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这还有一个人
护院二话没说,就将谢玉珠等人带了下去。
灵夏跟谢玉珠对视一眼,两人不甘地挣扎,嘴里喊着“放开我”。
等被拖着走出去了些,谢玉珠还大声喊:“要是被皇妃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护院听到“皇妃”两个字,脸色微变,但他们不敢违背大管事的命令,毕竟皇妃离他们太远,他们能不能吃饱饭,还是得看大管事。
谢玉珠将护院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她对他们说道:“我们皇妃娘娘脾气不太好,耽误了她的事儿,还抓了她派来的人,小心你们人头不保。”
灵夏在一旁听到:“……”有你这么黑自己的吗姑娘?
护卫脚步一顿,但很快还是神色如常地押着他们往前走,也不看谢玉珠。
谢玉珠见他们这般,便知晓只靠言语是无法让他们背弃大管事的。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大管事积威已久,不是一个刚来的皇妃名头可以压制的。
领头的护院押着灵夏一路往前,脚步迈得很大,让灵夏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谢玉珠回头看了一眼白河,他更惨,被打晕后竟是被人拖在地上走,也不知后背有没有被地板上的石子刮伤。
不多会,他们来到了一间偏僻的房间,房门上了锁,打开后护院就将他们扔了进去。
白河更是被随意丢在地上,脑袋还差点磕到了旁边的木柴。
谢玉珠连忙蹲下身检查,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灵夏拧眉:“这管事的居然将咱们关到了柴房里。”
谢玉珠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眼面前的柴火堆。
她沉吟片刻,道:“既是柴房,为何会上锁?”
又不是什么有贵重物品的库房,谁家柴房还会上锁?
除非……
还没往下细想,两人忽地听见细微的声音,立即警惕起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柴堆处,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无力地垂下来!
灵夏吓得惊叫了一声,但她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显得叫声十分短促,并没有引起外头已经走远些的护院的注意。
谢玉珠心头也是猛然一跳,不得不说这突如其来出现的手臂的确是怪吓人的。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嘤咛声,还有轻微的说话的声音——
“水……好渴……”
那边有人!
谢玉珠脑子里立马蹦出这个想法。
她起身,朝对面的柴火堆慢慢靠近,灵夏见状紧跟其后,两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柴火堆旁。
谢玉珠探头看去,只见柴火堆的另一面有个男人正靠在上面,他身上没有伤口,但看起来嘴唇却有些干裂,浑身上下也仿佛没有力气。
“给他喝点水。”谢玉珠说道。
灵夏立即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倒了些水在男人嘴里。男人喝到了水,久旱逢甘霖,他忽然睁开眼,挣扎着想要去抢水囊。
灵夏吓得立马后退。
男人力气不足,追着水囊起身却又倒下。
“你干渴得太厉害,不宜一下喝太多水,要循序渐进才行。”谢玉珠这时开口,“你先缓缓,过会儿再给你水喝。”
男人这会儿已经从迷糊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他看向谢玉珠和灵夏,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你们……是谁?”他问出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谢玉珠没有回答,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见她们模样长得好看,又是小娘子,没有恶意,便也胆子大了些,说道:“我叫余福生,大家都叫我余二郎,是这庄子里的佃农,我们家是庄子里的佃户。”
“你姓余?”谢玉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你和这庄子里的大管事的妾室余氏可有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姐姐。”余福生回答,然后又问,“你们又是谁?为何也会来这柴房之中?”
谢玉珠看着余福生,从他眉眼间看到了和余家老夫妻相似之处,心下明白他应该就是老俩口嘴里的来给大姐送鸡蛋的二儿子。
谢玉珠蹲下身,与这余福生平视,说道:“我们偶尔路过这里,见风景不错便做了停留,还在一户老夫妻家中用了午膳,那农户家主姓余,说是有个大闺女嫁给了大管事做妾,二儿子今日来给闺女送鸡蛋了。”
“你们去了我家?”余福生睁大眼睛,很是意外。
谢玉珠点头:“是,正因为去了你家,然后我们就被大管事给抓了送到了这里来。”
“什么?!”余福生脸色大变,“那我爹奶呢?!他们可还好?我小弟呢?他们也被抓了吗?!”
余福生情绪激动起来:“我明明都说了,我没有同任何一个人说,他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还要抓他们!?”
虽然不明白余福生说的是什么,但谢玉珠还是抓到了一些重点——这个余福生定是知晓了什么才会被关在这里,事情应该同大管事有很大干系。而这件事弄不好是会搭上老余一家的性命。
余福生情绪变动颇大,他又怒又急,瞧着已经失去了大半理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他满脑子都是家里人被大管事给抓了,要将他们处置干净。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要点钱而已,他们又不是没钱,为何就不能给我一些,为何不能带着我一起赚?!有姐姐在,我们是一家人一条船上的蚂蚱不是吗!”
谢玉珠静静地看着余福生“发疯”,撇开其他的不谈,如果她是大管事,做着正经的生意,她也不乐意带着这个余福生,情绪太不稳定了。
一个情绪无法自控的人,哪里敢把事情交到他手中去完成?特别是涉嫌保密的事,没准别人一炸,或者是来点激将法,来点旁敲侧击,他就一股脑全说出去了。
不过这会儿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柴房会落锁了,原来是这里关了一个人。
灵夏被余福生吵得头疼,她没忍住说道:“别说东扯西了,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听到灵夏的问话,余福生忽然闭了嘴,不肯开口。
谢玉珠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发现了大管事他们的秘密,还以此要挟他们,想让他们给你点好处,所以才会被关进来是不是?”
听到谢玉珠的话,余福生身体一僵,他没有回答。
谢玉珠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又说道:“而我们被关进来,是因为同你的父母待在一起谈了许久,他们怕你将秘密告诉了家里,又怕我们从他们嘴里打听出了什么,所以才不能放我们走。”
余福生的嘴抿得很紧。
谢玉珠压低了声音:“我猜猜,你是不是发现了大管事以公谋私,将佃户们交上去的赁粮偷偷拿去自己卖了?”
这话一出,余福生眼里露出了紧张和警惕。
谢玉珠见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早在老余说佃户们丰年都只能留很少部分固定的粮食在自己手里时,谢玉珠就已经起了疑。
在路上时,她闲来无事便会看一下南临的产业,其中庄子的进项她尤为在意,所以看得很仔细。她记得清楚,庄子年年报上来的进项都很少,偶尔还会报严重的灾荒,希望主家能补贴些粮食下来,不至于叫佃户饿死。
毕竟皇庄里的佃户与外头那些庄子里的佃户性质不大相同。
那时谢玉珠想着大约是庄子上的管事和佃户种田技术太差,所以便想着让白河好好来打理庄子。可如今一看,哪里是技术差,是有人胃口太大,贪欲太强罢了。
谢玉珠目光转冷,她瞥了眼余福生,淡淡道:“你真以为你说你没有告诉家里人,大管事就会信么?你猜,你能不能活着见明日的太阳?”
余福生顿时脸色煞白:“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