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厢夫妻对话
汪县令问完话,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儿子的惨叫还有喊疼地声音,听得额角直跳。
他虽嘴上对儿子严厉,但实则十分疼宠这唯一的血脉。
不,说是唯一血脉也不对。他还是有三个女儿的,只是儿子就这么一个,在他看来,血脉岂不是就是这一个?
往日里同旁人说起来,也总是说唯有“独子”,在他看来女儿终究将来都是别人家的女儿。更何况三个女儿都是庶女,他也就更不在意了。
汪县令让王允先回家去休息,自己则是出门右拐,又回到了儿子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小厮手里托盘上有一把带血的匕首,再一看侍婢端着一盆血水,很是瘆人。
汪县令顿时心里头直冒火,觉得太上皇简直是欺人太甚,且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里到底还是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莫非都不懂吗?
汪县令不由猜测这会不会是楚熠故意的,故意借此事给他一个下马威。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归得烧一烧。
汪县令心中冷哼,觉得太上皇若是打的这个算盘,那可真就是打错了。
这会儿郎中已经将汪钰的伤处理完毕,因为他叫嚷着疼,老夫人心疼得紧,郎中只好又给他灌了碗麻沸散。
郎中看着汪钰喝下,没忍住说道:“这麻沸散虽可止一时的疼痛,可也不得多喝,否则于身体无益。汪公子还是得多忍忍,多休息才是。”
郎中话音还没落,汪钰就气得大骂:“我忍个屁!我快疼死了还叫我忍!”
老夫人见孙子疼得脸色发白,气得也骂:“都怪那杀千刀的伤我孙儿!必得狠狠教训一番不可!”
老夫人眼中闪过狠意。
她在这万宁县当惯了“太后”,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能插手,若她不满,不论是儿子还是儿媳妇都得听她的。
更别说万宁县的老百姓了,谁不是捧着她?
郎中在一旁尴尬不已,却不敢说些什么。
汪县令对郎中说道:“辛苦郎中跑一趟。”
随即给一旁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便立即笑着送郎中出门。
见自己夫人还在抹泪,老娘也是一副心痛得誓不罢休的模样,他说不了老娘,只好瞪着妻子,道:
“哭什么哭?!钰郎还没死呢!你这么哭,还让他能不能好好静养了?!”
汪夫人被骂得抽噎了一下,但好歹也止住了哭声,只抹了抹眼角。
一旁老夫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然后说道:“是,不能打搅了钰郎静养,咱们都先出去,让他好生休息。”
说着就带头往屋子外走。
汪县令又好生劝慰了一番母亲,这才和夫人回了自己屋中。
一进屋,汪夫人一个眼刀就扫了过来。
汪县令立即上前揽着夫人的肩膀讨好的笑:“夫人莫怪,这不是不想让母亲过于伤神么?她那般心疼咱们钰郎,若是因为担心出了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如今我官运亨通,若是母亲……丁忧三年,这万宁县可就没有咱们的位置了。”
汪夫人听丈夫这般细声细气地和自己解释,心口那团火才算是卸了。
她哼了一声,颇有些娇嗔意味。
汪县令一听就明白妻子这是不生气了,这事儿也就过了。
他扶着夫人坐下,汪夫人问道:“钰郎此事你有何打算?该不会真叫钰郎吃了这哑巴亏吧?他可是在酒楼挨得打,不知道多少人瞧见了,若是此仇不报,日后保不齐还会有第二个人再敢干这种事,到时候老爷多年攒下的威望可就散了。”
汪县令连连称“是”,说道:“夫人放心,为夫自有打算。”
汪夫人却不放心,又问:“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胆子,全然不将老爷放在眼里!”
汪县令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夫人。
汪夫人一听当即变了脸色:“若是那位,咱们还能替钰郎报仇吗?”
“自然。”汪县令面上神情阴冷下来,全然不像面对夫人时的柔情,“不管他是谁,也得让他知道,在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汪县令语气里透着一种阴森之意,就连汪夫人都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但随即,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靠进了丈夫的怀里。
与此同时,谢玉珠与楚熠正在官驿中也在说此事。
谢玉珠难得冷着脸:“真没想到这位汪县令在万宁县竟有如此大的官威,竟连儿子也敢打着他的名号出来为非作歹,看起来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而且没人敢惹。”
迎香一想起汪钰就觉得恶心,但此刻在太上皇面前她不敢说什么,只能抿着嘴听着自家姑娘说。
谢玉珠还道:“从今天县令儿子的行为来看,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他还养外室,看起来这事儿也没有想过要藏着,大庭广众也敢这么大声说出来,看来是连脸面也不要的人家。”
楚熠难得看到谢玉珠如此动怒,虽说她语气依旧平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很不客气。
他听得有些稀奇,便也没出声打扰,只任由谢玉珠往下说。
谢玉珠吐槽完,也不再放在汪钰身上,只看向楚熠说道:“太上皇,今儿个咱们把汪县令的儿子给伤了,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什么麻烦?”楚熠明知故问。
谢玉珠却只当楚熠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毕竟在她看来楚熠还是有一种纯真在身上。
于是她压低声音:“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你为强龙,汪县令为地头蛇,我担心他会为了儿子故意为难咱们。”
楚熠一听,便皱起眉头来。谢玉珠瞧着,他这是发了愁。
谢玉珠心下便觉着楚熠这是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她想了想楚熠是朵温室的花朵,于是说道:
“若是他真要找咱们算账,只怕是今日就要找上门了。”
楚熠哼了一声,看似天真的说道:“孤今日已经亮了身份,他还敢动手?”
谢玉珠却看了眼窗外,轻声说道:“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