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心难易长生2
苏梦华的肉身被强劲的法力留存的很好,还不至于立马消散的无影无踪,她的离去非常平静,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痛苦的神情,安安稳稳躺在一具冰棺中,看上去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得到求助消息的众人前前后后抵达,围着她的肉身琢磨了很久,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任何外伤,甚至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女在她死前没有听到房内传出任何异动,大伙满脑满心的疑惑,想更进一步查探肉身的情况又不能,只因方少主下过死令,决不可妄动他妻子半分,就连查验也只能站在距离苏梦华五尺的地方。
若不是看他悲痛欲绝此刻正病倒在床,众人真要以为他是专门耍人来玩的。
角落里一个人带着些怨气出声道:“又求人帮忙查死因,又不让看个仔细,这怎么查?”
前脚刚踏进门的许安逢听得熟悉的声音扭头去寻,一打眼就看见了他那位“未婚妻”正气势汹汹的手叉着腰,一脸的不高兴不耐烦,身后跟着的壮汉十分老实,半点多余的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像是怕极了这位小祖宗的脾气。
要死了!这大小姐怎么又来凑热闹了!她八成早就知道自己为了逃婚不惜离家出走的事了,要是被她撞见了,那简直比落到许老头的手里还要惨个一百倍,不行不行,这方家的忙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了帮不上了!
许安逢收回还没完全踏进门的脚,猛的后退一大步,又突然想起紧跟在身后的陆颜书,怕把人撞倒了,便紧急偏了一些方向,却不料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失去重心,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然后,结结实实倒在身后来人的怀中。
“喔!我居然没事儿!谢了啊兄弟!”原是虚惊一场,他大喘一口气,扭头道谢,却只有专属于一人的熟悉的兰草气息萦绕鼻间,他心下一惊,自己站稳回身去看,只见照旧一脸淡定的陆颜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没有兄弟,你还是谢我吧。”
许安逢还欲发话,陆颜书已越过他率先进了门,认认真真的开始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许安逢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去道“什么情况,以前扶一下都不行,今天居然愿意救我,陆少主这是终于肯把我当朋友啦?”
“你要是喜欢摔跤,我下次可以直接让开。”
“别啊,那多伤人心啊,我还是喜欢你接住我,可惜我背对着你什么也没看见,你刚才肯定特别帅!要不下回我再摔一次,面对着你,你再救我一次呗陆少主?”
“不要,没有下次了。”
“别这么无情啊,我知道你肯定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陆颜书瞥他:“你怎么…”
“怎么?”他心情很好道。
陆颜书将目光重新落回苏梦华身上:“脸皮这么厚。”
“没办法,想跟你这种大冰山做朋友,脸皮不厚怎么行?我给你说啊你都不知道我…”
“许!安!逢!!!”
许安逢被这一通狮吼功吓得缩了缩脖子,一脸茫然的抬头,只见相隔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赫然站着他的逃婚对象,唔,她看上去心情特别差,特像个火药罐子,一点就能炸的那种。
该死的,光顾着高兴陆少主英雄救美,居然把自己为什么能被救的缘由给忘干净了!许安逢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下,这来一件事忘一件事的能力简直害惨了他了!
他一边后退一边道:“那个,陆少主,咱们回头聊哈,我现在有件生死攸关的大事需要去亲自处理一下…啊啊啊沈追芸你别过来!”许安逢转身便跑,却不曾想一回头“咣当”一下撞在了一个坚硬如铁的胸膛上,继而被人反剪双手,一个膝踹跪在地上,就是方才那个体壮如牛的壮士。
陆颜书挑了挑眉,抱着剑退后几步靠着墙,一脸的云淡风轻,没有半点要上去解救的意思。
沈追芸火冒三丈的推开人群冲过来,一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居高临下的怒吼道:“许安逢!你活够了吗居然敢逃你姑奶奶的婚!”
这一声,许安逢就是没聋也得缓好些天才能听清人说话了。
他一脸心虚,也不好反抗,只能皱着眉头满脸痛苦的“诶呀诶呀”道:“你下手别那么重,我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众人没了查案的兴趣,纷纷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或有笑声时不时传出人群。
许安逢觉得丢脸,连忙低下头道:“你也不怕尴尬,非得当这么多人面数落我的罪行。”
沈追芸反而更甚:“我怕什么?我做什么亏心事了吗?你说!逃婚的是谁!”
“…是我。”许安逢垂头丧气道。
“受害者是谁!”
“…你,你是受害者。”
“那你说我怕什么!我早都把脸丢干净了我还怕什么?”沈追芸扯着他的衣领气得浑身发抖,简直恨不得把这小子一脚踢进罪海里去喂恶兽:“定好的婚约,你说跑就能跑,不给我一句解释,让我沦为整个九洲的笑话!你这个混蛋!”
许安逢心虚愧疚之余还是没忍住多嘴道:“额,八洲,现在是,八洲…”
“你给我闭嘴!”
他老老实实重新低下头。
“把他给我拎出来!”沈追芸对壮汉道。
于是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门,找了处僻静的地方继续解决问题,许安逢却冷静不下去了:“诶,诶诶诶沈追芸,你可不能得不到就毁掉啊,我告诉你我大好的年华还没玩够呢你可不能动用私刑啊,来人呐快来人救命呐!!!”他开始用力挣扎,但反剪的双手难以使得上力,他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许安逢,我现在给你机会,你回恒地去找你爹,重新商量婚期,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你还是打断我的腿吧。”
“你!”她简直要被这家伙气疯了:“我又不是丑出生天的老妖婆!你至于这么对我吗!”
“反正回去的话,我爹他肯定会弄死我的,倒不如就在这儿被你打断一条腿,值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吓唬你,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许安逢赔着笑脸道:“沈追芸,追芸妹妹,啊不,追芸姐姐!你人美心善,追求者一堆,我这种人物压根都排不上号去,我是走了大运了才能跟你扯上瓜葛,但我知道我这人福薄,配不上你,所以你行行好,就当没看见我,放我走吧好嘛?”
沈追芸站直身子努力平复心情,稍微冷静了一些道:“和我成亲,就让你那么难以接受。”
“…我只是觉得,成亲这件事,须是你情我愿,彼此相爱之人才行,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啊,不是说讨厌你啊,是我对你实在没那个意思,就算,就算啊,我们最终还是成亲了,我当然会对你好,但是,一辈子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你自己想想不会遗憾吗?”
“你怎么知道我…!”
“诶呀,这是怎么啦?”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沈追芸一脸的不耐烦,拧着眉回头:“谁啊!”
楚北清看清了人脸先是一顿,继而立马反应过来沈追芸这是来兴师问罪了,人家家里的事,那她管不了管不了,立马换上一脸吊儿郎当的笑道:“没谁,没谁。”
许安逢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喂!哪有你这样的人呐,你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残害你的同门啊!”身后的壮士手下加重力道,低声呵斥道:“不准乱动!”
沈追芸正在气头上,盯着楚北清的脸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什么地方都能来去自如了。”
楚北清只觉无辜道:“流云少主,我可没多管闲事,你纵有满肚子的火也不至于看见个活人就要撒她身上吧?”
许安逢无奈的闭上双眼偏开脑袋。
远离战场,免得溅他一身血。
“你没多管闲事?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堂兄一家怎么会死!檀安怎么会覆灭!数万年的神洲基业毁于一旦,你简直罪该万死了!”
“诶诶诶!这口锅我可不背啊,在场的大伙都看见了,那是老天有眼,让罪过焰得以复燃,才能惩治了凶手,再说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该懂的道理也不少,你说句公道话,伍尧那样的人到底该不该死,你可别说不该死这种屁话啊,他当时可是为了自己想要你去死啊,这些你都忘了?还是你心胸宽广,全都可以不计较?”
沈追芸明显没了理,但还想强词夺理:“那我堂兄呢?我堂兄总归无辜…”
“一切因他而起,也该因他而灭,若不是江晚,他根本活不到那一日,可江晚又何其无辜。”
“你嘴皮子厉害,我不跟你多扯,你最好像你说的一样不会多管闲事,现在,你可以滚了!”
楚北清听这话刺耳,蹙紧眉头道:“怎么一个小姑娘成天说话这么粗鲁,你家里人就是这么纵容你的?”
“你算什么敢来对我指手画脚?我信不信我把你关进我们万云的地牢里受他个几十年的罪,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咄咄逼人了!”
楚北清也懒得跟小孩一般见识,她无奈的点了点头,走开几步道:“到底是谁在咄咄逼人啊小妹妹,你能不能冷静点儿,我走开还不行吗。”
“晚了!达鲁,你去把她给我抓过来!”
达鲁得令,松开钳制着许安逢的手,快跑几步欲捉拿楚北清,一座人形小山一样向她奔去。
楚北清叹了声气,抬手挠头的时候顺便一道术法扇晕了这个大块头,达鲁应声倒地,带起飞尘和阵风,她抬袖抵挡,慢条斯理的从达鲁倒下的身旁走过,大摇大摆踏进门去,整个过程极其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儿拖沓。
沈追芸在彻底气懵之前还听到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小屁孩,还成天要打要杀的。”她气红了眼,也对她没有办法,只好回头去找许安逢。
唔,那里只有一块空地而已,哪里能见到半个人影?
“许安逢!!!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