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过分小心

“邱仙的计策，的确堪称天衣无缝，可是你要知道，敌人的统帅，真的会让我们完成如此天衣无缝的计策吗？”

几位将军都是若有所思。

诚然，如果他们是对方的统帅，那么，在对方的大本营之中，突然冒出来一支庞大的军队，必然会有所防备，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消耗殆尽。

见众人都明白了过来，向阳道：“消耗对方的力量，固然可以让我们的胜利几率大增，也可以让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我们却不能让对方有任何的反应！”

“所以，我们只要能将对方牵制住，形成包围之势，再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击溃！”

“如此一来，虽然会造成更多的死伤，但，却可以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会被对方包围，也可以起到威慑作用。”

易秋娴欣然颔首：“遵命，皇上好。”

其余几位将军也都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知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该怎么做。

现在，他们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项阳只要等到援军到来，他们就会立刻发动总攻。

此时此刻，众人终于明白，为何向阳之前，会如此卖力地推行各项亲民政策，更是出兵出征了。

对于一场潜入战争来说，民众的拥护非常重要。

岳虎军对此早有准备，自从军队抵达这里之后，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村子五里，谁若胆敢违背命令，一律格杀勿论！

这种法令，对于岳虎军来说，足以约束全国的平民了。

然而，项阳却一眼看出，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如果岳虎在此之前就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制度，并且在各个地方都有完善的制度的话，倒也可以对其形成一些制约。

但到了冬天，确切的说，自从上一波鲁海泽的军队溃不成军后，所有的军队都收缩到了各个州郡，乃至长安，以避免给大凉军队可乘之机。

至于那片广阔的城镇，则是被彻底的抛弃，拱手送给了项阳。

岳虎军的规定确实很严格，可是严格归严格，总要有一个人去实施。

当地的政权已经瓦解，而且岳虎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统一各地的军事力量。

能够笼络住关中郡县的大多数人，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别说是更深层次的“底层”了。

大部分的村落、镇子、里长都是忠于大凉的，岳虎军分成了二十个小队，剩下的两个小队隐藏在黑暗中，想要偷袭大凉国的军队，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监视每一个村落。

更何况，还有那些分散在山林中的猎人，他们根本抓不住。

岳虎军的号令，并不能阻止来自四面八方的民众将消息传递给大凉军队。

尤其是最引人注目的一批移动队伍，他们刚刚出发，项阳便知道了他们的准确方位，也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而那些普通的斥候，原本是他们获取战局信息的关键，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已经失去了作用。

虽说全国上下众志成城，归根到底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难不成人人都拿着铁锹去和岳虎的军队决一死战？

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害怕的。

但是，对于这些十分零散的斥候来说，却是给了平民们可乘之机。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偷袭到那些斥候。

如果单以数量而论，普通民众对岳虎军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可他们都是那些逆贼的双眼双耳！

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岳虎军又怎么能做出决定呢？

更要命的是，他们根本分不清，这次偷袭他们眼线的，究竟是普通的百姓，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大凉军队！

而在最基础的“岳虎军”之中，大部分的“斥候”都战死或者失踪，对于普通士兵的士气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一方天地，无时无刻不在潜伏着一个又一个的强敌，随时都有可能一支又一支的箭矢，要了他们的命。

哪怕是三十万大军，也不能让这些低级斥候有任何的安全感。

这样的小打小闹，怎么可能有其他营地的援军？

于是，这些斥候开始敷衍顾惜玖，在大营外十余里处观察，如果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就会第一时间返回自己的统领。

如此一来，散落在各处的军营能够“辐射”的范围就会缩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军营与军营之间的缝隙就会扩大，对于大凉的精锐士兵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岳虎军的将军们并非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增兵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将五个探马小队改为十个探马小队，虽然不足以震慑住平民，但依旧会遭到攻击，而且还会损失两个探马小队。

第二个选择，就是将探马团的人数缩减，变成一团，这样普通人就不会被抓到了。

不过，这种侦察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就算被大凉的斥候发现，也能避开这些大部队。

溜了进去。

事实上，只要岳虎军的统帅够精明，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会看出自己的战术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很大的缺陷。

他们不仅分散了强大的军队，还无法对山脉进行有效的封锁。

不过，统领也要脸面啊。

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咄咄逼人，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一些普通民众罢了，真正和大凉的军队，还没开战呢！

不会是因为没有打过仗，就被自己给吓坏了吧？

要说这三十万人，也不一定都是岳虎身边的心腹，大部分都是原本关中的起义军，后来见他声势浩大，才被他吸纳进来的。

别说岳虎的一个属下，就是岳虎亲自发号施令，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控制。

这三十万散兵游勇，宛如一头庞然大物般，让人望而生畏，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由于“它“的体积如此之大，所以，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灵活性来分配。

如果没有一个周密的部署，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让自己的军队陷入危险之中。

这种规模的大军，一旦有什么闪失，就很难控制，给了大凉大军偷袭的机会。

所以，纵然是岳虎军的统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成长。

若是他们能找到大凉军队的弱点，说不定就能反败为胜。

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项阳看在眼里，也被他看出了破绽。

“你以为这样就能应付一切？嘿嘿，他们知道我们的军队已经离开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项阳冷笑一声，嘲笑着对方的异想天开。

这个时候，想要破局，唯有让两个大营中的十万大军出动，与其他大营的兵力汇合，才能将项阳大军逼退。

不过，如此一来，岳虎军的目的也就彻底曝光了。

岳虎和关东某个大贵族暗中有过约定，让他们可以全神贯注地对抗大凉的余孽，哪怕是和人数上处于劣势的大凉军队进行持久战也在所难免。

不过，这样的打法，终究会让岳虎军团元气大伤。

虽然关中物产丰富，但岳虎占据关中也只是挂个名头，秋天的时候，能有几个收获，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多的粮食，就这么白白浪费了，饶是岳虎从关中搜刮了不少粮食，也是心痛不已。

如果能在这一场大战中获胜，不仅能节省不少粮食，还能给岳虎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逃出潼关，一统天下！

如此诱人的条件，任谁也无法抗拒。

但是，项阳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又岂会再被骗过去。

他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让自己的军队在敌人的大本营中暴露出来，直到五个营一共一万五人，还有三千玄甲精骑，都在各自的阵地上就位之后，他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事实上，尽管项阳大军已经深入到了敌人的大本营，可是在这种地势之中，根本无法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从渭水南岸，到武功郡，到第一线，一共有二十个营地，分布在极其狭小的地方。

这是一条从东到北的狭长地带。

岳虎的军队之所以敢摆出一条长蛇的队形，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项阳对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却是充满了自信。

更重要的是，陈飞率领的“水军“，并不是项阳的嫡系军队，也不是他的嫡系军队！

到时候，我们就不用隐藏了。

岳虎麾下的水兵，早就把渭水上游和下游都检查过无数次，他们觉得自己只要在渭水之上，就没有什么可以挑衅的地方。

“大凉水军“早已烟消云散。

就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陈飞率领着几艘战舰和一群精锐士兵冲出了大河！

渭水上，一艘艘形态各异的商队，正在向前方运送粮食，船上的役夫远多。

在陈飞亲率的水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就算陈飞的很多战略思想在这只新组建的海军中发挥不出作用，也足以碾压一群战斗力不强的海军了！

况且，陈飞也没必要一直守在渭水的主要支流，等待敌人的水兵到来。

项阳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渭水主干道搅得天翻地覆。

只需要一场大乱，将那支岳虎军团的力量引开，便足以。

果然，由于后方的粮食是前方的生命之源，所以他们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不仅是海军的战舰，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事故发生的区域，而且还派出了大量的士兵，在海岸边拦截。

这一支突如其来的水兵，着实震慑了岳虎军团的上层，如果不能将这一根刺连根拔起，他们每次冲出去，都会将渭水这条交通要道搅得鸡飞狗跳。

可是，陈飞只是项阳的一个先手，在敌人的军队在岸边慌乱地移动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大凉军队先是用一支军队做幌子进攻。

这样的佯攻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当岳虎的军队开始迅速行动起来的时候，他们的高级军官们却完全看不清大凉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岳虎的军队分成二十个大队，还有巡城兵在四周巡视，一方有难，八方来援，因此各个大队的将军都没有怀疑，很快就冲到了这里。

可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些探子的眼睛，再加上积雪融化之后的道路，很多地方都是泥泞不堪，对军队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这点时间，虽然不够三千人攻破一座大营，但也足够他们迅速撤退了。

在行动前，项阳就给他们安排好了一条完全可以隐藏起来的退路。

岳虎军将军宁宝率领着二十万精兵，赶到眉山大营时，发现根本没有对方的踪迹，不由面色一变。

镇守眉山大营的将军姬永率领一支千人小队出来相迎。

“宁将军的援手之恩，姬永没齿难忘。”

宁宝与姬永同为岳虎麾下的心腹大将，自然比那些被征召而来的叛乱头目更加亲密。

宁宝和姬永打过招呼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姬统领，这眉山大营到底有什么损伤？对方有几个人？你的军队把他们打跑了？”

姬永叹了口气，也有些不解，道：“所幸士兵们还能用，大营安然无恙，而且那贼人进攻也不是很凶猛，也没有多少兵力，一听说你带人来救，他们立刻就跑了。“

“宁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虽然不知道敌人是怎么突破我们的防线的，但这里毕竟是平地，不如你率领大军，一举歼灭他们吧！”

姬永是上峰安排坐镇眉山大营的，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建功的可能，故而对此格外重视，若是宁宝率领大军打退了敌军，那他在眉山大营的守卫之功就更高了。

宁宝则是哈哈大笑着摇了摇头。

“姬统领，你别着急，这一次对方突然袭击眉山大营，给了我一丝胜利的希望，没必要硬拼。“

“是吗？还望宁将军能为我解释一二。”

宁宝指着两人所站的位置道：“这里虽然是一片平地，但也有一些小型的树林，可以让对方避开我们的追杀，再加上积雪刚刚融化，很多时候都是崎岖不平的地形，想要快速前进，只会浪费我们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