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伙的
林晓东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答案,类似的话,他记得回答过李秀娣,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情境已经大不相同,他只得又一次告诉她:“这个你问法官吧。”
不过,这次他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有立功表现,可以减轻处罚,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幕后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我配合……只是,你们真的能抓到那个人吗?”李秀娣发出了“灵魂拷问”,“老钱的事,让我见识了那个人有多大的能耐。
老钱那时候吓得要死,这是杀人啊,要偿命的,天大的事。结果,一年、两年……十年过去了,没有人追究这件事。
那个市场,那么好的地段,说给老钱就给了老钱了……
因为这个市场的事情,我才领悟到,不是只有恐吓可以让人害怕,恩惠也会让人害怕。
我和老钱,这么多年,老老实实替那个我连面都见不到的人卖命,是因为给的这个恩惠太大了,大到让我们知道,如果有一天背叛了他,后果有多严重。
陈实啊,一家三口都死了。我儿子不可以出事,不可以!”李秀娣说到这里,和疯了一样,抓紧了手里的帆布包,拼命地摇着头。
“十年没抓钱英杰,是警察的无能。”江絮狂妄地说着,还不忘看林晓东一眼,随即说道,“你得告诉我,胖鱼消失后,JN002的生意,你是和谁接头的?”
李秀娣听了,怔怔地说:“没有新的接头人……只有老钱。那个手指,就是胖鱼所说的投名状。
但也是那个手指,老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他所见的那个人的任何事情。
他摇身一变从一个混混变成了大老板。
JN002,和我接头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老钱。我们不知道胖鱼去哪里了,也不敢想。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JN002比爱君堂更可怕,有疑问的家属越来越多。我怕被揭发,三年前就说要照顾孩子,从医院辞职了。”
“那些用了JN002的病人怎么样了?”林晓东听到“可怕”一词,心中涌起了不祥的念头。
李秀娣眼神躲闪了,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情况,只是听说……听说很多人疯了,就……有家属说,像僵尸一样可怕。
他们说,就算是让病人早点死,也不想见到他们在临死前活成这副样子。
很多人,不是病死的,是癫狂而死的……”
“所以家属产生了怀疑,要求尸检。”林晓东说着,“但钱英杰给了他们钱,利用东石油料市场的账户,把账做得很隐蔽,那些巨额的钱,是你们给他们的封口费。”
“不,这些钱不是我们给的。是老钱的上家给的。我们只是介绍人头而已,不知道这些药会有这样的问题。”
“可惜,除了老钱,你不知道他的上家是谁。”林晓东叹了口气。
“林队长,她知道这些人的死,和JN002有关,这难道还不够吗?”江絮咄咄逼人地对着林晓东说道。
“那就是你……”林晓东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改口说道,“那就是江南医药有很大的问题,我得和局里汇报这个事情。”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上次,江南医药催着要拿东石油料市场的地,把项目滞后的原因都归结到高寒雨的案子进展太慢了,让我猜猜,这一次,他们又会用什么借口来催你结案。”江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虽然,林晓东隐隐觉察到上次仓促结案背后的原因,但是被江絮挑明了说出来,依然心头堵得慌。
他转头对着李秀娣说道:“我需要你把今天和我说的话,回警局再说一遍。无论老钱替谁卖命,和江南医药有脱不开的关系,你的证词,可以让我们开展对江南医药的调查。”
“你说的那个胖鱼,长什么样来着?展开说说?”江絮忽然很跳跃地问了个和目前的谈话已经没有多大关系的问题。
“就和他的外号一样,人很胖,头发又黄又软,少得能看到头皮。哦,还有就是眼间距比较大,看起来就和胖头鱼一样。”李秀娣形容着。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晓东仿佛想起了什么,立刻问:“他脸上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特征?”
李秀娣还没开口,江絮就抢在前面说道:“我猜,他的嘴唇颜色比一般人深,有点紫色,后脑勺发际线下缘和脖子连接的地方,有一颗突出的肉痣,褐色的,豌豆大小。”
李秀娣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江絮,随即害怕地再次躲到了林晓东的身后:“我就说他是和他们一伙的。他,他认识胖鱼……”
但是林晓东却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懊恼地用手抓着自己的鸡窝头:“我就说为什么只有你和钱英杰出现在墓地里,是我太大意了!”
江絮听懂了他的话,冷笑着:“不是大意,是偏见。你们都以为,我会杀了钱英杰。我说了,我要从他们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是要他们的命。”
看到谈话忽然默契起来的两个人,李秀娣慌了,她往后撤了一步,和林晓东也保持了一段距离,害怕地看着他们两个,就像落入圈套的动物。
“你们,你们是一伙儿的!”李秀娣惊恐万分。
“不是!”江絮和林晓东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反应更是增加了李秀娣的恐惧,她几乎要夺门而出,但看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儿子还在和阿若开心玩耍,她知道自己逃不了。
“你放心,我打死都不可能和这个人一伙儿的。”林晓东诚恳地向李秀娣解释着,不过显然看起来是越描越黑了。
江絮却笑了:“林队长,咱们就是一伙儿的,如今,我和你共享的信息,可比你和你的队员共享得多了去了。”
林晓东忿忿地看了他一眼,啐道:“你住嘴!”
而此时,已经草木皆兵的李秀娣,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你们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