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飘雪

凛冽的寒风呼啸。

前几日，开始飘雪了。天空中突然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开始还是一点一点的下。

次日，大片大片的雪花犹如云朵一般，从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大地穿上了又厚又白的棉袄，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它们都被雪牢牢地抱住了。

冬雪纷飞，覆盖庭庭深院，无瑕美景，眼影摇曳。深院书房一白衣男子，容颜憔悴，缓缓迈步，在院中积雪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任由雪花沾满衣裳，寒风呼啸。

不知何时，一宫装美妇来到。

素白官服一身，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

白帝看着这宫装美妇，有些欣喜，又有些愁容，缓缓开口道。

“你来了，你可好久没来这了。”

“比不得白帝闲云野鹤般清闲。”宫装美妇道。她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二人雪中对望，雪纷纷扬扬的洒落，落在肩上，头发上。

白帝目光灼灼，这个世上，也只有她能让他这样，许久，他似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正欲开口。

那宫装妇人倒是先开口了。

“雪景固然是美，但你确定不请我进去。”

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白帝眼神有些落寞。

也不等白帝开口，那宫装妇人便自顾自的迈步走入了书房，白帝紧随其后。

没多久，院子里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便再次被积雪覆盖掉了，了无影踪。

屋内。

宫装妇人一眼便看到了书房角落里的那把南遥古琴，眼眸缓缓垂下，似是有些回忆。

感受到她的视线，白帝开口道。

“我把它修好后，就一直放在这里了。”

听得此话，宫装妇人移开视线，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没必要，左右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开口道，语气平淡，听不出些什么情绪。

“于我而言，便是最珍贵的。”白帝答道，眼眸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情绪。

宫装妇人眼眸低垂，也不答话。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思绪拉回到好久好久以前。记忆中那个男孩与眼前的男子慢慢重合，转眼间，那个青涩的男孩已经变成了人界第一强者了啊，他完成了他的梦想了。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诉说着他的抱负，有朝一日得道。御外敌，护天下生灵。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宫装妇人开口道。

“不给我沏杯茶吗，有些渴了。”

经由滚烫的沸水，茶叶似入水活鱼，上下翻腾，几经沉浮，最后抵达壶底归于平静。

泡好茶，缓缓倒出。

此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茶好了。”白帝开口道。

“白帝好手艺。”宫装妇人赞道。

“闲云野鹤之人，可不就每天研究这些了吗。”他答道。

宫装妇人端起茶杯，细细地品味浓浓的香茶，苦涩中有甘甜，那口温润的液体经由舌尖直抵喉咙，沁入心脾。茶香挡不住，像是春风吹拂春水，荡起阵阵涟漪。

还是对那古琴有所留恋，宫装妇人移动到古琴前，轻轻抚摸着伏羲式古琴的琴弦。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弹一首。”白帝开口道，提出了他的请求。

宫装妇人轻轻点了点头。

微微俯身，婉婉落座。

玉指轻扬，露出纤细雪白的的玉指，抚上琴弦，凝气沉思，琴声陡然在书房响起。

铮～

琴声温婉，却又刚毅，似讲故事般娓娓道来，又似高山流水，韵味无穷。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曲罢。

宫装美妇起身道。

“我要走了。”

话音未落，她便迈步往外走去。

白帝眼眸低垂，下一刻，他好似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雷宗主决定过些时日要突破。”

“我知道。”宫装妇人淡淡道。

“届时凶险无比，你到剑城上来。”白帝又说道。

“我自是可以来，可我的弟子们呢。”没等白帝答话，她又继续道。

“我的弟子们也可以来，可天音谷方圆数千里的生灵呢，白远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可你不可能面面俱到，庇护得了天下每一个生灵。你有你的志向，我也有我的责任，我若走了，又由谁来庇护天音谷方圆数千里的生灵呢。”

雪，纷纷扬扬的落，盖住了宫装妇人离去的脚印，无影无踪，好似从未来过。

白帝呆呆的凝望着外面的雪，随后又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早就已经知道她会是这样的答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