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眼睛最不靠谱
飞升天雷果真不是吃素的。
即使医仙亲自出手，白霖也用了三天才醒来。
魔修们自从新大印被毁后气焰越发的嚣张起来，明目张胆的侵扰羌国境内的凡人。
四长老之事算是告一段落。至于师五怨，目前也腾不出手来对付他，只能暂且搁置。
孟止语尚在昏迷中，门中事务由三位长老暂代。
目前在宫内的弟子全都被派出去前往各地增援，只留了向准和两个内门弟子。
于是照顾伤员这件事就光荣的落在了杜若头上。
杜若搅动着碗中的药，长长的叹了口气。
估计原主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沦为死对头的贴身丫鬟吧···
感觉着药温差不多了，杜若便一手穿过孟止语的后颈揽住她，准备把她扶起来。
“我来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杜若惊喜转头：“大狼你醒啦！”
白霖在款冬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对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来，大狼吃药…啊不对，喂她吃药。”
杜若赶紧把药碗恭敬递上，起身给他腾位置。
刚携手共度难关的小情侣，喂药这种事自然是不能抢的。
杜若同款冬站在一起，默默地看白霖吃力的把孟止语扶起来，一点一点喂药。
两人都十分识相的抬头望天，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白霖：“······”
倒也不至于此。
“你刚才叫他什么？大狼？”款冬低头悄悄问道。
杜若：“···因为他是狼妖嘛，这样叫简单上口。”
“哦，也是。”款冬若有所思。
两人嘀嘀咕咕的正要再说些什么，孟止语忽然轻咛一声，竟有了悠悠转醒的趋势。
杜若：！！！
好啊！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三天都没动静！
白霖就喂了一次药，你可就醒了！
怎么着，床边不是真命天子你不睁眼啊？
孟止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一偏就看到杜若那张十分扭曲的脸。
“小语，你醒了？”白霖惊喜道。
“嗯···”孟止语对他轻轻笑了笑，转向杜若：“你又抽什么风？”
“没有。”杜若皮笑肉不笑，“就是觉得，您醒的真是时候。”
孟止语既然已经醒了，杜若和款冬二人自然是要给小情侣留点私人空间。确认了他们身体无大碍后，便一起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白霖和孟止语默默相对。
白霖把药碗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场面十分尴尬。
经过了这茬事之后，他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女子。
孟止语脸颊泛红，双手在被子上左拽拽右摸摸，两人看上去仿佛不太熟似的。
“小语，我···”
当白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时，孟止语却抢先转移话题道：“杜若是怎么回事？”
白霖：？
虽然不知道其他情侣是如何相处的，但是重伤昏迷醒来必定不是先问别的女人吧？
“她···确实是夜如卿那个小徒弟。”白霖坦诚道。
“不过她自己似乎不记得了。”
孟止语皱着眉思索道：“她现在实力已经这么强悍了吗？我记得她以前只修润下灵力都有些···力不从心。”
用“力不从心”这个词来形容已经是很委婉了，以前的杜若简直是···废物。
说到这，白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他回想起沧寂山再见杜若时的情形，那时候她已经是五行兼修了。
由于对她的初印象就不太好，便也没关注过她的修炼情况。
杜若似乎也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
后来烛旭有事离开，把这丫头丢给自己看着，两人才多说了几句话。
也就是这时，他发现杜若似乎同以前不一样了。
她在认认真真的学习，修炼。
每一次被沧渊的妖修击倒，都能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来，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再冲上去。
这份心性，属实是难得。
在某日杜若第四十七次被击飞时，白霖实在是看不下去，出手接住了她。
谁知道这丫头跟身上长了刺一样，一个扭身就翻了下去，还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白霖尴尬的咳了一声，开口尝试着夸她：“身为修士，能做到不怕苦不怕疼的也甚少。”
杜若狐疑的看了他半晌，十分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倒也不是不怕疼，就是烛旭给我的有护身法器，他们伤不到我。”
白霖：“······”
现在想起这些事，仍然觉得十分好笑。
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杜若，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菟丝花了。
“她确实···改变很大。不过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灵力走势十分紊乱。明明灵脉偏火系，却偏要修润下灵力，修行自然是更艰难些。”
这下孟止语倒是悟了。
怪不得以前杜若动不动就流鼻血。火属性强，再修水系，不失衡才怪！
不过说到此处，孟止语又捕捉到了个重点。
“你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白霖：“······”
如果告诉她当年的海棠春苑自己也在场，会不会被灭口？
······
杜若和款冬边走边聊。
“短时间内大印重建是别想了，我看孟止语也就闲这一两天了。”
杜若叹了口气：“现在魔修们都猖狂的很，毕竟连监控都给拆了。”
“嗯？”款冬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又觉得“监控”二字确实也形容的贴切。
毕竟大印最重要的功能就是随时监控一国范围内的魔气波动嘛。
“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乱跑，既然师父在众人面前说你是他的徒弟，你就不要说漏嘴让他面子上过不去…”
款冬正语重心长的交待着，一转眼看到杜若惊讶的眼神。
“师兄你…你…”杜若满脸震惊的指着他。
“你绿了？”
款冬面色一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尚未寻得道侣，何来绿之一说…”
一句话越说越不清晰，到最后舌头居然完全失了知觉，只能发出嗫嗫的声音。
杜若愣了一秒，赶紧从空间掏出一个铜镜递过去。
款冬看着镜中的脸，手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
只见他此时以鼻子为分界，以上倒还正常，以下就已经完全绿油油的了。
又着了繁缕的道！
款冬猛吸一口气，把铜镜扔回杜若怀中，甩袖向前疾步而去。
“哎！师兄你等等我！”
款冬铁青着脸在前方竞走，杜若揣着铜镜在后面猛追。
还好两人刚走到太医署正殿门前就碰到了繁缕。
坐在轮椅上，笑的十分恐怖的繁缕。
杜若心中大喊不好，这一看就是款冬下的手。
这两人一见面就互相给对方下毒这毛病，还真是走到哪都犯啊…
现在“哑巴”和“瘸子”正面对上，硝烟味十足。
杜若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
“若若，你先回去。”繁缕阴森森的盯着款冬，话却是向杜若说的。
“别把血溅你身上。”
杜若头皮发麻，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余光一暼见到白芥子从殿中出来，连忙跳起来喊道：“白叔！你快过来！”
白芥子定睛一看院中情形，转身拔腿就跑。
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两腿捯饬的虎虎生风，及地的白胡须被甩在身后飘啊飘的。
杜若：？？？
不行！你徒弟掐架凭什么让我拦着！
于是撒丫子向着白芥子追去，一把揪住他的白胡须。
“哎呦你个逆徒，赶紧的撒手！”
白芥子猛地被拽住，原地陀螺般转了半圈。
杜若两手抓住胡子，不依不饶道：“白叔，师兄师姐要打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你你你都说了多少遍别叫我叔！都给人叫老了！”白芥子握住胡须瞪了一眼杜若。
“那两个小变态的毒有些我都解不了，我才不去，让他们自行解决！”
“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他们折腾。”
杜若看着他，挑了挑眉。
前一秒还嫌弃别人叫他叔，后一秒就“这把老骨头”了。
就这样破绽百出的幻形，居然还能骗过所有人，当真是离谱。
白芥子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从她手中救出自己的胡子捋了捋，不经意道：“这眼睛啊，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即使他们知道我不该是现在这番样貌，但看的久了，心中自然就潜移默化的当真了。”
白芥子眯着眼谆谆教导，语气似乎另有所指。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眼盲的修士反倒修炼迅速，因为他们能屏蔽来自视觉的欺骗，用心去感受世间万物。”
杜若神情微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梦境中的那个“师兄”。
头有些刺痛，杜若皱了皱眉，赶紧停下了脑中的想法。
白芥子点到即止，也不再强求她能想起什么。
“行了，款冬他们俩互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他们。”
“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跟你那些小伙伴们解释吧，这几天没少有人来找你，都被款冬挡回去了。”
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