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溺水
“少爷，是要凫水吗？在这？”景宴有些意外，还以为这人带他来干什么，
没想到，就是来玩水的，
“对啊，这个时辰刚刚好，太阳也不晒，正适合凫水，”
这也是少爷众多奇怪爱好中的一个：爱玩水！
仿佛没见过水一样……
可他一点也不喜欢江水，因为很难喝，他喝够了。
年幼时流落街头，以江水充饥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他的眼眶瞬间变得有些湿润，
上学多年，他也懂得何为悲伤，何为愤怒，何为……怨恨。
他悲伤，小时候的他过的太难，如果没有少爷，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现在这般大，
他愤怒，愤怒于奶娘拿走所有的钱财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怨恨，恨他那生而不养的父母……
“小澜，愣着干嘛，下来啊！本少爷保护你！”楚小丞入水之后便开始撒欢，
双臂一锤，水花四溅，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景宴会水，只是不喜玩水；
他小时候喝河水的时候，没少掉到水里，一次性喝过够，
久而久之，便会水了；
也曾试过下水摸鱼，但鱼儿都太狡猾，总爱把他往水深处拐，
好几次，他差点溺死在水里……
“少爷，你玩吧，我在这看着你，”景宴无心玩水，
但少爷喜欢，他便在岸上作陪。
楚小丞白白胖胖的身子时而潜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
像一只大白鹅在快乐戏水；
真好，
景宴觉得，少爷就适合这般开心的玩着，而不是每天被迫早起陪他上学，拘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
楚小丞看着岸上的人，眼珠子转啊转，便起了整蛊他的心思：小样，就不信你不下水陪本少爷！
“我……我腿抽筋了”
“小澜！”
楚小丞大喊了两句，便在水里扑腾了起来，他见过太多人在水里抽筋的样子，自己也是身经百战，
演起这戏，可谓是游刃有余，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游向他的小皇帝，眉头紧皱，薄唇紧闭，
脸色由于紧张而有些泛红，眼睛直直盯着他所在处，
玩笑好像开大了……
他觉得他还能及时补救一下，“小澜，我腿好了，不抽筋了！”
抽筋这事，抽多久他说了算，
他说他抽筋了就是抽筋了，
他没骗人！
景宴闻言才松了一口气，不曾想，一放松下来，他的双腿便传来一阵剧痛，他抽筋了！
这种感觉无以名状，
他的身子一直在往下沉，抽疼的甚至没法向少爷开口求救，
【少爷，救我！我不想死……】
他好不容易遇上了他的贵人，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他不甘心，不甘心！
景宴沉入水里，越挣扎腿越疼，疼的他只想把腿给砍了，如果他手里有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双腿砍了。
起码，还有机会保住一条命；
他真的太想活着了。
景宴很少会哭，就算是小时候任人拳打脚踢，也不见留一滴眼泪，此刻却在水底下红了眼睛……
直到他认命了，
刚想闭眼便看到游向他的少爷，他肥胖的身子，在水底下游动却异常灵活；
神色紧张，似在担心他……
楚小丞看见小皇帝双腿紧绷，直挺着不动，
便知道，他一定是抽筋了，
而且还是双腿抽筋，很严重的那种，
一把搂住他将他往水面上送，但他好胖，好虚，好累……
楚小丞单手托着他的肩膀，让他面部露出水面，自己则凭借双腿和另一只手拼命游向岸边，
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到浅水地了！
楚小丞咬牙坚持，连五官都在用力……
终于，他带着小皇帝上岸了，
他此刻已累瘫，但更担心小皇帝的状况，
毫不犹豫就给小皇帝做起了心肺复苏，只要把小皇帝喝进去的水按出来就好，
一下、两下、三下……十五下，
小皇帝终于咳出了水，他再接再厉，水不断从小皇帝嘴角流出，
直到没水流出也不见这人醒来，这算是救回来了还是没有啊？
这个时候要不要做人工呼吸？
他也不懂啊，他也只是个小白菜，只看过别人做，自己也没实践过，
不管了，多一层人工呼吸死不了人，少一层人工呼吸却有可能救不活人！
呼吧！
反正小皇帝也看不见，而且他这是救人，不算是轻薄，
楚小丞捏着他的鼻子掰开了他的嘴，深吸一口气，便朝他吻了下去，
不，是亲了下去，
不不，也不是，是嘴了下去，
不不不，是渡了口气，
没错，是这样的，
反复渡了几口气，这人还没见醒……
正当楚小丞鼓着满满一口气的嘴，刚想再渡气的时候，
他醒了！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他醒了？
弄啥嘞？
“少爷，在做什么？”景宴醒来便看到自己少爷的大脸盘子，一副想对他图谋不轨的样子，
但只是像，他知道，自家少爷这奇怪的举动一定是在救他；
他还以为，他死了……
思及此，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紧紧抱着少爷不撒手，
但这模样落到楚小丞的眼里，却变了味。
楚小丞见状急忙轻拍他的背安抚道：“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没事的，有本少爷在呢，能让你出事吗！”
“……”
“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和你开这种玩笑；害的你溺水，幸好你没事，不然……”楚小丞越说越自责，给了自己两巴掌，
啪啪两声，异常响亮，
唤回了景宴的思绪，及时制止他道：“无事，此事不怪少爷，”
他没有在责怪少爷，只是喜极而泣；
他以为他会彻底沉入水里，没想到，少爷金贵之躯，却愿为救他不惜冒险。
“你的腿还疼不疼？”楚小丞问道，伸手捏了捏他的腿，
景宴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还疼？”
“有点儿…”
此地不宜久留，他得赶紧背他回去看大夫才行，这小皇帝刚刚溺了水，双腿又抽筋，
天色渐晚，万一再着凉就不好了。
“你忍忍，我背你回去看大夫，”楚小丞说完便蹲下身子，拉着他的双手挎在脖子上，
等到小皇帝趴到他的背上，在用背一顶，就背起了小皇帝，
他宽厚的背，沉稳有力，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景宴心想：什么时候，他也能背一下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