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长公主的状元郎(6)
刘昭从原主身体醒来时,她在太后的慈宁宫中,那次剥脸之后不仅刘昭,原主也很害怕,她总是经常性的在慈宁宫待着,偶尔回公主府。
这是刘昭第一次亲眼见太后,她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大美人,原主和刘光的狐狸眼都肖她。
原主是长公主,太后的第一个孩子,三年过去原主二十六,刘光二十三,太后十六生女,二十九岁就当上太后,自那之后锦衣玉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身子也是保养的极好。
如今年过四十,经过数十年岁月积淀,同往原主比,眼角媚意稍减,多了几分从容。
“母后。”
“怎么了?”
“我想照镜子。”
那日之后,原主看到镜子就害怕,加上脸被毁了,所到之地不留一块镜子,通通打碎,她来慈宁宫第一件事就是把满屋的镜子都给打碎。
“晚月,去淑妃宫里寻块镜子。怎么今日又想要照镜子了,可是刚做了噩梦。”
午睡容易做噩梦,原主刚才确实在做噩梦,出了一身的汗。
“嗯。”
刘昭起身抱住坐在旁边的太后,趴在她肩上,哭着说:
“母后,我好怕,陛下他怎么能丝毫不顾及我们二人之间的姐弟情谊下这般狠手。”
“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李姒一下一下轻抚刘昭的后脊安抚她失控的情绪。那日她看到女儿的惨状也是恨不得提着剑去捅小儿子刘光。
刘昭恍然意识到这边已经过去三年了,解释道:“刚做了噩梦,好害怕。”
“太后娘娘,镜子拿来了。”
“你出去吧。”
太后从侍女手里接过铜镜,扣放在床上,问刘昭:“真的要看吗。”
刘昭无声抽走她手中的镜子,细细打量镜中这个左脸满是细纹,额间有一条刀疤的美人,可真疼啊。
“啪——”像原主会做的那样突兀地把镜子摔到地上。
“昭昭放心,母后一定为你找到除去这些疤痕的法子。”太后轻轻抚摸刘昭左脸的疤痕,擦去她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泪珠说。
“母后,我想要一块封地。”
鎏朝从前赐予被封亲王的皇子和公主封地的传统,封地内可以养兵和收税,可发生了几次藩国造反后,这个传统便被废除。
如今刘光更是不可能主动提封地给刘昭这个太后这边的人。
“你要封地做什么?”
“练兵。”
刘光年幼先帝驾崩,朝中几位大臣都想要代为摄政,形势严峻,太后李姒为了避免皇权落入旁人手中,联合兄长李世经清了除许家外其他朝派。
朝中目前以两相李许分两派,却因太后支持李派,许派这边提出的政令总是会被以各种方式退回,所以相权实由李世经一人掌握。
许载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年岁已老,即便许家在朝堂之上有旁支也不足畏惧,让李世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是许载的儿子,如今正镇守边疆的司马大将军许轲然。
他们若是举动太过分,难免不会逼的许轲然狗急跳墙。
兵权与相权分离,两者之间相互牵制,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刘光从前不理朝政,如今朝堂之上没有出现一家独大危及皇权的情况。
“不许,封地母后可以要,可练兵不行。”
“为什么?”
“昭昭,不论母后做些什么,陛下终究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朝堂形势再怎么变,你我二人都能护住性命。
可若是你练兵行谋逆之举,那就不一定了”
刘光如今已经亲自理政,太后颁的懿旨再不像从前那样堪比圣旨,封地的事得要刘光点头成,李姒准备等到来年寿辰了再向刘光讨要。
“母后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就是个疯子,不会对我们留手的,趁现在舅舅还掌些权力,我们一起反了他吧。”
李姒啪一巴掌打到刘昭脸上,眼角已经因为打了刘昭红润,却还是厉声说道:
“今日这种忤逆的话不许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永远都是刘家的人,只要鎏朝还是姓刘,就没人敢动你。
可若是你推着刘家的江山给别人,那你是死是活,可就全凭别人心情了。”
谋逆是大罪,原主无权无兵的,没有李姒帮她,什么都做不成,刘昭也就歇了这根菜。
“那母后,我要让傅白衣做驸马,你帮我。”
“我不同意,那傅白衣已成婚两年有余,你一个公主和他成婚,给他做妾吗?”
又是傅白衣,当初就是因为去求刘光让傅白衣做驸马才会被那样对待,怎么一觉醒来又要嫁给他?
“可我喜欢他,不和他在一起我会死的。”
“你说什么疯话?”
没等李姒反应过来,刘昭俯身捡起一块地上的碎镜放到脖子上,用力太狠血水沿着手腕滴落到脖子上。
“母后,我要和傅白衣成婚,你帮我。”
声泪俱下,血流不止,刘昭贡献了自己最优秀的演技!
李姒被她的举动吓住,连忙点头答应她:“好,好,母后答应你。母后这就派人拟旨,你先把手放下昂,乖,昭昭乖。”
接过刘昭手里的碎镜,用沾了水的面巾擦干净血迹,涂上金疮药。李姒的泪落在了刘昭手心,怎么又是一道疤。
都怪皇帝,她女儿才变成了现在这个脆弱崩溃、敏感易怒的样子。
答应她让傅白衣做驸马也没什么,那妻子若是布同意和离,杀了便是。
“昭昭再睡会儿,母后这就去拟旨。”
按例太后虽可颁懿旨,但若皇帝不同意,可直接驳回。
然先帝早逝,怕年幼的刘光被旁人控制,皇权落入旁人手中,遗诏特放予当时为贵妃的李姒直发懿旨,不许皇帝无故驳回的权力。
刘光一心在控制李姒的权力,懿旨能决定的事已经越来越少了,可就赐婚一个驸马这种事,同刘光争几句还是能成的。
——
正清宫内
“母后非要傅尚书做皇姐的驸马?”
“是。”
“朕若是不许呢?”
“那哀家就跪死在这正清宫外。”
“呵,母后觉得朕怕吗?”
“现在的陛下该是怕的。”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