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正的主角

第1章 真正的主角

“……此时，从黑雾中显露出的脸孔，竟是一副三十来岁、正当盛年的精壮男子面容，而从那熟悉至极的眉眼看来，分明仍是墨大夫本人不假，只是年轻了至少数十岁的光阴。

那坚毅有形的脸庞，不怒自威的眼神，微带冷笑的嘴角，怎么看也是一张极具魅力的大帅哥面孔。这样成熟男性的面容，对女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不论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还是深处高宅后院的怨妇，往往都无法抵挡这种人的攻势，只要稍一勾手，她们大都会自动*，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到了这幅面容后，韩立心中竟也有了一拳砸烂它的冲动，看来它的美男子形象，太招惹其他男人的妒忌了……”

因为书荒而三刷《凡人》的肥宅老墨看到此处，心中突然涌现出诸多不平。

这位墨大夫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全书第一个和主角有利益冲突的人，也被戏称为凡人世界的新手村boSS。

此人起于微末，二十多岁便赤手空拳创立了惊蛟会，成为岚州一霸，黑白两道，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精医术，通毒法，驯养禽兽，炼制傀儡，文治武功无不拔群，心计手腕难逢敌手，容貌冠绝全书，坐拥娇妻美妾，甚至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个个聪明伶俐……

别的不说，单这施以浓墨的一段容貌描写，在凡人世界中便是独一份。或许是后来的韩老魔心境有所提升，不再关注相貌，也可能是因为见过了这样的墨大夫，其余人再不能胜，故而索性不提。

越是盘点，竟越觉得可惜，这样的一个枭雄人物，而立之年遭人暗算。外出求药，结果又碰上余子童这么个坑货修士。

虽说也算变相地结了仙缘，却是有缘无分，还累得自己折寿数十年，青春不再，最后更是一命呜呼。

以此人心性、胆魄、谋划、眼光来看，若真的给他机会步足修仙之路，未必不能搅得风云起。

“唉！”，想的再多，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既是为墨大夫惋惜，也是为自己的不得志而怅然。

“可惜了，若易地而处，我与他或许都能过得更加精彩吧——”

话音刚落，便有惊雷一声平地起……

老墨再次醒来，已是身在深山巨谷。身前，是山间奔流的清湍回响；抬眼，是绝壁劈开的一线长空；回首，是银河倒挂；左右，是古木参天。

他盘坐在溪边大石之上，身上插着七柄怪异银刃，刃柄皆嵌着鬼首，脚下还躺着两只新死不久的野兔。

这样的场景，让老墨一时有些呆滞，虽然实在难以置信，可身上这七柄银刃却实在眼熟，不正是刚在书中看到的，用来施展七鬼噬魂大法的器物么？

旁边还有个被天雷劈得焦黑，几乎不成人形的巨汉，或许就是被炼成傀儡的张铁？

那他现在的身份，似乎不用他人介绍了，顶着银刃在身来到溪边，用石块圈出一汪静水，果然照出一张绝世容颜。

饶是书中描写颇多，已令人觉得夸大其词，可亲眼见到之后，老墨却觉得倒是那创世的忘语笔力有所收敛，还不足以写出此人真容。

如今水中倒影出来的那人长发如墨，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五官深邃立体，棱角分明，带着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感！

尊龙？白古？严宽？气质上有些相像，不过好像跟眼前这张脸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意思！

再一怔，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真的成了墨大夫么？

可眼下这一幕，从未在书中展现，墨大夫居然在尝试夺舍前就用过一次七鬼噬魂大法？

还不待他细想，皮肤便开始飞快松弛下来，皱如枯木，面色灰败。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插着银刃的四肢和躯干传来，还没能等他痛呼出声，脑袋也仿佛被人劈开，当真痛到了极点！

全身只能小幅度的不停抽搐，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偏偏此身原主意志坚强，老墨这么个没吃过多少苦的家伙，想晕都晕不过去，只能硬生生扛着那大量记忆涌入的剧痛。

本属于墨大夫的记忆实在庞大，尽管只有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可架不住他会的东西多啊！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都化作了对老墨的折磨。

此刻的他，再无被信息爆炸时代洗礼后的浮躁，以后谁再跟他谈“速成”，他绝对翻脸！不，翻脸都不够，得拼命！

速成是正常人类能承受的痛苦么？

足足一个时辰，老墨终于还是挺了过来，虽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状如枯槁，可总归是活了下来。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身上的七柄鬼头银刃，相比于刚才，这银刃从体内抽离的痛苦已经基本感觉不出来了。

凭着刚接受的记忆，从怀里取出疗伤丹药服下，这才半倚在石头旁缓了口气。

一边休息，一边联系当下情况将自身记忆与凡人故事对照，似乎书中确实提到过墨大夫用动物实验从余子童处得来的秘法。

想来此次就是了，再看一眼地上的两只死兔子，更是觉得没错。

那如今的韩立就是十四岁，处于练气三层和四层之间，正是突破的关键时候。

原身离谷已四个月，按照原本轨迹，墨大夫再有半年多才会回谷。而那时的韩立已经突破练气四层，不过却因为心怀戒备而有所隐瞒。

然后原身便撕破脸皮，逼对方吃下尸虫丸，还用其家人作为要挟。

现在老墨取而代之，自然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和主角站在对立面。

师徒情分暂时还在，韩立也还不是日后的韩老魔，些许戒备而已，总有办法修补。就算不能弥合如初，也不至于被对方所害。

眼下最要命的还是血箭阴魂咒，这一次实验之后，寿元又减，所以后来回谷之时，韩立才看得出他面色灰败，大限将至。

若非如此，原身或也不必如此心急，与对方摊牌，还费尽心思编造出一个出谷碰到敌手寻仇的故事来。

想也知道，惊蛟会远在岚州，与镜州相隔甚远，墨大夫又衰老至此，音容大变。困龙功、魔银手一应会暴露身份的功夫又都不曾显露，鬼才找得到他。

鬼？对了，余子童！

老墨忽然一惊，这个练气修士的元神还在他身上呢！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老墨的脸色就立刻变得有些古怪了。

原来穿越前听到的那一声惊雷并非幻觉，他此番来到凡人世界，的确是受一缕天雷裹挟，正劈在浑身插满银刃的墨大夫身上。

天雷至刚至阳，对元神损伤极大，余子童只是区区练气，又无本体庇护，当即被抹杀干净，只余下元神本源，被他吸收，连练气七层的神识修为都一并为他所有！

也正因如此，老墨现在的意志力才会如此坚强，顶得住那般痛苦。而且日后若是有幸踏上修真之路，练气前七层便不再有瓶颈可言。

除此之外，老墨还在记忆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那道天雷，不仅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抹杀余子童，还顺便帮他淬炼了一下功法，衍生出三样神通。

第一样便是这七鬼噬魂大法，原本只是以身饲鬼，让凡人短暂拥有法力的秘法，经由天雷淬炼后，竟变成了神魂秘术。

老墨感受着神通，一念起，七柄散落在地的鬼头银刃，便凭空浮动，陡然被摄入眉心泥丸宫中。

化作七弯新月照映在识海，月上隐隐浮现鬼脸纹样，显得分外妖异。

这七张鬼脸，分别对应人体七魄，受老墨神魂主导，真正可以噬魂夺魄！

凡是神识修为弱于老墨的，都可以成为他吸收吞噬的对象，并借此不断增强神识修为。

至于那些被寻常修士视为洪水猛兽的他人记忆、经验、七情六欲，全都会转化为七鬼的养分，使之变得更加凶恶强大。

将凡人通读了两遍的老墨，当然知道一个强大的神魂能带给他多少好处！只是这吞噬魂魄，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给别人留，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若是让他为了修行去滥杀无辜、吞噬魂魄那肯定下不了手，不过真碰上仇人敌寇、大奸大恶之徒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略微感慨一番，便又揣摩起另外两样本事。

一是困龙功，他所修习的内功心法，如今却成了他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最大依仗——困龙于野，得水在天！

不过这里的水，指的却是龙血，炼化蛟龙类妖兽的血脉生机，来帮助自身摆脱困境。

可凡人世界中，蛟龙之属并不常见，即便出场也都是难以匹敌的存在，想掠夺其血脉生机实属不易。

二是魔银手——他的成名绝技，一经施展，双手如银似金，刀枪不入，水火难侵。而如今更进一步，可提炼吸收金石之精不断强化，假以时日，便是对上法器法宝也能一较高下。

有此三样神通傍身，老墨只觉得未来可期，前途大好。

只可惜这三门衍生神通，皆由那天雷造化，个中玄机他还不能洞悉，也无法传授给他人。

不过除了这三样穿越带来的天赋神通外，还有一个惊喜，那便是本属于张铁的灵根现已归他所有！

虽然不知具体过程，可大致也能猜到是原身试验七鬼噬魂大法时恰好遭遇天雷，一时错乱，碰巧衍生出的结果。

不必深究，对老墨来说，这个开局无疑是极好的。

张铁的灵根资质本是金、水、土三系真灵根，已经算不错，而到了老墨体内却有不同，五行生克之间，易起变数。

土克水，受天雷刺激，竟合二为一，变异成了雷灵根。

而且这一异变过程被老墨清晰地感知到了，也让他对灵根的存在有了更为清晰地认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灵根便是这遁去的一，它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所以凡人生来，只要身居灵根，无论数量、种类多少，总量都是大同小异，姑且可以看作是一。

天资卓越者便是趋近于完满的一，先天有缺者则可能少上一成半成，不过影响并不大。

而五行相生相克，素来讲究平衡，这也就导致五灵根实际上每一种属性只占总量的两成，修行速度也就自然只有单一灵根的五分之一。

同理，韩立的四灵根，每一种属性只有两成半，修行木属长春功时，当然也就没有多快。

难怪书中说，天灵根的修炼速度是普通灵根的二到三倍，看来这普通灵根指的就是真灵根了。

而张铁的三灵根到了老墨体内，土克水而生雷，所占比例合一，就使得他体内金灵根占了三成三，雷灵根占了六成七。

若是修行雷系功法，速度还要在双灵根之上，比之韩立，更是二倍有余，这怎能不叫他兴奋。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欢喜之余，必须得先着眼当下。

若是血箭阴魂咒不能破除，他就没有未来可言，那再好的资质也无用武之地。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熟悉一身本事，不教漏出破绽，然后想法子寻一部适合自己的修行功法，再去找蛟龙类妖兽，打破桎梏，脱胎换骨！

至于此次出谷的目的，已是没那么重要，替有掌天瓶在手的主角寻找药材？

大可不必！

反正那小子这四年来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东西，感恩没多少，反倒是长了不少戒心，何苦呢？

思量片刻，理清头绪，老墨便决定先回神手谷闭关。

这世道并不太平，自己新得此身，诸多手段都不熟悉，而且刚施展过七鬼噬魂大法，正是气血衰败的时候，实在缺乏自保的能力。

可惜铁奴没能扛住天雷摧残，不然倒是恰好能派上用场。

罢了，就此毁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不虞日后被韩立发现端倪，师徒二人再生嫌隙。

……