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傻白甜女主
新的大印框架已经搭好，接下来便要注入灵力了。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想把阵法开启并让它稳定的自我流转，需得注入大量的灵力。
在这种上古阵法面前，个人的灵力就如同九牛一毛。
所以接下来，考验才真正开始。
经过之前的测算，这个阵法在每一刻至少需要三个人的灵力同时注入，才能保证它的有效性。
于是上阳宗和池家各自出人，每三人一组，轮班来泰华殿给大印注入灵力。
杜若经常在泰华殿门口看到三个斗志昂扬的人进去，三个扶着墙的人出来。
惨。
每组每天轮班四个时辰，也就是八小时。
卡着时间精准榨干灵力再换班。
真惨。
见到实在是走不动路的，杜若便好心上前扶一把，再悄悄给人家塞点补充灵力的药。
时间久了，倒是在上阳宗的弟子群里混了个脸熟。
这日泰华殿照常换班，向准一左一右扶着两位师弟从大门出来，一眼看到坐在台阶阴凉处打哈欠的杜若。
他看看两边脚步虚浮双目空洞的师弟，又看了看杜若，心中不禁有些发堵。
凭什么我们每日累死累活的奉献灵力，她却能理所应当的坐在外面打瞌睡！
向准越想越气，干脆放下两位师弟来到杜若面前。
“你就在这闲着？”
杜若被他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犹豫道：“我···今日就是在这值班呀！我就是坐了一会···”
“你身为修士，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想着为修真界做贡献。你眼见大家为了大印殚精竭虑，却能视若无睹！如此这般，你还有何颜面自称自己是修士！”
向准一番慷慨陈词，说得杜若都觉得自己是修真界的蛀虫，人间败类了。
“那···”杜若反应半晌，从空间里取出两瓶灵药试探道：“这些给你···够吗？”
向准：“······”
这姑娘是不是傻？谁问你要灵药了啊！
这种东西我们缺吗？
杜若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把手中药瓶又向前递了递：“我的药很好的···你确定不试试？”
向准捂住眼，只觉得心中一腔怨念无处发泄，干脆一屁股坐在杜若方才坐过的台阶上。
杜若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犹豫片刻，又重新坐下。
“那个···你是叫向准吧？大长老的亲传弟子？”杜若尴尬开口，试图找话题缓解气氛。
向准撑着额头没说话，算是默认。
“真巧啊哈哈，我认识你们四长老···”
向准还是没反应。
“你们四长老···什么时候上位的啊？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服他的样子···”
他终于掀起眼皮看了杜若一眼，语气不耐道：“你不是认识他吗？他三年前当选的长老你不知道？”
“哦，”杜若了然，“才这么短的时间，怪不得你看不惯他。”
“跟他在位时间没关系。”向准直起身子，面色古怪。
“平心而论，四长老修为高深莫测，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向准想起曾经自己带着一队师弟师妹们除魔，结果遇上了实力强横的邪妖修，险些全军覆没。
那个邪妖不知吞了多少妖的修为，实力深不可测。
当时自己都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甚至连遗言都想好了。
结果四长老从天而降，一剑斩开邪妖盘踞的山头，将它就地诛杀，把众人平安的带了出来。
想到这些，向准的语气别扭起来。
“但是一码归一码！他是很强，但是过于放纵自我。修士应当洁身自好端方正直，他身为长老却成日偷闲懒散，带的门中不少弟子都开始目无规矩。”
“长此以往，上阳宗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杜若惊呆了。
这属实是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在原主的记忆中，宗门内根本不存在什么规矩。掌门和长老都十分随和，经常和弟子们没大没小的闹成一团。
后来自己在常青谷，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必守的规矩，弟子们生活和修炼都十分随性。
说白了，大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对于许多事都看的很开，也就不注意那么多形式上的条条框框。
头一次听到如此言论，让杜若大开眼界。
“你们这么注重规矩，那怎么让他当上长老的啊？”杜若不解。
“···上任宗主陨落时亲点的。”
“哦，关系户啊？”杜若有点摸不着头脑，以前也没听说过白霖和上阳宗老宗主有什么交情啊？
“不是，他就是救了老宗主和大长老几次···”
杜若恍然大悟。
就是打死都不想承认一个看不惯的人比自己强呗！
妖修与人修的路子不太一样，他们可以靠吞噬来掠夺力量。
于是总是有个别不愿意脚踏实地修炼的妖修动一些歪脑筋，靠吞噬其他妖修的修为来修炼。
白霖在沧寂山修行上千年，虽不问世事，但只要有人来求助说出现了邪妖，他就一定会出手相助。
千年来，白霖凭一己之力维护了妖修的名声，已经是妖修们心中的无冕之王。
想来明里暗里也是帮了上阳宗不少。
杜若看着向准，眼神中带了些鄙夷之色。
因为人家不守你们的规矩，就抹杀人家的功绩，当真是厚颜无耻。
向准注意到杜若的眼神，瞬间就炸了毛：“你什么意思？就算他修为深厚，既已接了长老之位就要担起长老的职责！”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带头破坏规矩，上行下效，日后上阳宗在修真界还有何威信可言？”
“呵呵。”杜若皮笑肉不笑。
“我们那里有句话，越差的学校越抓纪律。这叫强行挽尊。”
“你！”向准气急，噌的站起身，指着杜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杜若挂着职业假笑，内心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起身离开。
不要靠近傻逼，会变得不幸。
也不知道白霖是怎么忍得了这群人的。
······
“这也不能怪他们。”
款冬吹了吹杯中的茶沫，慢条斯理道。
“毕竟是从世家做到宗门的，立宗还不过三百年。生怕自己矮其他宗门一头，走些弯路也很正常。”
王荣耀咋舌：“一个弟子都这么恐怖，那他师父得什么样啊？”
杜若想了想大长老的样子，没吭声。
只能说不理解，但尊重吧。
毕竟眼看人家寿命都快要到头了…
夏日的午后让人十分怠懒。
款冬因为怕刚种的药草被烤蔫，在整个屋中都下了清凉咒。杜若和王荣耀时不时就跑来蹭空调。
两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等款冬点茶。
“对了，”杜若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坐起身，“上阳宗为什么这么抵触妖修啊？”
款冬研着茶粉言简意赅：“孟家曾经险些被妖修灭门，嫡系到现在只剩孟止语一个了。你说为什么这么抵触？”
杜若张着嘴半天没缓过来神，讷讷问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有一个妖修隐瞒身份混进了上阳宗···”
“不可能。”
杜若的假设还没说完，就被款冬打断。
“上阳宗筛选弟子最为严厉，不可能有妖修混入。能混进去的，实力绝对在孟止语和几个长老之上。”
“如果是这种情况，隐瞒实力进入宗门必有所图，上阳宗一定不会放过他。”
款冬说着，掀起眼皮看了杜若一眼。
“所以是谁混进去了？”
杜若：！！！
你要不要这么敏感！
“不是！没有！你别瞎说！”杜若连连摆手，“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一下！”
款冬眯着眼，显然不信的样子。
“那当时到底怎么了？他们碰到邪妖了？”杜若转移话题。
“这就说来话长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王荣耀一个咸鱼翻身坐起来两眼放光：“说说呗，我想吃瓜。”
款冬皱眉看了他一眼，内心有些不悦。
杜若赶紧传声提醒道：“人家是灭门惨案，你严肃点，别这么兴奋。”
王荣耀收敛了神色，悻悻回道：“作者让他们灭的门，你凶我干嘛？反正都是纸片人···”
杜若一噎，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好在王荣耀看明白了款冬的脸色，蜷起身子往杜若身后躲了躲。
“孟家上一辈出了一个天才孟清莳，他一手带孟家从世家发展到了宗门。”
“宗门初立，根基不稳。各项事务繁琐，容易被钻空子。魔修们也都盯着这块肥肉。”
杜若点点头，若有所思。
新起之秀确实容易夭折，上阳宗能发展到今天也属实不易。
“孟清莳带领宗门众人铸镇山神器时，他的小妹孟清若从后山捡回了一个重伤的男子。”
“等下！让我猜猜！”
王荣耀从杜若身后爬出来。
“结果这个男的是个邪妖修，偷了他们刚铸好的神器？”
款冬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杜若缓缓举手接道：“然后他们和这个妖修大战，伤亡惨重险些灭门？”
款冬：“···你们知道还问我？”
“我们真不知道，”杜若老实摇头，“但剧情一般都是这么发展的。”
款冬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继续说道：“妖修得了神器，上阳宗众人又都不在巅峰状态。在那场大战中，孟清莳陨落，他的弟弟孟清莱重伤。孟家六位长老死了三个，剩下三个也各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那孟清若呢？”
不知为何，杜若对这个手拿“傻白甜”剧本的女子十分关注。
“孟清若当时并不在宗门，闻信赶回来后见到满地的尸体。悲痛之下，与那个妖修同归于尽了。”
“孟清莱拿回神器，接任上阳宗掌门。但因为已经伤及根本，修为无法再精进。”
“所以他匆匆娶妻，生下孟止语。好在孟止语修行天赋极高，他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从小培养她做一名合格的宗主。”
杜若沉默下来。
她闭上眼，回忆起原主与孟止语相处的情形。
记忆时间线很短，只有两个月。且大部分是碎片，根本串联不起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暗地里没少打架。
并不是修士间的正当比试，而是两个疯子互掐。你扯我的头发我拽你的衣领，次次狼狈不堪。
原主似乎格外看不惯孟止语刻板的样子，非要用这种方式把她的伪装面具扯下来。
好在当时上阳宗的长老们并不在，否则也不会让孟止语这般胡闹。
杜若只有原主的记忆，并没有情感。
但她总觉得，原主和孟止语的相处模式里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
“啧，生下来就是个工具，典型美强惨。”王荣耀面露同情。
······
转眼已是一个月，泰华殿仍然人来人往守卫森严。
大印初步成形，修士们在宫内已经能隐约感受到压制力了。
杜若每日下值都会去天机殿指点王荣耀修炼。
王荣耀虽然灵力修炼进度缓慢，但好歹天资不错，又对剑术十分感兴趣。不出一个月就把追雁剑诀学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没有灵力支撑，但靠着本身的体力，在人界也算是个中等剑客。
这天杜若正在给他喂招，见王荣耀越打越兴奋，自己也忍不住认真了些。
结果刚出了两招，王荣耀便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
杜若：“······”
陪小白打架好像确实挺无聊的。
这人只管点火不管灭火，给人比试的心思挑起来了又不禁打。
心中正憋屈时，一道剑光瞬间向着杜若而来。
来人正是路过天机殿的平野，见到杜若的身手早已心痒难耐。
正巧王荣耀又太菜，一时没忍住就出了剑。
“上次比试我使不出来全力，这次可不会再被你踩了！”杜若提剑挑开平野的攻势，抬起下巴得意道。
平野眼中隐含兴奋之意，拱手道：“请赐教。”
杜若把灵力压在和对手持平的状态，两人攻防交错，十几招下来皆酣畅淋漓。
平野的武功在人界算是登峰造极，很难再找到像样的对手。如今碰上杜若，简直越打越兴奋。
王荣耀被晾在一边，只好抓了把瓜子嗑着，围观两人从院中打到房顶。
“小杜！”尹天赐慌里慌张的跑进来。
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她，杜若一分心，平野的剑便擦着她的胳膊过去，险些划破衣裳。
平野收了剑，还顺手拉了重心不稳的杜若一把。
两人从房顶飞身而下，来到尹天赐面前。
不等杜若开口问，尹天赐便倒豆子一般道：“你赶紧去看看吧，大嫂好像要生了！”
“大嫂？”杜若面色一凛，“还不到日子呢，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才顺子哥的家丁来报信，说大嫂在家里跌了一跤，情况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杜若就越过他奔出院门。
转过一个拐角，杜若召出岁识一跃而上，化作流光向宫外飞去。
“大佬！大佬！等等我！”王荣耀一边换鞋一边追着往外跑，眨眼间就已经看不见杜若的人影了。
赵顺的父母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里面已经半天没有声响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房门打开，稳婆匆匆走出来，面色难看。
“里面怎么样了？生的下来吗？”赵母紧紧抓住稳婆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
“不太行。快去给产妇准备些参片，另外…考虑一下是保大还是保小吧。”
杜若刚到院中就听到这番话，顿时怒气冲头，上前便揪住了稳婆的衣领。
“保大保小这种问题你也能问得出口？滚！”
稳婆被猛的甩到一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赵父赵母在原地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但杜若此时已经进了屋，顺手锁住了房门。
“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民宅！”
赵父大声呵斥，家丁们见状也纷纷上前撞门。
“都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院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平野带着王荣耀快步走进来，赵父认得他，连忙上前道：“平统领您来的正好，方才有人…”
“方才进去的是侍卫所副统领杜若，她医术精湛，请二老不要打扰她。”
赵母心惊胆战的盯着产房大门，忽的哭出声。
“我儿子已经死了，赵家只剩下这唯一的血脉了！请里面这位大人，救救我的孙子吧！”
她哭叫着向大门扑去，平野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拦住。
王荣耀硬着头皮拉住赵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硬邦邦劝道：“这个…杜大人的医术很好的…你们往好处想想，没准大小都保了呢？”
赵父愤怒的甩开王荣耀：“她一个侍卫副统领，医术能好到哪里去？我看就是点旁门左道！”
他向前一步来到平野面前，怒目而视。
“还请平统领让开，勿要拿人命开玩笑！”
平野认真的盯住赵父，一字一句道：“我说了，她能救。”
语气中带了压迫之意，赵母也被镇住，收了哭声。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杜若歪头在肩膀上蹭了蹭脸颊的汗珠，一手搭在谢君瑶脉腕上，一手源源不断的给她渡灵气。
今日之事来的蹊跷。
自谢君瑶怀孕后，赵母几乎寸步不离，给她添了好几个丫环，又把家中所有可能打滑的地方都铺上软垫。
再加上大嫂本身也小心，这种情况下摔倒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谢君瑶缓缓从昏迷中醒来，杜若连忙拉住她的手：“大嫂你别怕，我在呢。”
“小杜？”谢君瑶恢复了些体力，回握住杜若的手。
“要是真的没办法…保孩子。”
杜若太阳穴猛地跳了跳，又不忍心这时候反驳她，无奈道：“大嫂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就不能两个都保？”
手上输灵力的动作不止，谢君瑶精神状态也逐渐好了起来。
直到屋中重新传出声音，外面众人才放心下来。
王荣耀正准备传音问问里面什么情况，一转眼却看到有个丫环鬼鬼祟祟的往外溜。
“嘿！”王荣耀奇了，“你家主子还没死呢，就想着另谋出路了？”
他三步并两步追上那丫环，抓了个现行。
谁料丫环猛地甩开王荣耀的手，疯了一般的往外跑。
王荣耀蹬蹬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衣领被挂开，一个圆滚滚的石头般的物件在怀中动了一动。
他瞬间便明白过来，捂住石头，指着丫环大喊道：“她有问题！快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