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云

铛铛铛。

一位掌座敲响钟声，宣告考核时间已到。

山脚下，参加考核的众人做好准备，开始攀登入云峰。

苏辰很悠闲，现场参与考核的，有三四百人，但估计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只是刚刚淬体大圆满，还有很多甚至连淬体都没有完成，便想着来碰碰运气的。

入云峰的山路，都铺上了石阶，每一级的石阶，都高约三尺，将近一米。

苏辰不急不躁，跟在众人后面，抬脚走上石阶，就算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苏辰还是觉得有点夸张。

“这每一阶石梯也太夸张了，每走一步，膝盖都要抬到齐胸位置。”苏辰高抬腿，跨上比腰部还要高的台阶，一步步向上攀登。

仅仅几十余步，身旁很多初生牛犊不怕虎，仅仅贯通十几个窍穴就想来碰运气的新人便开始叫苦不迭。

“好累，我感觉腿要断了！”

“天哪，这也太难了！”

“这石阶谁铺的？太变态了！”

一些人回头看了一眼出发点，发现登峰入口的师兄师姐还在那里笑望着给他们打气，瞬间感觉颜面无光，一时之间，他们想退下去也不是，想继续往上爬也不是。

差不多四五十人，在这开始没多久的时间里，瞬间被刷了下去。

下方，很多看热闹的外门弟子，尤其是那些在外门中已经有几年的，笑哈哈地看着这第一批被淘汰的人。

“哈哈，该！连淬体都没有完成，还想来参加考核，这不自不量力么？”

“就是，这入云峰的阶梯，少说也有几千步，甚至有传言，这一路上，从山脚到山顶，共一万步阶梯，哪是他们能去随便尝试的。”

一些人悄悄磕着瓜子，喜闻乐见地看着这第一批人，灰溜溜地从上面爬下来。

“其实他们还好，第一时间发现做不到就下来了，就怕那些逞强的，还要往上莽，等到爬了一百多两百多，力竭了，发现爬不动了，到时候想下来都没有力气。”

“嘿嘿，到时候就被担架灰溜溜地抬下来。”

入云峰上，情况也的确如他们所言，又有一批纯新人，不肯服输，觉得爬个几十级就下去实在太丢人，然后往上硬莽，结果，现在登了上百级阶梯后，彻底力竭，想继续往上再爬点是做不到了，但往下走也一样腿软。

很多人没辙，只有狼狈地扶着石阶，一层一层地往下挪。

而彻底没一点力气的，就只能歇着了。师兄师姐们的担架援助，至少要等到大部队爬到山峰中央时，才会开始第一次救援，顺着山脚向上，一路援助。不过那时，这批人也休息够了。

渐渐的，登峰的弟子都跨过了500级这个槛之后，考核才有点真正开始的味道。

人群之间，也拉开了差距，大致分成了四批。

落在最后面的，多是一些淬体快要接近大圆满，又不甘心这次考核白白放过，所以来参加的。

按照往年的例子，他们大多会在上千级之后，开始力竭，少部分心性坚定的，能登上数千级。

而在他们前面的一批人，在第三梯队，目前看来还有余力，能坚持的更久一点，但最终，绝大部分人都到达不了峰顶。

再往上的人，位于第二梯队，至少都是淬体大圆满，从每个人的表情来看，基本都游刃有余。

而最前方，第一梯队的，基本全是猛人，能保持在这最前线的，不仅耐力足够，也需要高强度的速度，不然完全跟不上，很快会落入第二梯队。

苏辰就处于第一梯队。

他走得很轻松，每一级台阶虽然高的吓人，但以他目前的实力而言，也和普通的上坡差不多，甚至前半截路程，都如同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

虽然能全力冲刺，但没必要。

苏辰知道，这种类似‘马拉松长跑’，节奏最重要，最后时分，才是冲刺的最佳机会。

渐渐的，他们来到半山腰附近，不过他们自己并不清楚，因为此时望向前方，是数不清的阶梯，望向身后，还是数不尽的阶梯。

但山下的掌座们清楚，他们目力惊人。

铛铛铛。

有掌座敲响钟声，示意已经有一批人通过了半山腰，对那些已经腿软走不动的弟子的援助，也可以开始了。

在山下观望的弟子们，乐呵呵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挑战失败的弟子被抬下山，要是有认识的人，他们也会上前一边笑话一番，一边帮忙。

台子一旁的空地上，搬出来一块布告板。

这个时候，掌座们会开始在布告板上，公布目前前五十人的进度排名，每半个时辰将会重新更新一次。

众人望向布告板。

“第一名……白起！”

很多人倒吸口气，尽管知道白起在这次考核中，极大可能是第一名，但是，当真的看到排名后，还是会让人莫名震撼。

所有之前人们看好的佼佼者，随着年轻的白起加入，通通都会被挤下一个名次！

后续的名次继续在公布，果不其然的，是那些被人们看好的佼佼者。

五十人公布完毕，前面部分的人都是众人熟知的，后半部分虽然多是生面孔，但也是在各自小圈子里比较出名的，没有什么波澜。

入云峰上，随着考核的进行，时间不断流逝，从上午到了中午，渐渐来到傍晚，斜阳夕照。

第三梯队的人都败下阵来，第二梯队也只剩几个人，稀稀拉拉的，拖在最后面。

而最早的第一梯队，原本有几十人，此刻却开始渐渐分成了好几拨。

苏辰一直在默默‘跟跑’，他以前爱看体育频道，知道长跑中，‘跟跑’比较省力，所以，登峰中，他也一直默默跟随在大部队后面。

不过，他是一直跟随在第一拨大部队的后面。

每当有人掉队时，他便微微提速，跟上更前面的人。

随着第一梯队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掉队，苏辰的排名，正在悄悄上升。

……

布告板又重新换了一张纸，开始第四次更新。

第一名……白起。

有很多人都懒得抬头看布告板的更新了，都知道前面几人是谁，觉得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然而，当第九名写出来后，却引人惊呼。

“第九名……苏，苏辰？！”

一人惊呼出声，立马有很多人抬头，望向布告板，很多人心里都在想，这是谁在胡乱大叫开玩笑？

可当他们真的抬头看到布告牌时，都傻眼了，第九名后面写的名字，竟然真的是‘苏辰’二字。

“怎么回事？！”

“苏辰？第九名？”

“是不是看错了啊？！”有人惊呼。

正在填写布告栏的掌座回头怒视着刚才发言的弟子，一脸‘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的表情。

那名弟子赶忙自己掌嘴，然后捂嘴一言不发。

掌座回头继续写着后续的名次，这时，众人才意识到，这竟然是真的？外门有名的‘废柴’苏辰，竟然身处第九名！

怎么突然就第九了？

他之前在干什么？在隐藏实力吗？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苏辰吗？

更有甚者，还在想，莫非，今年外门弟子中，有一个同名同姓的苏辰？

很多人的脑海里冒出了无数疑问，可惜他们没有掌座们的高超视力，并不能看清入云峰上的情形。

如果他们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此时，苏辰竟然还游刃有余，显得十分轻松。

……

入云峰上，第一拨人仅仅只有十余人了。

每过片刻，都会有一人渐渐降速，毕竟只要到了山顶就可以通过考核，没必要那么拼命，不然对下一项考核反而不利。

但苏辰没什么所谓，他仍旧感觉很轻松，没多费力。

前方不远，便是白起，以及他的两个跟班。

白起并无异状，但那一高一瘦的两个跟班，此刻早已气喘吁吁。

“我是凝气二层，而你们两人前段时间才刚刚突破至凝气一层，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在峰顶等你们，你们保留实力，为第二场考核做准备。”白起对他们说道。

两人还想说点什么，白起回头一瞪，两人便不敢多言，慢慢降下步伐。

很快，苏辰就超过两人。

这两人，高壮的名叫吴刚，偏瘦一点的，叫林睿。

此时，两人被苏辰落在后面，林睿无意间瞥到苏辰一眼，赶忙推了推吴刚，惊讶道：“你看前面那人是谁？”

吴刚喘了几口大气，抬头一看：“那不就是那谁么，‘废柴’苏辰？”

“对啊！”林睿点头。

“他怎么了？”吴刚不解。

“他……竟然超过我们了！”林睿指了指前方，能在他们前方的，不到十人。

“我靠，他怎么这么猛了啊？”吴刚终于醒悟过来，这里可是最前方啊！

“走！快跟上！”林睿催促：“我们总不能比他还废柴吧？”

“嗯。”吴刚点头。

“去年苏辰连半山腰都到不了，才过一年的时间，他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多？”林睿感到震惊，他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难道，只是一个和苏辰长得比较像的人？

此时，保持在最前方的，不足十人。

两人费了好大气力，才重新追赶上白起，跟在他身侧。

白起注意到两人，不满道：“不是叫你们保存实力吗？又跟过来干嘛？听不懂老子的人话？”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口称‘老子’，骂出脏话，说不出的异样。

但林睿却面露抱歉的神色，而吴刚也低着头，看着脚下，不敢反驳。

“有什么事？”白起皱着眉头。

“少爷，你看你身后……”林睿小声说道。

白起回头，看向自己正后方，此时距离峰顶仅剩最后一千余级阶梯，还能紧跟白起步伐的寥寥无几。

他一直不曾回头，十分自负，觉得没有人能跟上他，更别提超过。

此刻回头一望，却发现苏辰竟在他后面不远处，神色平静，呼吸不乱，看起来还有不少余力。

而苏辰此时也在做最后的调整，准备好不久后冲刺，见前方有人回头，还是那一直保持着第一的宗二代少年，苏辰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

“哦，这不是穆叔叔当年捡回来的垃圾么？”

少年皱着眉，冷漠开口，神色间充斥着掩盖不住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