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西陵的过去
听到卫士传来的消息，之前反驳戎冬的男子连连后退了数步，面如死灰，喃喃道：“果然...果然变成了这样...集三邑都已经...”
“再探！”
居于守卫的姬轩辕震声道。
“是！但这半日来鴈鹰已经累死五只，剩下的怕是没那么利落了...”
那禀告的卫士连忙行礼，眼神却又涌上了忧色。
“不管这些，继续放出！”
姬轩辕手一挥，示意他尽快安排下去。
没等这名卫士离开，身后又紧跟进来了另一名卫士：“大人！鴈鹰使来报，西陵无人出城，但城中烽烟由赤转青！”
在场几位部族的将领皆忍不住一惊，身体一颤。
姬轩辕面色微沉，并未说话。
“嫘祖...嫘祖这是让我们先驰援别的地方？对，集泷到西陵比到有熊近得多，她说不定也看到了那边的烽烟。”
戎冬上前满脸动容，来回踱步。
“她向来有成算，西陵战力又强，是不是城中的情形没之前那么糟了...大人，要是这样，是否我和大鸿就带兵赶去集泷、蒲葚?”
想起嫘祖平日里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丝喜色攀上了戎冬的眉梢，连忙开口向姬轩辕询问道。
听到嫘祖消息的姬轩辕，非但没有开心面色反而愈发深沉下来，紧紧握着的手突然又松开。
他闭上眼想了一阵，像是做出了某项决定：“貔部的战士由戎冬和大鸿各领一半，全力奔赴西陵与蒲葚。”
“缙云带饕餮部驰援集泷三邑。”
大伙都没有反对。
缙云面色不变，道：“是！饕饕部只需给我五十人。有熊不能再调走更多的战士了。对上魔族，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稳的。”
收到了命令，几位部族的领袖也都各自带兵出征，整个宽敞的大殿只剩下了姬轩辕一人。
“大人，您不用太过忧心。”
众将士的离去并没有带走姬轩辕的忧愁，一旁的侍女上前劝慰道。
“嫘祖大人的鹰部几乎都在西陵城内，虽然鬼师身处乱羽山，但巫之堂大部分的人也在西陵，加上您前些时候刚布置的机关，那边的战力绝对不弱。”
“烽烟又由赤转青，嫘祖大人会不会是找到了什么破局之法?”
侍女的话并未让姬轩辕产生任何动摇，相反他反而是握紧了手中的拳头，面色差到了极致，只是淡淡望着墙壁出神。
“难道...”
看着姬轩辕这副姿态，侍女暗道一声不好。这一刻她像是知道了什么，那西陵恐怕是...
“卧槽，嫘祖不会是想自己硬挺吧？”
剧情看到这里，笼罩在整个游戏的迷雾在这一刻又被抹去了许多，屈成洋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嫘祖不会是在告诉姬轩辕放弃救他们吧？”
“封城死战？是了，怪不得巫炤如此怨恨姬轩辕和缙云，就因为姬轩辕和缙云没有去驰援西陵导致西陵全军覆没？连同嫘祖在内的所有人都死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逻辑，那tm巫炤也不该怨恨姬轩辕和缙云啊？”
“这叼毛巫炤他只是想让他在乎的人活下来，普通人的死活他压根就不在乎！”
弹幕里面也有不少人纷纷猜测起来，对巫炤这个角色，大家心里的怨恨又加重了不少。
.......
.......
“律令！”
还在大殿内的姬轩辕冲着屋外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
一名女子握拳于胸前，向姬轩辕行礼，连忙回应道。
“闻天鼓那边还是没有回应吗？！”
姬轩辕此刻正一脸焦急，向手下询问情况来。
“没有。按您说的，从第一次收到鴈鹰使的传信后，就已经命人不间断地敲击，只是...天界和人界...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女性下属摇头苦笑。
唰！
没等女子说完，姬轩辕已经冲出了大殿，向外跑去。
轰隆——
此刻的外界正下着瓢泼大雨，颇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咚—咚—咚—咚！
在一道巨大的鼓前，一名身材魁梧的卫士正不断敲击着鼓面，使得发出一道道巨大的震撼人心的声响。
“我来！”
姬轩辕跑到了鼓前，大声喊道。
“大人您...？”
“我说了我来！”
姬轩辕厉声吼道。
“是...”
这一幕把敲鼓的卫士都吓懵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焦急、失态的首领，颤颤巍巍将手里的鼓棒递给了姬轩辕。
从卫士那里接过鼓棒，朝着那面巨大的鼓猛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咚！
“听到，快点听到啊！”
姬轩辕敲着鼓，任凭暴雨淋湿身体，这一刻的他歇斯底里。
然而，回应姬轩辕的唯有那漫天瓢泼的大雨，和那轰鸣的雷声。
......
......
“大人，所有能救的人我们都救了出来！”
一名卫士正冒着大雨向缙云禀报。
“尽速离开，把所有人护送去有熊！”
举起手，缙云向他下达了指令，眼下救出来的民众不能折损在这里，一定要安全抵达有熊才行。
“您...您不跟我们一起吗？”
卫士一怔，疑惑问道。
“我去西陵。”
雨水顺着缙云的白发一缕一缕地向下滑落，将整个身体都浸湿。
“西陵...戎冬大人不是已经带了貔部的战士过去？而且那边的情形应当好过集泷三邑——”
卫士有些不解。
“不，我和姬轩辕猜测嫘祖是封城而战，怕是已经存了决死之意。”
缙云抬起头，看着那阴沉的天空，眼神里的凝重没有任何消退。
“什么...”
听到这消息，那卫士僵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划啦！
闪电映照在卫士脸上，惨白一片。
缙云在卫士的注视下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雨中。
......
......
“哈呼——，哈呼——”
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响起，缙云正迈着步子行走在一片废墟中。
这是一片还在熊熊燃烧着大火的城市，城内各处都是已经没有生息的人族尸体。
轰——
一声巨响传来。
一座宏伟的建筑轰然倒地，连带着砸倒了周围的几栋建筑，扬起一片飞灰。
眼泪模糊了缙云的双眼，这一刻的他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受到魔族入侵封城死战的城池。
这里是——西陵！
啪嗒！啪嗒！
缙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扭头望去，缙云看到了一脸绝望面若死灰的巫炤。
“巫炤...”
缙云向巫炤伸出了手。
没有理会缙云，巫炤正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那大蛾的披风随着巫炤的走动左右摇摆。
跟在巫炤的身后，缙云也继续向前走去。
在整座城市的中央，一座废墟上，四周全是魔物的尸体。
而在最中心的位置，正有一道穿戴着盔甲的女子正单膝跪在地上，早已失去了生机。
原本还显得异常平静的巫炤，在看到这名战死的女子之后，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泪水止不住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啪！
巫炤一下就跪了下来。他望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那还挂在脸颊上的泪水早已被晚霞染红。
下一瞬，从未睁开过眼睛的巫炤睁眼了。
那是一双不掺杂任何感情，里面只有愤怒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屏幕前的屈成洋内心都猛地为之一颤：“这巫炤...”
“卧槽，巫炤这是黑化了吗？”
“原本就有些极端，这下彻底极端了。”
“唉，亡城之仇倒也能够理解。”
“再能理解这也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啊？”
“不是，说不能理解巫炤的真的不要太上帝视角好吗？”
“？在巫炤眼里那些普通人不过是小猫小狗罢了，你跟一个家境优越大少爷说你要明白吃不上饭的人的艰辛，你觉得可能吗。”
“可缙云也不是西陵人，姬轩辕就更不是了，对于领袖来说都一样啊，凭啥你西陵就特殊?”
“这个黑化真的能理解，但是不能原谅，如此而已。”
这剧情让所有玩家都思考了起来，有不少暴躁老哥直接公开在弹幕里站队，两方人马瞬间就激烈的争吵讨论了起来。
......
......
眨眼间已是五日后，
有熊。
“你说什么？！”
缙云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们从集泷三邑救下来的人被鬼师杀尽了！他带着巫之堂的祭司忽然出现，下手毫不留情，老的少的，一个都没有放过...”
缙云的身前站着一名卫士，他满脸惊恐向缙云禀告。
想起那恐怖的一幕，这名卫士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回想。
“你活着回来，他时不时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一瞬间，缙云像是苍老了数十岁，语气弱了下来。
“鬼师说...知道您要我们护送那些人回有熊时，他就已经明白了您的选择。此世除去生死之别，不用再相见了。”
艰难的抬起头，卫士缓缓说道。
“哼——”
缙云站在原地，气得直发抖，紧紧握着拳头，哪怕指甲要陷入到肉里面也没有让缙云有任何想要停止的动作。
嗡——
猛地拔出长剑，缙云朝着一旁的巨石疯狂劈砍。原本庞大的巨石在这一刻都被缙云的愤怒削成了碎块。
“缙云大人...”
另一位卫士又在此刻出现在了缙云面前。
“什么事！”
缙云背对着卫士，言语极其愤怒。
“候翟...西陵巫之堂的候翟求见，我们把他拦在了城门处...”
卫士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缙云愣了片刻，道：“我过去。”
在赶往城门口的过程中，缙云也听到了无数让他再一次悲痛的内容。
“城里的那些西陵人太可怜了，他们的亲人...”
....
“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再起疫病，那可就糟了！”
“听说嫘祖大人...战死在西陵了...”
...
“灾祸，这都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
“逃来有熊就没事了吗？”
...
“你们快看那上面？！！”
在即将抵达城门处时，一声城内居民的尖叫声吸引了缙云的注意。
在有熊外的一处小山顶端，正站着数道人影。
“啊——？”
“怎么搞的？！跳下去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些人影从山巅一跃而下，径直摔死在了高大数百丈的山崖下。
“来人！让攫剟去上面看看情形！”
望着这一幕，缙云都被吓到了，里面朝人吩咐道。
“我即刻找人...但是，唉，缙云大人，攫剟已经战死在蒲葚了...”
卫士点头却又是一叹。
缙云一顿：“我...我忘了。无论是谁，找几个脚程快的人去吧。崖下也别忘记搜寻。”
“是。”
卫士迅速动身。
待卫士离开后，缙云的身后又走来了一道人影。
看着忧心忡忡的缙云，人影叹了一口气，缓声道：“百多年来，有熊和西陵一直是这片大地上最强盛的两个部族，彼此之间时有往来，这一代的两位族长更是结下婚盟。”
“及至轩辕丘建立，更有不少西陵人迁居有熊，成婚生子。如今鬼师密令一至，他们到底能如何行事？无言一死，或许便是一个选择。既不负西陵，也不负有熊的亲朋。”
这儒雅男子对那跳崖之人了解颇深，他看得很透彻，知晓这一切都是巫炤所安排的。
“一定要到这个地步吗？”
缙云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西陵城灭，鬼师盛怒，他怨恨你们不曾全力驰援，已经将整个轩辕丘视作仇敌。”
儒雅男子缓缓道。
“候翟，你是他的近侍之一，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这些？”
看着眼前这儒雅男子，缙云神色复杂。
“虚黎大人，也就是前代鬼师，他过世前曾嘱咐我多加留意。”
双手负背，候翟回答道。
“留意什么？”缙云不解。
“巫炤大人无疑是西陵八百年来天赋最强的鬼师，可也正因为这份‘强大’，他只愿求全，心中并无多少常人会有的成败兴衰之念。您不必怀疑我的用心，我愿以巫之血起誓，对轩辕丘所有人皆无恶意。”
“或许您可以先听听我的打算。”
候翟轻叹一声，言语皆苦。
“请讲。”
缙云也端正了身形。
“诛杀鬼师。”
候翟抬起头对上了缙云的眼神。
这话落在缙云耳朵里，让他瞬间就呆在了原地，无法言语。
要说他和巫炤什么关系？缙云其实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如今走到这一步...
或许也是他咎由自取吧。
缙云闭上眼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