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们从未轻视过她
“膝盖蹲下去一点……对，就是这样！”
“这是西式握拍，这是东式握拍……”
场上，切原赤也自荐为亚纪演示打网球的基础动作与常用的握拍方法。
“学得真快啊。”桑原感慨。
“是啊，简直就像以前打过网球一样。”丸井意有所指的瞥向一旁的柳莲二。
柳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吧？当初的护腕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莲二但笑不语。
第一次见面或许不会观察得那样仔细，但他们已经相处这么久了，要是这都发现不了，那他也不用打数据网球了。
柳生看着面容平静，嘴角挂着微笑的仁王，问：“不意外吗？”
“意外？”仁王摇头，“她无论怎样，我都觉得很正常。”
谁又规定一个平时连动都懒得动的女生不能会打网球呢？何况，她那样的人，有再多惊喜也不过分。
埋藏于地底的宝藏不会直白的告诉你它在哪，寻宝之人需得自己挖掘才有成就感。
他们现在，就是在挖宝啊。
“是吗。”柳生回道，望着场上动作虽稍显生疏但力度与角度都让人挑不出错误的黑发少女。
不同于仁王，他对此倒是感到惊讶。
原以为她是恬静不喜运动的女孩子，理智冷静追求效益最大化，不会喜欢这种需要付出很多汗水和时间的运动。
现在看来是他先入为主了。仁王说的没错，她是个鲜活而立体的人，从不会被哪一面束缚。
看到亚纪在切原的指导下打出标准的发球，他柔下眼神。
这样由他们一步步发掘出对方不轻易示人的一面，该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啊。有种养成的满足感。
“咳嗯，很好，你打得非常不错。”切原摆出教练的架子，一手握拳放在嘴边，眼里露出期待——看啊看啊，他把你教的多好。
所以，是不是该表示些什么呢？
“啊，谢谢赤也老师？”亚纪故意逗他。
“噗——咳咳。”切原一口水喷了出来，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
老老老老老师——！？
他也像真田副部长当初那样，被亚纪称作老师了吗！
切原现在的心脏有些颤动，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异样情绪从足底冒出来，逐渐包裹他整个身体。
他切原赤也，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别人的老师，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直以来，都是亚纪教导他学习，监督他自律，他似乎从未感受过教导别人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副部长所说的责任感吧！为了不辜负这个神圣的称呼，他一定要尽职尽责的教她打网球！
“你放心吧亚纪！”切原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周身燃起熊熊火焰，“我一定会让你变成网球高手的！”
亚纪：啊？
“好！现在来试试接球！”
切原一溜烟的跑到发球机旁边，直接按下开始按钮，没有给亚纪反应的时间。
“哈？这小子在干嘛？”有这样不打声招呼直接开始的吗？
好歹考虑一下对方女生的身份吧？以为人人都是他们那样的选手吗？
球网外的冰帝众人就这样看着网球朝着黑发少女飞去，而对方看起来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真莽啊……”忍足叹息，这样可是不讨女生喜欢的。
亚纪回神，看到冲自己脸来的网球，一瞬间以为自己附身在网球上，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等着网球自己停下来。
啊……她现在没有附身在网球上啊。
亚纪暗自懊恼，好久没有像这样直面对面飞来的网球，她竟觉得陌生。
她打算偏头躲过网球。
但站在一旁的少年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仁王一把搂过呆愣在原地的少女，带着她微微旋转，另一只手拿着球拍，将网球轻松地打了回去。
仁王松开握住亚纪肩膀的手，朝着仍不觉闯祸的切原赤也走去。
真行啊，这小子。
敢对着初学者……对着她开最高速是吧？刚刚那一下，是冲着脸去的吧？
“赤也。”仁王喊道，语气里丝毫听不出他内心的翻涌情绪。
“啊？”
“呆一边去。”
“哦……”
切原有些怵这个难得正常的仁王，总觉得不听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啊……
仁王目送切原走远，与迎接他的柳生他们目光对接——好好教训一下。
他来到网前，与少女隔网相望，“那小子不靠谱，换我来。”
“别担心。”他转过身，声音轻柔得像今晚的月光。
这个以欺诈出名的狡猾少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发出了极为贴心的一球。
这球不见任何狡猾欺诈，反而充满了温柔。
少年的发球直接喂到了少女的球拍上，网球亲吻着球拍，潇洒的落在地上。
“……”围观的冰帝众人心情复杂。
这是在喂球，还是在喂狗粮？
你打他们的时候，可从不这么仁慈啊。
“哼。”穴户亮露出鄙视的眼神，“打这种球有什么意义？”
“意义大着呢。”忍足哂笑，没看到就连真田都没反对吗？
反正，也是陪小女孩玩玩喽。
“仁王。”柳莲二出声提醒。
仁王将视线转向对方，柳莲二朝着他略微摇头。
“放心吧。”他再次重复。
他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
发第二球之前，仁王提醒亚纪：“这一球，可不会冲着你的球拍。”
他勾起笑容，以凌云之势挥出球拍，发出的球却在中途慢下来。他可不会搞什么突袭。
下一秒，少女做出了一个令人忍俊不禁的举动。
面对这球速并不快的网球，亚纪条件反射性的往后一跳，像只小兔子一样躲了过去。
冰帝众人笑出了声。
“喂——搞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该说果然是女生吗，连这样的球也会怕。
“亚纪，加油！”丸井倚在栏杆上，身体前倾，他将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别躲着它，要相信你自己啊——”
“冲啊亚纪，像我刚才教你的那样，打回去！”切原顶着一脑袋的包，不甘落后的喊道。
“要再来一次吗？”仁王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不管多少次，我都没关系的哟。”他说。
这不是对他的考验，更不是他的煎熬。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希望——希望少女能踏出那一步。
柳莲二早已发现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所以啊，根本不需要莲二提醒，他可从来没有轻视过她。
夏川亚纪，从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