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卿卿不必担心
夜公子听得一怔。
“他何时认识的姑娘?此前怎从未听他提及过?”夜公子追问了一句。
他心中觉得怪异得很,之前他来找这位鬼雕传人,这位鬼雕传人都是一副终身要献给鬼雕的臭脸丧气的模样,哪里像有心上人的样子?
更何况,他每天这样死气沉沉,又脾气古怪,夜公子也不觉得会有姑娘会喜欢他。
最主要的是,上回他来,那徐客都说他打死也不离开云中寺,说云中寺清净适合修心,也适合他激发灵感,可以雕刻出更好的木雕作品。
怎么才短短几日,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按照时间推算,徐客岂不是在自己找过他的次日就离开了?
究竟是出现了怎样的一个女人……
僧人面对夜公子的提问,他也感到很迷茫。
僧人回答道:“贫僧也不知。”
夜公子垂下眼眸,掩盖自己眼底的戾气。
忽地又听到僧人说话:“对了,贫僧记起一事。”
听到僧人的声音,夜公子立马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僧人继续说道:“施主来的那一日,寺中后门外曾有一位郎君遇险,当时徐施主曾伸出援手,帮那位郎君的随从叫了寺中十几个武僧前去救人。等到了次日清晨,徐施主就忽然收拾好了包袱,前来告辞,说要跟一位姑娘离开这里,要去寻找幸福了。”
认真说起来,僧人自己心中都满是疑惑呢。
那位徐施主在此地清修了数年,好像一直在钻某个牛角尖,可是他离去那日,他看起来像是燃起了新的希望。
“郎君?遇险……”夜公子低喃几句,“那会是什么人?”
“小师父,你可知道徐客是要去哪里?”夜公子又问。
僧人摇摇头:“贫僧不知。不过,离开之时徐施主曾说要先去车马行赁一匹马,或许车马行的人会知道是去哪。”
等到夜公子同僧人告辞出了云中寺,他立马打了个口哨。
不出几息,就有黑衣人在他身边出现。
黑衣人毕恭毕敬:“主子,有何吩咐?”
“去绵州城里的车马行好好查查,看徐客走的那日去了哪家车马行买马,顺便再问清楚他们是否知晓徐客要去哪。”夜公子说这话时,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不快。
黑衣人立即领命离去。
夜公子则坐在湖边,静静看着湖面,只是他脸上虽什么表情也没有,却莫名地让人打了个寒颤。
等到马车再次启程时,谢玉珠已经将事情同楚熠说清楚。
楚熠听到她与那夜公子在船舱内聊了一路,而那夜公子不过是隐晦地提醒她却都听明白了,听起来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楚熠不知为何就觉得心情有些不好。
他唇角不自觉地往下压了压。
谢玉珠对此毫无察觉,还在分析:“我将盛京中我知晓的人家都想了一遍,却都对不上。我猜他应该不是盛京人,或者说他没有居住在盛京。可盛京之外的势力,我就不太清楚了。太上皇,你心中可有猜测?”
谢玉珠问完,却没有听到楚熠的回答。
她看向楚熠,却见楚熠好像陷入了某种深思,或者说是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谢玉珠又不由凑近了些,她盯着他俊美的脸,左看看又看看,可楚熠竟还在发呆,丝毫未曾察觉。
谢玉珠轻笑一声,觉得楚熠发呆的模样也甚是有趣,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还逗趣似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见楚熠毫无反应,谢玉珠越晃越来劲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忘形了。
她变换着手势在楚熠跟前比划来比划去,因为憋笑,她的唇抿得紧紧地,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往上扬。
就在谢玉珠用手在楚熠跟前划波浪线时,楚熠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楚熠的体温似乎比常人要高上一些,他的掌心滚热,谢玉珠倏然之间有种肌肤被烫了一下的感觉。她条件反射般抖了一下,只觉得被抓住的手臂都酥酥麻麻的。
楚熠眼角带笑看着她:“卿卿玩够了么?”
谢玉珠愣了愣,随即小心翼翼问道:“太上皇,你……你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
楚熠看起来依旧温和,说道:“有一会儿了。”
这个“一会儿”用得十分的妙,让谢玉珠一听就知道他应当是将她的行为都看了个七七八八。
谢玉珠顿时感到尴尬,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偏偏楚熠一副正经乖巧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并不觉得谢玉珠刚才的动作有什么不对。
谢玉珠在心里吐槽自己,干什么呢,非得皮那么一下。
但又忍不住悄悄打量楚熠,见楚熠神色与平时无异,看起来是真的不太在意的模样,她又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在心里夸楚熠,单纯的大男孩就是好啊,没那么古板。
谢玉珠轻咳两声,又拉回正题:“不知太上皇可有高见?”
谢玉珠有些期待楚熠的答案,可楚熠却只是摇了摇头:“尚无。”
听到他的回答,谢玉珠难免有些失望,连楚熠一时半会儿都对应不到人,那位夜公子岂不是很神秘?
谢玉珠没有怀疑徐客的直觉,因为据她了解,鬼雕传人通常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敏锐,才能让他们创作出更好的鬼雕作品。
所以谢玉珠觉得徐客对夜公子的猜测至少大方向是对的。
楚熠见她眉头都拧起来了,便出声安抚:“卿卿无需担忧,孤既已知晓此事,便不会让卿卿在南临城内陷入险境。那夜公子若真想在南临对卿卿动手,也不会是一件易事。”
谢玉珠也不知是否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只轻轻点了两下头。
楚熠身份贵重,顶着太上皇的名头等到了南临城,不管如何南临上下的官员都只会祈求他平安,就连盛京里动了歪心思的人也不会选择这么早就在南临对他动手。相反的,他们还得想办法保他平安,否则他一旦在南临地界出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太皇太后能名正言顺的追究,不管是不是明宣帝所为都能想办法盖到他头上去。若太皇太后与明宣帝鱼死网破,大雍必定要乱。
可楚熠没说的是,若是在抵达南临之前动手,那就不一样了。
在路上,遇到任何危险都可以是意外,太皇太后就算想追究,也得有十足的证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