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旁观者也许就是当局者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暴雨依旧,但幼宜过得极为惬意。
周六不用上课,不仅对周久安来说是个完整的周末,对她来说也同样。
因为自从成为周久安的家教,她再也没能睡上一个懒觉。
哪怕是星期天,也被周久安毫无道理地强烈要求去学校看他训练。
她当然不愿意,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周久安吊儿郎当地说,你四百米都能跑十分钟,还不好好跟着少爷我学学体育?
她无力反驳,甚至觉得他说得十分正确。
一开始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屑,心想自己高中都毕业了,就算大学有体育课应该也不至于像高中那么严,谁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她通过A大的校园贴吧加了新生群,刚点进去,最新一条消息就是暴击。
【兄弟姐妹们,我刚刚听大二的学长说了,以后每个学期都有八百米体测的,而且体测成绩会计入期末成绩,如果达不到七十分,连最低级的奖学金都拿不到。】
A大的奖学金在一众高校内是出了名的丰厚,幼宜当初能在近十所学校中选择A大,不光是因为其录取分数线遥遥领先,奖学金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于是在看到这则消息的幼宜当场石化,不死心地询问已经毕业的知名校友季晏礼。
季晏礼很肯定地告诉她,确实是这样。
并且还语重心长地叮嘱幼宜,如果想拿奖学金,必须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于是从那天起,她便跟在周久安后面刻苦训练,努力提升体育水平。
一中的操场上,经常会看到一矮一高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跑着,只不过前面那个半死不活,后面那个慢慢吞吞。
乍眼一瞧,就像哈士奇追着吉娃娃。
尽管练了一段时间后幼宜的进步并不大,但她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达到及格水平。
不过这周因为天气原因,很显然训练是不可能了,她正好能偷个懒。
毕竟季晏礼难得来平城,他在这里认识的人又只有她一个,总得尽尽地主之谊,不能冷落了他。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季晏礼从到平城的第二天起,除了三餐,几乎整日都待在酒店,开不完的电话会议,似乎都在讨论平城项目的事情。
而且他并不避讳幼宜在场,经常开会开到一半她来敲门,他便端着笔记本电脑来开门。
幼宜一边觉得欣慰一边觉得烦躁。
欣慰的是季晏礼已经有了雷厉风行季副总的模样,想必以后季叔叔退居二线,他也能子承父业顺利坐上季氏的第一把交椅。
烦躁的是她偶尔会听到“开发”“旅游”这样的字眼,但结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当然她也不想听,她对这些事情向来不感兴趣,经常一场会议听下来便昏昏欲睡。
有的时候甚至她都睡醒一觉了季晏礼还没结束,她便伸个懒腰站起身东瞅瞅西看看,最后视线落到了他放在一旁的手机上。
他的手机没套手机壳,机身是暗调的黑色,幼宜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直到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取下手机壳后一瞧白色机身上的logo,才发现了原因。
季晏礼的手机,跟她的是同一个型号。
不知道为什么,两部手机放在一起时,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季晏礼见她面露疑惑,便关掉摄像头和话筒,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也换手机了?”幼宜看了一眼他的电脑,才放心大胆地凑过去问。
季晏礼面不改色地解释:“之前你说使用感不错,我便想着换一部跟你一样的。”
幼宜没往深处细想,只是笑嘻嘻地说:“那你可真败家呀,我记得你刚回国的时候才换了部手机吧?这才几个月,又换新的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季晏礼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幼宜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晏礼哥哥,既然你这么说了,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你不要不高兴。”
她的眼神那么明亮,季晏礼的全部注意力都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完全听不进去屏幕那端的下属在说什么,满脑子只有眼前的女孩儿。
“你说。”
“是你说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幼宜晃了晃手机,“既然手机都能这样,那人呢?”
季晏礼一怔。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儿挺多年了,”幼宜说到这忍不住皱眉,想她跟季晏礼认识十几年,居然连那姑娘是谁都不知道,要不然她铁定好好问问为什么不要这么好的季晏礼,“但是这么多年都没个结果,如果你们以后注定没有可能,我希望你也能像换手机一样,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道理。”
季晏礼陷入沉默。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些。
“虽然我或许不应该管你的事情,但我觉得,你不应该等她这么久,”幼宜的口气像长辈般慈祥,左手搭在季晏礼肩膀上拍了拍,老气横秋地开口,“晏礼哥哥,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小宜,”季晏礼抬手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地说,“怎么感觉对于感情的事你比我经验还丰富?”
幼宜心虚地低下头,尴尬地摸摸鼻子,“我都没谈过恋爱哪来的经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怎么说得她好像是个情场高手一样。
“是吗?”季晏礼反问。
“当然了,”幼宜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看你就迷茫了好几年,还得靠我提点,才能把你拉回正轨。”
“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并不是完全成立的,”季晏礼却意味深长地说,“有的时候,旁观者,也许就是当局者。”
幼宜一愣,再抬头时季晏礼已经重新打开了摄像头,在听下属做最后的汇报。
看着他颜值优秀的侧脸,幼宜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好预感……
☆☆☆☆☆
经过两天一晚的暴雨肆虐,老天爷就像是哭够了似的,周一的天气终于晴朗,大清早便阳光明媚。
幼宜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上课要用的东西,一大早就出了家门。
也不知道是她这两天玩得太嗨还是怎么样,等公交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坐错了。
去洋房区应该坐24路,而她现在坐的是去一中的66路。
正值上班早高峰,幼宜看着车厢里满满当当像挤面团一样的乘客,最终决定不下车了,摸出手机给周久安发了条消息,让他早上起床直接到学校来。
等他回消息的时候,公交车到站,又上来几名乘客,其中一位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幼宜的座位靠边,见他行动不便步履艰难,赶紧收起手机起身让座。
老大爷连声说谢谢,幼宜被周围的人压得快成了饼,完全顾不得周久安到底回没回消息,就这么一路挤着到了学校。
……
体育生的训练是上午十点开始,此时还不到八点,学校操场一片安静。
只是经过暴雨的洗礼,塑胶跑道上落满了树叶,看上去有种死亡的凄美。
上午八点上课,幼宜知道周久安有起床困难症,特意给他放宽到八点半,谁知过了时间人竟然还没到,忍不住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没人接。
又拨了好几个,手机也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后面变成了关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