德深踩一脚油门，把凯美瑞这种四平八稳的家用轿车开出了动力十足的感觉。

路明非疯狂点头，他也认为师兄上车的决定太过草率，虽然路明非也在车上，但他没把自己算进去。

“那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楚子航反问。

“如果是我的话……”雷蒙德咧嘴笑了起来：“我当然会跟你做出一样的决定，不愧是施耐德部长看中的人，楚子航！”

“哈？！”路明非瞪大了眼睛，看看雷蒙德，又看看楚子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