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生的印记
青青赶紧买完单自顾走人,她听不见张浩宇后面的自言自语。一想起她刚才荷尔蒙爬一脸的囧样,真是又气又笑。青青有点想不通,男人是好色物种吗?难道有根特殊神经是从大脑直连下半身的吗?这样到底算不算正常?想着真心累呀!
被张浩宇这么一刺激,青青将要平复的心情,又跌落谷底。大过节她窝在家里不想出门,看起了韩剧。韩剧情节太浪漫,容易让人中毒上瘾。尤其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总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让人揪心牵绊,为之死去活来。
几天后,青青从剧中别人的恋情里走了出来,因为终归美好的大结局感染了她,一时心潮澎湃,让她重新向往起爱情的滋味来。在心里,她一点不怨恨虞洋了,甚至觉得张浩宇也是可爱的。生活中,就应该多些美男出现,否则,哪里会有浪漫的故事发生?女孩子的情感又如何得到滋养呢?
一个人在家,像是与世隔绝,只能经受虚无的二手情绪洗礼。她必须走出去,走出自我的窄门,去寻觅现实中的花样美男。青青几次漫无目的上街溜达,却一无所获,于是,她又盼望起开学了。
元宵节是假期的收尾,又像春节闭幕的最后高潮。小城里热热闹闹地办起了一年一度的上元灯会。傍晚时分,围绕着老庙附近的几排旧街上,亮起各色的花灯笼,显得古色古香的老城,有了几分辉煌。
人声鼎沸,青青紧跟在两位女同学后面。同学溢于言表的高兴热乎劲儿像街边小摊上刚炸出锅的鸡排,色泽铮亮,味道诱人。青青兴致似乎比她们低了一截,她不能开怀的笑脸像滞销的冰糖葫芦,看着香艳饱满,却裹了薄薄一层迷雾。她在人群里张望,像是寻找什么。
路过老街时,看到一家熟悉的小吃店门口顾客排着长队,青青不由地想起两年前那次,井上玄拉着她的小手站在三九严寒的露天地里,跟着排队人群不依不饶地等待了近半小时,就为了满足她一时嘴馋起意想吃到这家口味的炸鸡。想想那时候的他们真够痴心疯狂,才会不计后果地做了那么多记忆深刻的傻事儿。现在回想起来,可不都成了美丽动人的青春故事,像在昨天,又很遥远。关键陪她做傻事的人,不知去了哪里。就像记忆里的味道,怀念,但永远也找不回了。只是岁月留痕,让人清楚地记得,那人曾带她来过这里,每一家好吃的,都带她品尝过;那些时光,都成了年轻的小美好。
那位卖臭干子的老奶奶生意还那么好,顾客围在她的小摊前,臭中带香的味道却挡不住,扑面而来。这味道和场景,那么熟悉真实,仿佛只少了井上玄的身影。同学忍不住,凑上去要买一份来分享,青青就游离在人群之外,心中泛起挥之不去的伤感来。青青努力地控制思绪,不要自己联想下去,明明是逛灯会的,不是来思旧怀古,触景伤情。
“嗯,好吃,但味道好像比以前的淡了点”,青青没忍住,尝了一口说。
“说明你在外面吃东西口味变重了”
“是吗?”青青不再辩解,跟着前来观灯的人潮,被推着往前走去。
回去的路上,青青在想,她的恋爱史里,有过三个男生的印记。第一个是张浩宇,那时喜欢他,暗恋他,也必须承认自己是痴。第二个男生是井上玄,那时的青青并不太懂喜欢和爱的区别,就在那种模棱两可间,和他走在了一起,交往了一场,她那是迷。而如今经历的失恋,总结下来,就是自己痴和迷的加强版,那就是一个字——傻。这傻到最后,演成了独角戏,还悲壮不舍地谢了幕。只留下私密状态里更新的一句话:走近你,走进痛苦;远离你,远离幸福。
这些经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滋养了她的成长。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好听,“谢谢你们曾经来过,陪我演了这段情节......”她曾经被爱过,又爱过人,爱与被爱,就像两个不太对等的变量,无法完全一致地对称和平衡,也难以维持恒定不变,所以,人们才会于千万人之中,于千万年之中,去无涯的荒野里拼了命,找寻那一个冥冥中被安排了的赶巧的人,确实辛苦,万般不易。也许,两全其美太难了,要经历多少虚度了光阴的折磨和痛心,与其爱一个没有把握的人,倒不如被人爱着。或许,没有痛彻心扉的滋味,要好受些吧。想到这里,她心境豁然舒展。
项田发来信息,问她晚上怎么过的,开不开心?青青立刻回复,比以往耐心温柔,连内容字数也多了不少,似乎暗藏心底的排斥与负累感都没了。
夜里,她打开电脑,把之前的感悟一气呵成地抒写在qq空间日志里,像是将体内积蓄已久,酝酿成形的宿便和盘托出,没费什么工夫,倾泻一空,整个世界都变得澄明辽阔。她不晓得这些思辨表达的够不够文艺,算不算深刻,会否被那几个男生看到?看到了,又作何感想?若有触动,有回响,说明还在乎。只怕装聋作哑、无动于衷,那就白费了这番真切的总结,一切真成了既往不咎的前尘往事。
可惜那个曾爱她最深的男孩看不到,只因她们已不是“好友”,这动态更新自然推送不到他视野里。想想当初一念间的决然,竟酿出日久蔓延的遗憾来,真有些悔不当初。
歉疚于心太久,终抵不过岁月折磨。青青鼓起勇气,再次添加了井上玄原来的qq号,并在验证的备注框里打了三个字:对不起。窒息了一分钟,她才点击下一步发送。
之后的漫长日子里,青青总会惦记这件事。一想起来,她就立马登录qq,看有没有好友通过的消息弹出。希望回回落空,直到她不得不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悲欣交集中,总算过完春节。青青心若鸿雁,所向南方,她背负上行囊,像去流浪一样启程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