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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顶山新鼎盛

特意带上郦禾平,把‘我’说成‘我们’,是想表明自己已经选择好了站他的队,或者是他站我的队。他的‘三不’政策里只有‘不介绍一个人,不介绍一桩生意,不介绍一个施工队’,并没有四不站队,五不拉帮结派之类。

“是个老板都会怀疑呀,”郦禾平一根接着一根边吐烟雾边说:“你想想,施工队是她叫的,监理单位又是雷熙欣介绍的,工程部的杜昊也是她带来的,据说还跟雷熙欣沾亲带故的。还有公用设施的和设备安装的工程队负责人,也是李总的一个远房亲戚,更甚的,有个设备厂家的老板经常来这里长住,说是为了照顾她。墨总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又是凭了什么?”

“啊?”我听得浑身发憷,也猛吸一口烟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杜昊啊,我还有点印象。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过他,感觉挺厚道的一个小伙子,但我没听说他跟雷熙欣有沾亲带故的呀。就算有,他应该也没胆量坑害李总吧?再说,我跟她同事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远房亲戚在联系的,该不是对方乱说的吧?还有,设备厂家的老板来这里长住是有的,但说是为了照顾李总那也是添油加醋罢了,那些生意人还不都是为了来祁西发展业务而已,工业园就这么点屁大的地方,天天见面也是常理啊,怎么可能是为了特地来照顾她的呢?”

“那是你,对李总知根知底,但大多数人对李总的过去是一无所知的呀。”

“赵总跟李总合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吧,他难道没了解过李总的过去?”

“赵总这人你也知道的,从不八卦人家的过去,他只看眼前。”郦禾平狡黠一笑,突然又转开话题问我:“哎,墨总,你老实告诉我,据说你跟李总师徒多年,你就没有了解过李总的性取向?”

“噗”一声,我刚进口的一小口啤酒经喉鼻喷出洒,呛得鼻孔生痛。

“怎么?不能聊这样的话题?”郦禾平递过一张抽纸给我说:“还是你觉得我问得过于直白?”

“郦老兄,你晚上是铁定了心的跟我绕圈圈弯弯是吧?”我接过纸张擦干净嘴巴说:“我也直白地告诉你,我跟李总共事多年,说从不关心她私生活的话,你们谁也会不信。我是会关心她,关心她的情绪关心她的健康,就是没关心过你所说的什么性取向。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这有什么呀?同性相吸的故事历史就有,我的一个朋友去年也出柜了呢,这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不是我不能说,而是我没有证据证明这有得一说。”木子李是怎样的性取向我当然知道,但在狡诈的郦禾平面前,我怎么可能轻易脱口,反受其累。

“那你去年第一次来西昱东晟之时,就没察觉李总有什么与之前不一样的吗?”

“有啊,天天忙得像个陀螺。这里要忙,南郡的生产也忙,天天忙得昏天暗地,两眼发白。从原先的一百三十四斤,忙到三个月后的一百零四斤,你说她还有什么精力和时间去搭理她的性取向对象?”

“那她为什么至今单身呢?”

“那你得去问她。”我决定放弃今晚要问出一些什么的指望了,想在短时间内、从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嘴里套出或问到木子李‘贪污’案起因的计划,看来要宣告失败了。

关键是他提到了雷熙欣和杜昊的关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有我和木子李心知肚明,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来应付郦禾平这突然间的询问。

“你以为我没问过呀?去年为了她和赵总能修复关系,特地给她定了两个晚上的酒店,结果,她住了一晚就不辞而别了。”

“那你问出个什么八卦来没有?”

“她只说一个人过挺好的,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亲戚地能管到她。”

“这不就得了吗,我说这么多年根本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那些个搞工程的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影响力而强扯乱派,什么远房表哥远房表弟的,纯属一派胡言,你们居然也信,我也真是醉了呀。”

“老弟呀,我今晚算是看出来了,你跟李总这么多年,你的思维方式多多少少还是受到她的一些影响了。”

“那是当然,古人都说了近朱者赤。木子虽然是我曾经的徒弟,但我们俩从一开始就亦师亦友的,都是一路相互帮衬相互扶持,才走到今日的。当然,我们的相辅相成都是为了工作,纯属真正意义上的志同道合,绝无那些小人眼里的定有猫腻之谣。”

“这个我看得出来,所以你的思想才会这么幼、单纯。”

“你就直说我幼稚好了,但木子是真得单纯,而且还是个单纯的工作狂。赵总这样误会她,赶走她,你不觉得有点可惜了吗?”

“我觉得可惜有用吗?那老板觉得才可以的呀。那她...”郦禾平欲言又止的样子丝毫刺激不起我还想问点什么的兴趣,他只有没话找话地问我:“今晚还早,回去也睡不着,你能聊聊你和李总之前在顶山的一些趣事吗?就当我们两个大男人在大西北消磨时间,打发无聊好了。”

这个可以有。

但能跟郦禾平聊的,无非也只是有关木子李强硬的工作作风和与人为善的处世态度。至于那些我认为现在还不能说的,活着永远都不可能让他知道的,我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给他。比如我当初想要跟木子李联手拿下p3车间管理权的秘密。

2002年开工一个月后,林正志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集团确定把p3放我们新公司的新车间里加工生产。但我们的新车间会坐落在哪里,影也没看到一角。

但很快,某天,盛定海兴高采烈地一早就通知了我们,晚上有好酒好菜在医药化工有限公司,即原顶山第一药厂的食堂里等着我们。然后他亲自开车,带着我们一行人去参观顶山工业园二期工程完工的庆典仪式,主要的还是去看我们新公司的厂房规划状况。

“工业园二期工程做得比一期整齐多了。”

“这不废话!哪个工程不都是越做越整齐的嘛?”

“谁说的?垃圾工程就不会越做越整齐,只会越做越垃圾。”

“又是谁说的?垃圾工程表面还是整齐划一的么,只是整齐宏观里边的微观就不加以妄论了。”

......

我们一路上唧唧喳喳,后面还跟着两辆小夏利。银色是盛定海小情人高艳红开的车,红色是朱小宝的小情人于海燕开的车。

那个时候,盛定海和朱小宝都没有他们自己的私家车,但她们有。跟我们用了两年多时间就锈迹、划痕、碰伤等斑驳陆离的面包车比起来,她们当时的两厢小夏利,也算是‘豪车’级别了。她们也算是小三堆里的‘土豪’,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听到她们的盛名之后,在真正认识她们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我总认为高艳红是朱小宝的情人。因为朱小宝喜欢的女人,总是叫什么红什么绿的花花草草,且年纪相也比较合适。于海燕听起来更适合上了年纪的盛定海,但事实不是那样,我全想反了。

盛定海的情人高艳红跟我同年,比朱小宝小,与盛定海足足差了三十岁,说她是盛定海的小情人应该没毛病。而朱小宝的情人就更年轻,活脱脱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尽管长相一般,肤色也一般,但还没脱完幼稚的孩子脸,让人一看就在第一时间想起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过,若把她俩的言谈举止放在一起比较,那么,肥成母猪一样的高艳红,比小她十多岁的于海燕也老成不了多少。与薇薇和于海燕一样,高艳红说话也是咋咋呼呼,行为风骚张扬。

一见面,高艳红就把自己当成盛定海的第一夫人作了自我介绍。因为他们与各自情人的年纪相差太多,连没见过他们原配夫人的人都不相信她们是我们两个老总的情人,完全可以做他们各自的小女儿。

对,是小女儿,做大女儿都嫌大。

盛定海用破败的面包车,载着我们带头拐进一个山湾。山湾里别有乾坤,一个托大的盆地,像个天然的瓷盘,镶嵌在黄土地中央,周围全是叠嶂延绵的山峦。没有高耸入云山峰,但人在其中,也看不到山外还有什么别样的世界。

如果没有二期工程在这里搞开发,如果在这个除了泥巴就是野草丛生的瓷盆里生活个三年五载,我想,我一定会绝望地把自己弄成一个原始类人猿,赤身裸体地在里边晃荡一百个圈圈,也碰不到半个穿着衣服的现代文明人。与第一次来祁西看到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时,所给我带来的恐怖感差别不大。

山湾的入口是一个连接两座矮山的立交桥,桥上走火车,桥洞限高3米,是通往山里的机耕车道和人行的安全通道。穿过山洞后,就是一条只够单行的小路,小路的路面载重上限只有8吨,也就是说,一般的大货都无法从这里通过。

“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带你们抄了个近路,那边还有个很大的货车中转站,入口都有高速公路那么大。所有出入工业园区的载货车辆,都往那边的大门走,很方便。”盛定海这样跟我们解释。

我并不是担心以后的货车怎么走法,我更担心的是我们以后怎么在这里生活,太荒芜了。

然后,他把我们放在一个无人看守的大厂门口。

大门是最新上市的电动伸缩门。带动门体伸缩运动的机头上,有块时钟大小的显示屏,还是滚动式的。从年月日到星期几到几点几分几秒开始,循环反复地滚动出“顶山市新鼎盛医药化工有限公司欢迎您”的红色大号宋体字。

张大仙看了第一个叫嚣起来:“新鼎盛?难道我们在医化里边的车间叫老鼎盛?”

“切,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名字。”老杨说:“老厂好像也不是叫鼎盛的,叫南江化工,奥?小墨。”

是的,曾经在林正志手中发扬光大的,就是南江鼎盛化工厂。那时,我们都习惯简洁,没有记住还有鼎盛二字。等到盛定海把自己的姓氏一挂钩,我就觉得叫不出口了,觉得老厂就叫南江化工的,根本不叫鼎盛。

‘爱屋及乌’的反面,不也就是‘厌之及厌’吗?

我对盛定海没好感,对他用姓氏挂钩的‘新鼎盛’也没好感,尽管南江鼎盛化工厂成立的时候,还没有盛定海的影子。

我对这辆基本都是盛定海在开的面包车的第一印象就非常糟糕,两年多了,第一次坐它时带给我的呕吐后遗症至今还历历在目,我仿佛还能嗅到我当时呕出的那种腐蚀发臭的味道。

我下了车,不断地做着深呼吸,等感觉好多了才说:“这里的空气还真不错。”

等大家都陆陆续续地下完了车,盛定海的小情人高艳红早就跑去工地外的一个水坑边,嗓门嘹亮地叫着:“薇薇,木子,快来看那,这河里还有小鱼虾呢,环境是真心的好。”薇薇和木子李跟她同车,华清、邵美英跟朱小宝和于海燕同车。

“这是我们人工挖出的溪水河,全山水,捧起来就能当矿泉水喝的水。这条小河围着我们的厂房绕了半圈,水源从周围山上来,出去汇入山外的大沿河...”盛定海滔滔不绝地给我们介绍,看上去倒是个合格的导游。对于这块山沟里的小盆地而言,每一个边角,每一栋建筑,每一块石头,每一棵人培树和每一株踩不烂的野草,他似乎都无比熟悉。

去年年末的那两个月,他基本上都在这边和医化的派遣人员一起,筹建落实新厂房的规划和施工。他用指点江山的气势跟我们几个说:“这里有100亩的土地使用面积,其中有一半是划给我们新鼎盛公司专用的。你们看,横竖几条主干道都已浇筑完工,最里端的那栋大楼,就是给你们使用的行政办公楼,怎么样,气派吗?小墨,单是你们生产部的办公室,就有你们原先的五间那么大,有生产副总专用的单人办公室,还有生产科各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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