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改头换面

项阳深知，他们只要找到对方的首领，对方就永远不可能重新集结起来。

如果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将敌人赶出战场，就算不能击溃敌人，也能将敌人活捉，但胜利已经注定。

胡泰的自尊心确实越来越弱，他无法想象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会是什么样子。

当他的阵法被破，被敌人锁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布兰多原本以为对方只是追杀他们一段时间，等对方的骑兵离开之后，他就可以趁机潜入战场，调集更多的骑士进行反击了。

不过，被对方穷追猛打了那么长时间，胡泰也是心中一片灰暗，不得不认命。

“走，我们走，不能再打下去了！”

胡泰长长一声叹息，调转方向，向着南方疾驰而去，同时，他也让自己的亲卫，吹起了一种独特的号角。

在凉州之中，使用马匹冲锋，最合适不过的传讯工具就是军号。

但这种号角并不是用来传递信息的，而是用来传递信息的。

远处，所有的铁骑都听到了这一声收兵的声音，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惊讶，就算是普通的士兵，也知道这一声收兵的声音是多么的低沉。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大凉军队死死压着打，一直打不过。

此刻退去，起码可以保留一部分实力，和大凉军队再打一场。

军队的强大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不能吃亏，哪怕是一场战争，他们也能反败为胜，最终获胜。

除了极个别还未听见，其余人急忙往后退去。

“赢了。”

项阳虽然听不懂这声音的意思，但是看着他们不顾战局，掉头就往南边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霍飞勇皱了皱眉，他不太适应这种胜利的感觉。

在过去的战斗中，每次都是在对方死伤惨重的情况下，让对方崩溃。

可是，他们并没有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因为他们已经将敌人的阵型冲散了，他们还在追击敌人的统帅，而敌人则是只顾着逃命。

他们虽然“击败”了敌人，可是损失并不大。

“陛下，我们的军队……”

“走！这一次，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对方有任何的反应机会，全力追击！”

项阳顿时知道，对方是打算先撤，然后重新集结，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这一场战斗下来，玄甲军的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但敌人已经损失惨重，不可能再有什么精妙的埋伏。

而他们手中的弓弩，也被敌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必须在这一战中，尽可能地取得更多的胜利，不能让对方有任何的抵抗之心，更不能打击对方的士气。

“走！”

对方的阵型大乱，让他们的追踪变得更加困难。

项阳只好挑出两支最大的队伍，让他们也分成两队，自己带着一队，霍飞勇带着一队，跟在后面。

原本应该是硬碰硬的战斗，此刻却演变成了追逐战。

这种打法，在黑甲军看来，没有任何危险。

胡泰追来的时候，就是在一日半之后，而且，向扬也是早有预谋，这才有了埋伏。

所以，向阳才要立刻追上去，绝不能让对方偷袭得手。

据他所知道的，有很多先头胜利，后来失败的例子，都是因为“乘胜追击“这个词。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压力，因为这一战，他们要做的，就是立下大功。

项阳紧追不舍，他必须要与对方一较高下。

一般情况下，对手在逃跑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一旦被甩开，那就意味着死亡。

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在战斗中休息。

尽管胡泰故意放缓了脚步，保持着队形，保持着充足的体能，可是他们今日才赶到这里，先前就有不少的体能损耗。

人可以坚持，但马匹却不能坚持。

果不其然，凉州铁骑的力量，在黑甲铁骑面前，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少铁骑都被掀翻在地，还有一些铁骑，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才会被黑甲铁骑击杀。

这一次，向扬也是下了狠心，下达了命令，让所有人都不要留下俘虏，没有任何的犹豫，必须要将这些俘虏全部斩杀。

当这些骑兵的力量消耗殆尽的时候，就说明这些骑兵的力量已经接近了极限。

接下来，就是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能有多大收获。

“死！”

项阳自己也被震飞了，浑身酸痛，但他还是大声呐喊着，率领大军继续战斗……

这一战，他们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甚至连打扫战场的工作都要依靠“商人”这个幌子来做。

再加上这一次的追逐，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统计下来，也就用了两日的功夫。

被黑甲军杀死，被箭矢杀死，被活活砸死，被活活砸死的敌人，足足有三千多人。

“3000人......”向扬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霍飞勇却是微笑着宽慰他：“殿下，能斩杀三千敌军，已经算是不错的战果了，对方既然提前撤离，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杀，可是对方四散奔逃，我们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我认为，这一次的损失，绝对不止是阵亡的数目那么简单。这一仗打得他们心惊肉跳，很多人精疲力竭，斗志全无，只怕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和我们打了。”

“据我估计，先祖大军的伤亡还会增加一倍，只有六千人左右，而且，即使是活下来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敢和我们一战了。”

项阳脸色一松，点了点头，说道：“飞勇，你说的对，此役之后，我们已经彻底掌控了关中的主干道，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霍飞勇微微一笑，道：“我想，有易安和陆石头等人的帮助，一定可以让关中的敌人不能再肆意妄为，我想，他们一定会希望我们的军队能够从后面送来粮草吧。”

众人想起当年老祖大军的惨状，不禁哑然失笑，老祖大军，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至少损失了八千人，但是更多的却是山贼。

如果能够挡住所有的敌人，并且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就算他们实力强大，也会元气大伤。

“不过，诸位还是要小心一些。”

“凭借着关中民众的支持，再加上我们的团结，能够抵挡住他们的进攻，等到情况危急之时，说不定他们就会回到凉州来！”

“如果祖战调集更多的军队前来支援，那么，仅凭我们一支玄甲军，就能挡住他的援军，堵住关中敌人的退路么？”

当项阳提出新的难题时，所有将领，甚至是霍飞勇，都是一片寂静。

黑甲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他们的工作量也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从关中到凉州，并没有什么天然的屏障，关中的敌人很有可能会从伏风谷撤退，这三千精锐的黑甲骑士，只要不把敌人逼得走投无路，就不会让敌人撤退。

项阳见众人都在思考，微笑道：“那么，下面有两件事情，我们就要做好。“

“首先，我们要在关中一带，与敌军骑兵周旋，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强大，撤退的时候，他们会犹豫，不会全力施为。”

“其二，在敌人退走前，设法牵制住对方的军队，使其不能贸然派出援军，减轻我方所造成的压力。”

霍飞勇沉吟了下，开口道：“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看你能不能将皇帝陛下的号召力和水军运用到极致了。”

“如果陈飞的水军能够牵制住敌军，凭借渭水之利，我们完全可以牵制住敌军骑兵，或者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布下埋伏。”

“不过，要说牵制住对方的军队，属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还能让黑甲军提前进攻？”

凉州地处贫瘠，又有诸多诸侯征战，许多城池都是残破不堪，远远比不上关中大城。

可现在，玄甲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而且都是铁骑，如果他们能独自攻城，还需要什么战略，直接冲上去不就行了？

项阳苦笑一声。

霍飞勇的眼光，终究只局限在战局上。

“单凭我们这一支三千人的黑甲军团，即便有凉州三大世家相助，恐怕也挡不住这场战争啊。”

“不过，我们也要放眼整个凉州，虽然祖氏的实力很强，但他们的仇家，可不止我们一个！记得，仇人之仇，恨人之仇！”

听到这话，霍飞勇等人眼睛一亮，知道了皇帝的意思。

在进入凉州之前，他们唯一能与三大世家结盟的，就是三大世家的人。

可是，如今他们连续与祖族军团开战，这件事肯定会在东边的凉州中传播开来，这就相当于表态了。

如此一来，那些与大凉不为敌，但与祖师之争为敌的人，就会变成可能的盟友！

若是能够拉拢到其他的力量，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将会被大大的限制住。

战斗结束，休息了三日的黑甲军，在项阳的带领下，回到了魏家堡。

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说他们与魏家堡结盟，但也不可能在他们精疲力竭，毫无战斗力的情况下过来。

这时，魏家堡那边传来了大凉军队和祖氏军队连续作战的消息，众人对他们的态度，自然是大为改观。

原本，聚集在这里的民众，也都很热情，但更多的，还是带着好奇，带着恭敬，带着期待。

凉州的百姓一直都是各自为政，苟延残喘，根本就没有想到中原的势力竟然会联合起来，来救他们。

如今，中原人不仅派出了一批铁骑，还接连取得了胜利。

曾经所向披靡的先祖之力，在他们眼中，却是不堪一击。

如此恐怖的铁骑，如此恐怖的铁骑，竟然能够横扫凉州，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过，最起码，可以让凉州的各大势力，都对自己的军队刮目相看！

而魏南，则是另一番景象。

先前他听项阳说要彻底堵住关中增援的通道，只当他是在虚张声势，将凉州之战看得轻描淡写。

此时，祖战已经连续两次派出了两支军队，这两支军队都是元气大伤，军心大乱，除非是祖战亲自出马，不然，他们是不可能派出更多的军队了。

大凉军队何时变得如此恐怖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强大的铁骑，都是和他们一起征战凉州的人。

魏南带着军队进入魏家堡，心情大好地道：“是我低估了你们的实力，如今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要面对大凉的力量，尤其是先祖！”

“魏家主无需多礼，大军入凉州，本就是为了镇压叛逆，为凉州百姓争取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

魏南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从向阳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镇压叛逆！

何为“不臣“二字？不仅仅是一些不服从王化的外邦人，即便是汉族，只要不属于大凉人，都属于“不臣“一类。

如此一来，凉州三大世家，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魏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这个问题。

“殿下，我们现在已经重创了他们，还要不要阻止他们的增援？”

项阳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截住敌人的方法，并不一定非得要坚守住那数条要道不可，如果能够得到充足的消息作为支撑，我们也可以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

“如果我们能让祖宗分心，那么他们就不会管关中的大军了。“

“关于关中大军，我们已有了周密的计划，一定可以拖住他们，不让他们顺利西归凉州。”

如今，所有人都不再质疑向扬的说法。

有了这两次的胜利，如果大凉能将关中的敌人拖住，那么这一战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以魏南对祖战的了解，这次的行动，应该会更加小心，毕竟金城郡不是一家独大，祖战的压力很大。

就在这时，向阳沉声道：“现在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了他们，魏家主，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和傅宏，或者张何联手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